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小西好似瞄到阿強的笑意有一層深味,不由尷尬的垂下頭,似被人戳中心事般。不敢再擡頭說話。
雪也越下越大,她的心不由懸起來,楚天南是她的小芒果,要吃一個稀哩嘩啦啦,削皮也輪不到雪花來幫忙,她還等著完完整整的向他復(fù)仇呢?
不能便宜了這個天氣。
陡峭的盤山路,阿強黑色的車子一路向西奔馳而去,把黑暗劈開了一條狹小的縫隙。縫隙裡,如一團黑色的金剛焰咆哮著一路而過,掀直一朵朵白色的紛紛白煙……在明亮燈束裡翩躚起舞,黑色漸行漸遠
窗外呼呼的風(fēng)聲異常猛烈!
冷小西的心還在不安中的雪中悄悄的凝結(jié)成一層薄薄的冰層,心尖一陣發(fā)涼。
夜越來越濃了,雪花也下越大了。
那張清冷的面孔再次像魔一樣的悄悄的浮現(xiàn)在自己的腦海裡,揮之,怎麼也不盡?
強迫自己想著妹妹加害自己的事,強迫自己想新著和冷國錫一來一回的那天的出賣,可是那邊好像沒有一點動靜。
思路漸漸偏移了路線。
她不由的想到了剛纔頤指氣使的冷國錫,簡直他太囂張了,一覆之前和自己談父愛的樣子,她的眸中染著一層失落下的悲愴。
冷國錫是自己的父親嗎?
爲(wèi)了冷雲(yún)珠,爲(wèi)了自己的前途,冷國錫肯定還會找自己,怎麼辦?遲早要面對。冷小西那一刻木然了。
長煩不如短煩。
冷小西下定決心,對於冷雲(yún)珠的事情,她與冷國錫一定要做一個了斷,斷了他的念想,自己不會原諒冷雲(yún)珠的。
手機打開,冷小西擡手屋緊話筒,目光輕輕掃過阿強一眼,“這件事,就別你家少爺彙報了?”
阿強的臉一皺,這個冷小西這不是白說嗎?
手機打了過去,響了好久都沒有接聽,直到她掛了,冷國錫卻打了過來,聲音卻不是剛纔的語氣,溫和慈愛,又是大相徑庭,
哪個是真正的冷國錫?
“小錫剛纔是爸爸不好,你也知道林明娟非逼著我打這個電話,看看你能不能想一想辦法,救你妹妹出來?她好歹是你親如骨血的妹妹啊?”冷國錫還是想以親情動人,聲音比第一次溫和了許多。
冷小西的心倏的變涼,*削如薄刀,字字生寒,“是啊,她是我親如骨血的妹妹,卻是害我至深的妹妹?試問天下誰家有這樣親如骨血的妹妹?若不是她喪盡天良,豈會有如今的禍事?人在做,天在看,她是遭了報應(yīng),活該如此!”她語氣冰涼,不再有一絲的同情與心動。
在他們的心中,在他們的眼中,只有冷雲(yún)珠纔是真的是冷家的唯一的骨肉,而自己不但處於可有可無,而且還是可以隨便賤踏的小賤人一枚的地位,冷小西一邊握著電話,嘴角一邊發(fā)出一陣陣冷笑,自己說得是實情,沒有什麼好隱晦的。
“小西!”冷國錫囁嚅了半晌,沒有努出一個字出來,他僵硬的手指握著電話,有那一刻的怔忡,忽而,他的氣焰一下子竄上心頭,“小西,你怎麼這樣說你的妹妹,雲(yún)珠不曾說過你半點壞話,她只不過甩小孩子脾氣,喜歡周揚而已,作爲(wèi)姐姐,你怎麼可以跟甩個小脾氣的妹妹一般見識呢?再說她說知道錯了!”
