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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三章 一生有你,足矣

因爲她現在胃病得很難受,所以她很少進食,一般進得流食也比較多,所以在她在水河邊釣魚的時候,楚天南專門爲她準備一個食盒,還有保溫桶的細細溫補的面粥。

粥裡的食材,他都是經這料理機細細研磨過的,擔心她胃的負擔太重,所以顆粒太的粥食,他不希望她來吃,受到一點點兒病痛的折磨。

“哎呀,我怎麼一條也釣不到?”她茫然的盯著碧綠的水面,不由的嗔怒著楚天南精緻的魚竿,“你怎麼也沒有釣著?”

他一笑,眉眼閃閃,想到了剛纔給周揚的電話,冥冥之中他有一種難得的期盼和喜悅。

她好像看到了眉眼間的微微喜悅,情緒好像被感染了一樣,竟然一下子笑了起來,“有什麼好事?”她的目光迅速轉向了他釣魚竿的在水中的動靜。

可是等了半天也沒有看到水中的動靜,她自嘲的望了他一眼,發現他一本正經的盯著水面,側著的眼底已經沒有了剛纔的那一絲淡淡的喜悅,她還以爲自己看錯了呢?

她恍惚了下。

一個小時後過去了,

二人的簍中依然空空如也。

再也沉不下氣的她嘟了嘴,“阿南,怎麼一條也釣不到?”她一甩一甩的擺弄著魚竿,有些不耐煩的樣子。

“我在食盒裡放了你家吃的甜點和粥食,如果餓了,你可以吃一點?”他未側過頭,眸中有一絲緊張,他不知道這個時候周揚他們到了沒有?他一點點的緊張,握著魚竿的手開始發抖起來。

魚竿也跟著一動,剛剛到鉤子的魚兒也被這一顫嚇跑了。

……

就這樣,持續到夕陽西下的時候,楚天南的蔞裡才釣上幾條不大的的鯉魚,不過這樣,他們依然開心相依了好久。他已經好久沒有釣魚了,可是技術不會爛到這麼差,他盯著幾乎是空空的魚簍愣了下,這麼差?眉心蹙蹙,提著魚簍就往回走。

他流暢的起身,夕陽的暖黃色的餘光打在他的身上,柔和靜謐,讓傲然貴氣的他全身融上了層層安靜的逸然和暈黃的味道,身上的清冷與棱角漸漸的淡化了去,只有的是柔和與靜美。

她剎那間驚豔了下,脣角微微和勾了勾,“阿南,我想再坐一下?”

“好!”

她依舊託著腮,眼角的餘光卻是不安的瞄向了他的方向,他依舊是那樣的完美無瑕,無愧是真的天之驕子,她蹙了蹙眉,看來老天真的無情,這樣一個美好無瑕的人就要早早的離開人世,真是太不公平了。

他早就收到了那一抹癡癡的小女人目光,眉眼笑了笑,“晚上水邊有些潮氣。”他的腳步頓了下,顧在等著她一起離開。

親不想戳破她的偷窺。

夕陽西下,羣山巔上,一輪紅通通的溫和的日頭半隱半現。

他忍不住的回頭望了眼,心中有一絲悲涼,人生亦如此,終究有日出日落,而他們正在逼近那一抹不甘的日落,卻是無悔。

轉眸,起身,視線繞過草叢,

忽然間,她的美眸怔了下,怎麼了這是?她嘴巴撐到老大,大得可以塞下雞蛋的時候,她還是沒有緩過勁來,一陣晚上的涼風吹來,輕而易舉的灌進了她的脖勁,脖頸一涼,她才清醒過來,她使勁的揉揉雙眼,驚豔著那一道花形的拱門,這是怎麼了?

眼睛再次撐開依然是剛纔的美麗驚豔的場景,剎那間,她呆住了。

手指一抖,手中提著的魚簍啪的一聲滾落到地上,空空的魚簍翻倒在地上,睫毛激動的眨了下,她大步的邁開腳步,拎起裙襬,迅速的向前跑去……

臉上泛著一層濃濃的驚喜。

五顏六色的氣球拱門,一層層,次第相連,每隔約一米變一道,而且高高的氣球拱門上插滿了香馨的玫瑰,滿溢著芬芳。

全部映落綠色的草叢裡,格外的鮮豔。

一路都是清新的香氣,她的鼻翼微顫,激動的臉頰泛起一層紅暈,心潮也跟著一起一伏的激盪起來,這麼漂亮,今天是什麼好日子?

生日?

結婚紀念日?

一個一個的從腦袋過翻過,她都搖搖頭,一一的否定,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呢,她的眼中蒙上一層淺淺的疑惑。

乍回頭的時候,卻見到楚天南悠閒的踱著步子,優雅從容的從後邊,挽起的褲管,一手提著魚簍緩緩的在夕陽裡走向她,眼中滿含著一種濃濃的深情。

她怔了下,迅速的奔回去,“阿南,”她喃喃著,輕和的問,“這是……”她都不知道如何問出口,話一下子頓在了喉嚨裡。

寬厚的大掌握上她軟軟的溼溼的手掌,脣角勾滿了笑意,昂起頭一起向前方走去,穿過一道道花形氣球的拱門,赫然入目的最後是小院柵欄的門口的架子上,用火紅的玫瑰擺了一個六個大字,“小西,生日快樂!”花團錦簇般的綻放她的腦海裡。

她愣愣的站在那裡,恍然間,一下子全身都失去了知覺,生日快樂?自己不是還沒有到生日嗎?

