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乖啦，要認清人呀，咚咚的爸爸是位了不起的大醫(yī)生，他正在外做義診，這位是叔叔，顧叔叔。”
溫溫柔柔地教導(dǎo)，眨巴著眼，希望咚咚能夠辨清誰是誰，但是不管用，咚咚仍然提溜著口水要顧少清抱抱。
“是你自己認不清，我纔是他爸爸。”顧少清沉下臉，大手伸過去，咚咚歡騰地撲向他，他熟練地抱在懷裡，動作堪稱溫柔仔細。
羚抿脣，看著咚咚和顧少清親熱，滿心不是滋味兒。
“少夫人，您吃點水果。”張嫂殷勤地端來一盤切好的水果，羚搖頭拒絕，目光一瞬不眨地盯著顧少清，那模樣，好像怕他會抱著咚咚跑掉似的。
顧少清睨她一眼，滿眼威脅，她一愣，機械地拿過張嫂盤子裡的水果，慢吞吞吃起來。
“咚咚，爸爸帶你去游泳，好不好？”說著，顧少清抱著咚咚朝露天游泳池而去。
游泳池在一樓偏廳的邊上，顧少清抱著咚咚，穿梭富麗堂皇的走廊，來到更衣室，裡面放了一張精緻漂亮的嬰兒牀，他先把咚咚放進去坐著，自己拿出泳衣，換上。
羚捂住眼睛，倏地轉(zhuǎn)過身去，卻聽他慢悠悠地揚聲：“我的身體，你哪裡沒看過？”
羚憤憤，“當(dāng)著孩子的面，你還要不要臉？”
“嗯，我身上有的，咚咚也有，只不過我大他小，我們親密無間，彼此一樣，沒什麼好遮遮掩掩的，至於面對你……你要是還不熟悉我的身體，咱們可以再來深切交流一下。”
“顧少清，你無恥。”
“嗯哼，我們過去游泳了，你要一起嗎？這兒有女式泳衣的。”一邊說著，顧少清一邊做好了準(zhǔn)備，抱著咚咚，故意撞了下羚的肩膀。
羚站好，回頭看他，他只-穿著泳褲，一身流暢結(jié)實的肌肉展露無遺，咚咚則沒穿衣服，戴著護頭臉的圍罩子。
“我不洗。”
顧少清看她一眼，便抱著咚咚走入泳池，羚跟上來，緊張地叮囑，“你慢點兒，別把水弄到咚咚耳朵裡。”
他抱著咚咚慢慢沉入水裡，瞇眼看她緊張擔(dān)憂的樣子，揚聲：“不放心你也下來啊。”
羚搖頭，雙眼緊盯著他們，生怕顧少清會忽地發(fā)狠淹死小小的咚咚。
“咯咯……”咚咚卻是玩的很開心，足有兩米多深的泳池裡，一點兒也不知道怕，蹬著兩隻小腳，不停地和顧少清互動。
兩人嬉鬧了一會，顧少清突然單手抱著他，仰躺著劃拉著大長腿和一隻胳膊，帶著咚咚朝著泳池的另一邊游過去。
咚咚眼見著在向前進，興奮地大笑起來，一點兒不知道怕。
羚則嚇得半死，忙繞著泳池往對面跑，還未等她跑近，顧少清突然帶著咚咚沉入了水底，啊的尖叫一聲，不顧一切地跳進水裡，奮力地朝他們游去。
等她近了，突然又聽到咚咚的笑聲，浮出水面一看，顧少清竟已帶著咚咚到了岸邊，她游過去，發(fā)狠地去搶咚咚，他卻突然靠著案邊舉行咚咚，威脅：“說你愛我。”
她浮在水裡，劃拉著手腳，不可思議地瞪著他。
“你不說我把咚咚丟下去了。”語氣，沉甸甸的，不像是開玩笑。
她瞪大眼，咬著脣，滿眼憤怒。
“我數(shù)一、二、三，你要快點說愛我，還要說三遍。”
一、二、三……
他作勢要鬆手，她別無選擇，倏地出口，“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語氣生硬，一點感情都沒有，重說一遍。”他還不滿足。