冷國錫再次嘆了口氣,又重複著,“她只不過是有些任性而已。”
“她難道任性就可以禍害人?如果我也任性一次害一次冷雲(yún)珠,你們會是什麼樣的態(tài)度?冷國錫如果你只談冷雲(yún)珠,對不起,我們之間沒有達成共識,我掛了!”氣勢咄咄逼人,可是內(nèi)心卻是悲涼難受,她氣忿難平。
冷國錫愚疼女兒的父親,可是自己明明也是女兒,爲(wèi)什麼一個天上,一個地上,眼角悄悄滲出一絲晶瑩,她纔是天下最可憐的傢伙,心早就寒了,可是冷國錫卻是寒上越要加霜。
孤獨,無依無靠,自尊還要自己隨隨便便的貢獻出來,沒有門。
好不容易以爲(wèi)遇到磨折之後的楚天南,可以安枕無憂的和外婆一起生活了,可是楚天南偏偏又是殺害外婆的兇手?還有周揚也要出國,身邊唯一在天峰的朋友珍妮居然夥同冷雲(yún)珠加害自己,他們謀劃害自己了多久,她的心一點點堅硬起來。
黃天高土,我不負人,爲(wèi)何人人負我?
她下定決心,從現(xiàn)在起,有仇必報,有仇必究,有害必除,有怨必解,活一個清清爽爽的女人出來。
眼看女兒就要掛斷電話,冷國錫不得不再壓低語氣,乞求著,“西,能不能作個證,直接保妹妹出來?就說她是無辜的,是珍妮一個主使的就行,珍妮那邊父親自有安排。”小
他的腦袋有些大了。
如果冷雲(yún)珠牽扯進去,不但對自己不利,而且更對明年的選舉不利,他身邊有好幾個現(xiàn)成的競爭對手。
一失足成千古恨,他可不想運喪於此,他想以最快的速度送冷雲(yún)珠出國,哪怕不是和周揚在一起,這個事情也就平息了,他自己也就沒有了後顧之憂,就剩下個孤老伶仃的林明娟,她胸大無腦的傢伙,能搞出什麼名堂出來,還不是乖乖就範的聽自己話,說東,不敢道西。
“好一個無辜!呵呵,冷國錫,爲(wèi)了女兒,爲(wèi)了自己,你可是真下血本,你準備了多少錢保你的無辜的女兒?”冷小西辛辣的諷刺,眸子輕輕閃著不屑與輕蔑,而自己卻是一命如草介,她心裡的悲憤、傷心,疾恨到了極點。
居然冷國錫要自己爲(wèi)冷雲(yún)珠開脫,怎麼可能?他們?nèi)巳瞬荒钣H情,自己何故再念?如果念那就是賤必人生!
“對不起,冷國錫,我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冷小西說完再次堅決的掛了電話,手機晃的一聲扔到了身旁的座上,身子重重的撲通的一聲倒在後座背上。
闔緊眸子,有一滴溼潤輕輕從眼角溢出來,她相信這是最後一顆冷家的眼淚。
她的手機再也沒有響起來。
而此時的冷國錫卻是一頭的焦頭爛額,如果晚上不處理好了這件事,明天必定媒體炸了天峰,自己將是顏面掃地,怎麼辦?
揹著雙手,他來來回回的在辦公室徘徊,一臉的黑青,不爭氣的女兒,敗壞門風(fēng)啊!氣得冷國錫的後槽牙直疼……
一臉狼狽的林明娟,乖乖的坐在沙發(fā)上,一聲不敢吭,眸子低垂,輕閃著害怕,渾身上下透著擔(dān)心、恐慌,雙手緊張的交搓在一起。
正在這時,門被推開了,一臉青黑的市委書記李書記一進門,銳利的目光就定格在正在屋中回來徘徊的冷國錫身上。
冷冷哼了一聲,“冷國錫,讓我怎麼說你好呢?關(guān)健的時候不能給我掉鏈子啊,如果人家拿這件事翻出來,我還怎麼……”唉的一聲,李書記氣得一甩袖了子,不再說話。
停下步子的冷國錫憂慮滿眼,趕緊勤快的倒一杯茶,畢恭畢敬的遞到李書記的面前,指著一邊的沙發(fā)道,“書記,坐,喝口水,我的事小,千萬彆氣著您,否則我就罪過大了。”
李書記的黑眸掃過頭髮凌亂,一臉紅腫,妝容稀里嘩的林明娟時,眉頭皺得更濃了,臉也更黑了!