不過那一片火紅的字幕,溫暖了自己的顫抖悲觀的心靈,一絲溫潤染上眼角,她的脣瓣激動的剋制著,下一刻,一滴淚忽然就沒有徵兆的砸落,順著她的臉頰撲裡拍裡的落下來,前胸,衣襟,她想控制,此刻卻是如何控制不住的淚一波接一波的洶涌而來。

“阿南,謝謝我,不過……”她要說,我的生日明明是在下個月,可是她終究沒有說出口,或許是楚天南直接搶了她後半截的話,

“今天就是你的生日,下個月,我可能要出去一段時間,我擔心給你過不了!所以想提前給你溫補一個,如果下個月,如果,如果我的不出差,那個我們依然接著過。”

一邊說的時候,他放下另一隻手中的魚簍,勾起手指,溫熱的指腹輕輕抹去她臉上的淚痕,一層又一層,他的指腹都被她的鹹澀的淚打溼了,可是他卻百遍不厭的替她擦試著,指尖卻是心痛的顫抖著,這是最後一次她的生日。

最後一次!

明明知道卻不能想起,一想起便是無言的傷痛。

楚天南的眼角本能也受著情緒論的影響,悄悄的染上一層霧氣。

這些話,今天釣魚的時候,他一直醞釀,一直醞釀,都不知道怎麼跟她說,又不能引起她的懷疑,女人天生是敏感的。說完的時候,他的視線立刻移到了好那一張專注生動的臉。

這也是這個釣魚高手今天沒有釣到魚的真正原因。

他不想對她說謊,可是他想在她離開人世前給她過一個最美好的生日,讓她終生難忘,這對他,對她來說,都不是不同的。

緊接著優揚的小提琴響了起來,旋律優揚,美妙動聽,不,好像不是生日快樂,卻是她最喜歡的梁祝,學小提琴的人莫不知道,染祝這一首曲子在小提琴裡的地位,凡是學小提琴的必會這首曲子,當初自己這個淺學者,還會拉上幾曲呢?

思緒被優揚激烈的琴聲拉回的時候,她的眼睛越來越模糊,模糊到前面一排身影出現的時候,影影綽綽的,她都有些看不清楚。

“小西,生日快樂!”聲音她聽提清楚了,可是眼前卻更是一片模糊,比剛纔還甚,聽得出來,他們都來了,都來給自己過生日。

她的心尖抖了下,絲絲剜痛掠過心尖,難道所有的人都知道自己將在不久於人世?脣角淒涼的一笑,眼淚再次忍不住的奪眶而出,

自己不是貪惜生命,而是貪惜陽光下的這一段深深的感情,愛情,友情,親情,每一段都讓自己痛惜不已。

捨不得,

終需還舍。

“小西!”

“小西!”

“……”

一圈圈人圍上來的時候,她的眼睛一片片的模糊著,看不清到底是誰在抓著自己的手,握著腕部,還有手臂,肩膀,每一道都是溫暖的,她的心被這一層的溫暖踱到心裡那一層薄霧裡的陽光。

她笑了笑,淚還是從臉上彈落,甚至楚天南都來不及給她去擦試。

聽到媽媽、雷殊的聲音,

聽到了阿柔和周揚的笑聲,

還有小白阿強,

還有浩浩,音音……

甚至她還聽到了何玉柔的聲音,可是眼睛卻是不爭氣一點兒也不讓看清面前的人,她的心都急碎了。

哽咽的聲音最終還是擠出來,“謝謝大家!”

夜幕靜籠下來,

可是小院裡卻是燈火通明,一排排的紅色蠟燭在微風裡搖曳著,一盞盞,玻璃燈盞罩著,發出著五顏六色斑斕的光彩,排成一個大大的心形。

他低低的附在她的耳邊,磁感、低啞,沉重、深情,“一生有你,足矣!”

她的淚再次迸涌了來,一滴一滴從眼角滾落到面頰,再到長長的頸子,再到衣領子,還有他溼漉漉的手掌。

喉嚨裡卡著一團團堵得嚴實的棉花團子,剩下的話,她再也說不出來,一生有你足矣,而她也是一生有他,足矣。

可是她的話最多還有一個月,一個月是多麼的短暫,她該用什麼樣的形式來告訴她,自己這一生有多愛他,多想他,多癡迷她,多麼捨不得扔下他……

那種愛是刻骨銘心的。

刻到了骨髓裡,隨著血液一起流淌在自己心尖裡的那一滴血。

痛著他的痛,歡樂著他的歡樂,她的情緒隨他一起感染人生的喜怒哀樂,現在想一想,她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愛上他的,是那麼的偶然還是不經意?

她突然間發現,有點想不起來了?是什麼時候他悄悄的刻進了自己的心尖上,成爲自己心尖的上那一顆痣?

突然音清脆有力的聲音傳來,她的淚花一下子被他擦乾,“媽媽、爸爸我祝你們一生幸福!”浩浩越來越成熟的嗓音,讓她的心再次狠狠的一抖,是啊,孩子都這樣大了,她有什麼理由不再老去?

日暮年華里,他和她都曾經年少輕狂,都曾經懵懂無知,而這一刻,他們知道,夕陽西下,那裡的光景也一定絢爛多姿。

不爲那一刻的永別,只是這一瞬間的相守相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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