飛僵體內(nèi)的魂魄,都是摻了引魂花,強行注射到屍身裡面去的。
本身就是不牢靠的,鏡面折射了烈日。
只是那麼輕輕一照下去,不小片刻,就有無數(shù)魂魄在金光之中被吸進去。因爲(wèi)速度太快,好些魂魄都沒反應(yīng)過來,就進去了。
只要飛殭屍身之內(nèi)失去了全部的魂魄,就會失去控制,如同普通的屍首一樣倒在地上。
我恍然大悟過來,“凌翊,你拿這面鏡子出來,原來是做這個用的?!?
這辦法想的可真好,要是凌翊不在的話。
換做是我們這幫人,恐怕只會衝出去蠻幹了,到時候還不得累死。
“這麼多飛僵,要不是有這面鏡子,我也不一定有把握全都對付了。這次,還要多虧了靈川,肯捨身當(dāng)誘餌?!绷桉辞浦旅嬷饾u倒下的飛僵,眉頭微微蹙起,似乎有什麼心事。
很快所有的飛僵,都刀子啊了地上。
也不知道那面鎮(zhèn)屍的鏡子到底是什麼物事,竟然是能夠操控天象,導(dǎo)致風(fēng)起雲(yún)涌。等到凌翊將鎮(zhèn)屍的鏡子收到衣袖當(dāng)中的時候,烏雲(yún)又遮住了圓日。
天空下面,恢復(fù)了陰氣沉沉的樣子。
地上這些殭屍算上去,該有三四十具,從外表上看上去一個個都面相猙獰。偏張靈川就被埋在下面,看不到人影。
我站在屋頂上,有些擔(dān)心,拉了拉凌翊的衣袖,“他這麼久還沒出來,不會……不會有什麼事情吧?”
我挺怕張靈川英勇犧牲的,殭屍裡面的魂魄,都已經(jīng)被鎮(zhèn)屍鏡給吸走了。
他怎麼還不出來???
凌翊微微蹙眉,他摟著我從房頂上跳下去,徑直走到那堆殭屍附近。擡腳就將那些沉重的屍骨踹開,那些殭屍分量還挺重的。
落地的時候,發(fā)出了重重的響聲。
張靈川身上的殭屍被搬走了,擡起頭來無辜的看著我們,一隻手還託著後腰,“多謝老闆,真是壓死我了。”
從地上爬起來以後,張靈川的臉色就變得凝重了,“這麼多的殭屍,不知道要怎麼處理呢?!?
的確,這麼多屍體。
難不成還要報警?
警察來了,也許會像是上次那樣麻煩。
我低聲建議道:“要不……要不照例在磚廠燒了吧,留著也沒什麼用,燒了怨氣就不會那麼重了?!?
張靈川和凌翊都沒有意見,全都微微頷首同意。
我們給村長打了個電話,讓高天風(fēng)支付了一些勞務(wù)費。叫他們派人過來,把屍首全都運去村子裡的磚廠全都燒了。
廢棄的磚廠就這樣,最近莫名的就成了屍體的焚燒爐。
因爲(wèi)要燒的屍體實在太多了,附近的天空上都起了黑煙,把環(huán)保局的都引過來了。最後,還是高天風(fēng)打電話給大高先生,這件事情才平息下來。
大高先生在江城脫不開身,把選新墳山的事情也全權(quán)交給了高天風(fēng)。
自從白道兒身體恢復(fù)了以後,就一直和高天風(fēng)拿著地圖,商討找那一座風(fēng)水比較好的墳山用作遷墳。
選了好幾座山頭,都沒有一處是兩個人都滿意的。
我根本不懂這些東西,也就是在旁邊當(dāng)個陪襯的,手裡面捧著手機開著閱讀器惡補專業(yè)知識。
“君耀哥,你覺得哪裡合適?。课矣浀媚阋郧昂芫ㄌ煨秋L(fēng)水,看看天上的星星,就能找到風(fēng)水寶穴呢。”高天風(fēng)實在是搖擺不定,無法下決策,纔去問凌翊。
凌翊一直靜靜的陪在我身邊,只是手指頭不安分的撫摸著我的小腹。
高天風(fēng)問他的時候,他才緩緩擡了眉毛,凝視著運城周邊的地勢分佈圖,懶洋洋的就笑道:“你也知道我精通的是天星風(fēng)水,這裡頭有星星嗎?”