如果眼神能殺人，這會兒，羚已經(jīng)把他殺死千萬遍，他卻毫不在意，儀態(tài)悠閒地等著。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第二遍，她像演戲一般，投入地語帶感情。
他又是一口否定，說要加上他的名字。
“顧少清，我愛你……”
第三遍，終於是合格了。
他嘴角含笑地把咚咚交給她，自己在一旁看她寶貝疙瘩地親著咚咚的小臉，面對他時，則一片冰冷。
羚抱著咚咚費力地上了岸，她全身都在滴水，身上的衣服也都黏糊糊地貼在身上，曲線畢露。
顧少清在泳池裡，居然響亮地吹了一聲口哨，高高揚聲：“我的羚身材就是棒。”
羚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抱著咚咚，腳步很快地朝著更衣室走去。
更衣室內(nèi)，她先幫咚咚穿好衣服，又打開衣櫃查看，發(fā)現(xiàn)裡面懸掛著不少女裝，可要不是吊帶長裙，就是成套的露臍裝配熱褲，兩相比較，只得選擇長裙。
找到隔間換上，出來時，咚咚居然在嬰兒牀裡睡著了。
心疼地抱起他，往外走，外面烈日炎炎，她只得走剛剛經(jīng)過的走廊，走至大廳時，一大廳的人都朝她圍過來。
“小少爺睡著了，我抱他進房吧。”張嫂說著，要抱咚咚，羚自然不給。
“我要回家了，你們讓開。”羚沉著臉，抱著咚咚想要離開，顧少清的父親這會兒走至她面前，溫聲開口：“小羚，上次沒跟你說一聲就抱走咚咚，是我們的錯。”
“但這也是因爲(wèi)我們太愛咚咚了，你諒解一點爲(wèi)人父的心情吧。”
他的話，羚不甚理解，她一心只想著帶咚咚離開這兒，木著臉，抱著咚咚硬要走出大廳，身後，顧少清的聲音冷不丁的響起，“誰說你可以離開了？”
她一僵，回過頭，滿眼不解。
他的要求，她都照做了，他還想怎麼樣？
“你看看，偌大的顧宅，這麼多人，難道留不下你們母子？”他已經(jīng)穿戴好，氣勢逼人地站至她面前。
張嫂也上前勸，看著羚裸露在外的香肩和半片胸上星星點點的草莓，笑著說：“是呀是呀，夫妻吵架牀頭吵牀尾和，有什麼問題，你們不能好好商量的？”
羚既怒又窘，整個顧宅都對她虎視眈眈，她根本不可能抱著咚咚全身而退。
“咚咚睡覺了。”她輕聲開口，低眉順眼，不去看顧少清悍然的神色。
“咚咚的臥室在二樓。”顧少清開口，引著羚上樓，羚只得跟著他，上去，走進一間臥室，完全是一間佈置溫馨可愛的兒童房，同樣精緻漂亮的嬰兒牀。
一旁還有張大牀，看樣子咚咚睡覺，夜裡有人陪著。
輕輕把咚咚放下，羚守著嬰兒牀，不離開。
顧少清則坐到一旁的大牀上，雙目始終看著他們。
這時，有人輕輕敲了敲還未關(guān)上的房門，顧少清擡頭，看到金諾拿著手機站在外面，示意他接電話。
他眉目一皺，有點不悅地起身，朝外走去，冷著臉拿過手機。
“喂——”
“顧總，是我宋洛。”宋洛的聲音在那邊響起。
“什麼事？”
“我剛得到消息，說是申綜昊昨天晚上在鄉(xiāng)下遇上了泥石流，爲(wèi)了救一個孩子受傷了。”
“是嗎？傷的重不重？”