眼尖懂眼色的冷國錫趕緊衝著林明娟一遞眼色,“明娟,你趕緊回家做飯,我一會兒回去!”聲音十分的溫和,一點也不像有外遇的樣子,對老婆十分的貼心。
林明娟起屁股趕緊閃了。
見人一走,李書記立刻指著冷國錫的鼻子,砰的站起身子,茶杯重重的摔在桌上,微黃的茶漬叭的一下子溢了出來,
“冷國錫,你家裡接二連三的出事,試問你自己的心,你沒有責(zé)任嗎?啊?天天后院著火?你能不能讓我省省心?”李書記的聲音儘量保持壓低,怒火卻一點不漏的發(fā)泄出來,“你到底是怎麼回事?不但在外花事不斷,家中也是亂七八糟?你這副市長還能當(dāng)?shù)冒残膯幔俊?
垂立恭敬的冷國錫大氣也不敢說,小心翼翼的站在書記身邊,全身全意的接受訓(xùn)斥。
“不明白家和萬事興嗎?再者,你都多大歲數(shù)了,悠著點!”李書記,那一雙精練有神的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著自己,“該斷就斷了吧,這段時間要好好反思一下。”
“記住,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無家怎麼可能安天下?”李書記說罷,拉開門,氣呼呼的離開了,這件事情李書記知道是早晚的事情,怎麼這麼快就知道?
其實冷國錫對這件事,還是想壓一壓,等明天報紙出來再說,如果報紙不出來,那麼這件事就這麼風(fēng)平浪靜的躲過去了。
可是這次媒體好似安靜得狠,沒有什麼動靜,這是怎麼一回事,冷國錫現(xiàn)在也有一點發(fā)懵起來,他頭一次弄不清自己到底被這些破事整得焦頭爛額,要是以前早有人找自己報告了?今天卻是媒體們一反常態(tài)的安靜?
憂憤之中,他不由的相到了自己的紅顏知已,命中的家人梅同春,溫婉賢惠,從不爭風(fēng)吃醋,難道真是自己錯了?冷國錫第一次自問自責(zé)。
當(dāng)年自己空有一身才華,如何才施展,難道一生只混跡於一個小小的科長,他不甘心,所以面對林明娟的再三追求,他不得不逼死了梅同春……
門吱呀的一聲,被推開了,閃進門的卻是一臉驚恐的林明娟,她喃喃著乾燥的脣,“冷國錫,雲(yún)珠怎麼樣?都推到珍妮身上吧,不然雲(yún)珠的一輩子就完了。”
“她已經(jīng)完了,做了這樣的醜事,國內(nèi)是呆不下去了,你回去趕緊收拾,我再想一想辦法!”說罷抽出抽屜中的一盒煙,他隨便的點了燃了一支,握著煙的手指有些微微發(fā)抖。
“這一次恐怕真是在劫難逃了,冷雲(yún)珠確實完了!周家的關(guān)係也就到頭了,甭說是嫁給周家,就是聯(lián)繫可能都不會了。”一口煙吐出來,他喃喃著自語。
林明娟驚恐的眸光瞠到最大,像死了魚眼珠子一樣的暗白無彩,她的身子一軟,撲通的一聲,癱坐沙發(fā)上,目光越來越暗,全身像抽了元神一樣的痠軟無力。
“可是連保也保不出來,怎麼辦,除非是冷小西這個受害人改了口供!”林明娟提出這個唯一的希望。
“可是冷小西的話卻是堵死了,”冷國錫不得不陰沉著一張臉想著另外的辦法,他不知道明天還能不能來得及,如果報社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印刷明天的報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