真是三下五除二的,就把事情給推脫出去了。
高天風(fēng)在凌翊面前就像是個小孩一樣,摟著凌翊的胳膊搖來晃去的,“哥,你就幫我看一下嘛,我知道你可以的……我要是找不到合適的墳山,我父親會怪我無能的?!?
我看高天風(fēng)這個肉麻勁,忍不住就想幫他說話,“不如就幫幫天風(fēng)吧,要是……要是墳山挑好了。運城這件事……也告一段落了吧……”
自從飛僵被處理了以後,高家祖宅也沒發(fā)生什麼怪事了。
各種事情好似在同一時間內(nèi)都平息了,讓我有一種可以隨時買張動車票,就回江城的感覺??晌铱傆X得少點什麼,南宮池墨卦象中所說的。
能找到我家人的線索,到底是什麼呢?
還是線索已經(jīng)擺在我眼前了,可我是個睜眼瞎子,什麼也沒發(fā)現(xiàn)嗎?
凌翊好像被我說的話打動了,他剛想說些什麼,就見到鷙月大步流星的從廁所裡面出來。鷙月嘴裡叼著一根菸,隨手就將菸頭摁在地圖上,把地圖燒出了一個洞。
他媚眼如絲的看著高天風(fēng),笑道:“你爲(wèi)難我哥做什麼?他是幽都裡的大人物,隨便告訴你寶穴,是要泄露天機的。我替你挑個風(fēng)水寶穴,你看看這裡怎樣?!?
鷙月漂亮的手指頭,敲了敲被他燒了個大洞的地方。
高天風(fēng)一看那位置,剛好就在運城遠郊最偏僻的位置,旁邊就是大江。而且這座山上要開發(fā)景區(qū),因爲(wèi)整座山合起來有九條大小不一的瀑布,那絕對的風(fēng)景自然保護區(qū)。
這不是跟他開玩笑嗎?
高天風(fēng)一下就不高興了,說道:“鷙月,你有病,就該吃藥?!?
“你說誰有病了?”鷙月嫵媚的臉上流露出了慍怒的表情,一拍桌子,冷聲道,“高天風(fēng),你別以爲(wèi)不敢動你?!?
“你動啊,我只是說中午到了,你該吃藥了,我有說錯嗎?”高天風(fēng)有凌翊撐腰,是半點不怕鷙月。
而且鷙月連著拉肚子,得有三天兩夜了。
他整個人都拉肚子拉的沒精神,說不定,連高天風(fēng)都打不過了現(xiàn)在。
卿筱很乖,她立刻去廚房端來湯藥到鷙月的面前,“鷙月哥哥,你……你趁熱喝了吧。”
“你端來的,我不喝。”鷙月還挺拗,因爲(wèi)上次卿筱刺殺他的事情,還對卿筱保持敵意。他陰鷙的瞪了一眼卿筱,冷魅的說道,“要不是看在我嫂子護著你的份上,早把你扔去幽都冥河做苦力了?!?
這傢伙還真是記仇。
高天風(fēng)也不高興了,“阿卿,你何必?zé)崮樫N冷屁股呢?他自己有手,就該讓他自己去端藥。”
“可是……可是那件事的確是我不對,鷙月哥哥,你能原諒我嗎?”卿筱顯得很誠懇。
鷙月再不接過碗,那就真不夠男人了。
他瞇了瞇眼睛,接過藥碗喝了一口,陰陽怪氣的說道:“別以爲(wèi)我喝了你端的藥,就會饒了你這個惡毒的女人。等我嫂子差不多淡忘了這事以後,我再送你去幽都做苦力,挖冥河裡的淤泥……我……”
鷙月說著狠話,沒想到藥力很快就上來了。
他說了一半的話,戛然而止,黑著臉就衝進了廁所。這次中蠱,真的是讓鷙月丟掉了全部的偶像包袱了。
我們都看著鷙月的背影,嘲笑他。
“這個位置,倒是可以作爲(wèi)墳山,鷙月也不是完全不靠譜。”凌翊看著地圖上那個燒焦的位置,突然,淡笑的插了一句。
高天風(fēng)有些爲(wèi)難,“真的嗎?可這樣的山……要怎麼才能買下來呢?”
“我剛好和這座山的主人認識,可以現(xiàn)在就聯(lián)繫他?!绷桉催€是交友滿天下的,依舊是笑意不改的看著地圖。
這時候,門外頭就傳來了一陣敲門的聲音。
高天風(fēng)立刻站起來,壓低聲音和我跟凌翊說話,“哥,嫂子,你們要不要上去迴避一下?那個送剪子的人來了,爲(wèi)了避免你們心煩,就不要和他見面了。”
在這之前,簡燁就打電話過來。
說自己大概就在這個時間點左右,回來高家祖宅送剪子。
那剪子是給老太爺剪斷冥婚用的紅線的,所以簡家讓簡燁簡大少親自肯送過來,那已經(jīng)算是給足了高家面子了。
“不用,討厭的人天天都要見,多他一個不多。”凌翊挑了挑眉,頎長的身姿慵懶的靠在沙發(fā)上。
眼眸中深邃無邊,完全看不透他此刻的息怒。
我也沒想躲著簡燁,當(dāng)初不厚道的人是他,要躲著也是他躲著我啊。
白道兒眼色一使,他倆坐在角落裡老老實實看書的倆徒弟,上去了一個去門口開門。還真別說,自從中過鬼蟲蠱以後。
這倆臭小子脾氣秉性穩(wěn)重了許多,也安靜了許多。
沒有再那麼偏愛玩鬧,又愛胡作非爲(wèi)。
其實很多青少年在徹底的認清楚一些道理之前,也都是狗憎貓厭的。
簡燁被白道兒的一個徒弟請進屋來,司馬倩也跟在他的身邊,這些日子沒見司馬倩。她不知爲(wèi)何,瘦了許多。
白道兒肩頭的那隻小嬰靈,看到司馬倩,小眼睛都放光了:“媽媽……”
司馬倩就當(dāng)做沒有看到那個孩子,冷這一張臉跟在簡燁身邊,弄得那隻小嬰靈臉上全是失落的表情,“爹地,媽媽好像不要我了?!?
弄得白道兒摟著這個小嬰兒,一陣的安撫,可它的小眼睛卻盯著司馬倩的身上拔不出來了。
簡燁坐下來之前,先和高天風(fēng)握手,“高先生你好,久仰大名。這是,賤內(nèi)司馬倩?!?
“簡少和簡夫人的大名也是如雷灌耳,我仰慕已久?!备咛祜L(fēng)說話滴水不漏,他笑著給了簡燁一根菸,開始介紹我們,“這是翟大師,精通風(fēng)水學(xué),這是張大師……”
“額,抱歉打擾了,我……我想去下洗手間。”司馬倩打斷了高天風(fēng)的話,她冷著一張死人臉,一點都沒有抱歉的意思。
“要去洗手間啊,簡夫人可以上二樓,一樓的洗手間被一個活王八佔了?!备咛祜L(fēng)在這兩夫妻面前,還不忘黑鷙月一把。
我以爲(wèi)司馬倩只是單純的去廁所,卻見到司馬倩的目光閃爍了一下,和凌翊的對視到一起。
她像受驚的兔子一樣,低下了頭。
這般的嬌羞怯懦,哪有半分高冷女神的樣子?
我突然有種預(yù)感,司馬倩來這裡,是來找凌翊!
沒想到凌翊也站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低聲和我說道:“小丫頭,你在這裡呆一會兒,我去和她單獨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