感覺身後空氣涌動，顧少清轉(zhuǎn)身，看到羚竟不知何時來到了他的身後，她的臉色隱有蒼白，擡手就奪過了他的手機，急聲問：“申學(xué)長傷到哪裡了？他人現(xiàn)在在哪兒？”
宋洛心裡咯噔了一下，陶小姐這會兒和大老闆在一起，還當(dāng)著大老闆的面這麼急切地關(guān)心另一個男人，這不是給大老闆添堵，惹他生氣嗎？
“陶小姐您別急，申醫(yī)生傷的不重，今天早上，有人特意送他回A市，提前結(jié)束了義診。”他說的輕描淡寫，但羚仍然聽出了不同尋常之處。
如果傷的不重，不可能被送回A市，不可能會提前結(jié)束義診。
把手機扔回給顧少清，她急的轉(zhuǎn)身就要下樓，卻被顧少清一把抓住，他冷沉地盯著她，問：“你現(xiàn)在走，咚咚不要了？”
爲(wèi)了咚咚，連日來，她已經(jīng)受夠了侮辱和委屈，剛剛甚至被迫說愛他，心中集聚的憤怒這會兒負氣地爆發(fā)出來，口不擇言地說：“是，我不要咚咚了，反正咚咚只是領(lǐng)養(yǎng)來的孤兒，又不是我親生的，以後……我可以跟申學(xué)長一起生個寶寶，你要是喜歡他，留著他好了。”
用力甩開他的手，轉(zhuǎn)過身，心疼的直掉眼淚。
“陶羚，你太可惡。”身後，顧少清的聲音，冷沉如冰。
她只當(dāng)沒聽見，提起手背擦掉眼淚，急急地下樓，經(jīng)過大廳，誰也不理，直接往外跑。
但顧宅的院子實在太大，她跑了足足五分鐘還沒出去，一輛黑色轎車穩(wěn)穩(wěn)地停在她身邊，顧少清的聲音滿是陰鷙的揚起，“上車。”
沉默地上了車，“我要去找申學(xué)長。”
顧少清冷著臉，無聲地開車。
申綜昊一早被送回A市，這會兒應(yīng)該到了，既然受了傷，最有可能在仁濟醫(yī)院。
他直接開車往仁濟醫(yī)院，路上，經(jīng)過一家賣衣服的店面，羚堅持下車去買了一件小開衫罩在肩上，他見了，不由冷笑，“做都做了，還不好意思？”
“你別噁心我了。”
他臉色下沉，看著她的目光既冷又狠，彷彿在思量著怎麼在她身上釘下烙印，讓她永遠無法遮蓋，無法去除。
到仁濟醫(yī)院，一問之下，申綜昊果然在。
羚火急火燎地往骨科的住院部跑，一間三人病房內(nèi)，看見了申綜昊，他正躺在牀上，手裡拿著書，安靜地看著。
“羚——”見到羚，十分意外。
爲(wèi)了不讓家裡擔(dān)心，自己受傷的事並未通知家裡，羚應(yīng)該不知道的，可這會兒……目光觸及她身後的顧少清，一頓。
“學(xué)長，你傷到哪兒了？”羚走過去，看到申綜昊俊逸的臉上有好幾處擦傷，最爲(wèi)嚴(yán)重的是眼角外側(cè)，連眼睛都腫了，他的一條腿打上了石膏，顯然是骨折了。
“我沒事，只是一點皮外傷，不礙事。”他語氣輕鬆，毫不爲(wèi)意，目光落在顧少清身上，滿是疑問。
羚臉現(xiàn)難堪，正愁不知該如何解釋，顧少清一本正經(jīng)地對她說：“你先出去一下，我單獨跟他說幾句話。”
羚卻不肯。
上次申學(xué)長跟她求婚，他對申綜昊單獨說了什麼，之後學(xué)長便一直打退堂鼓，眼下要是再跟學(xué)長說什麼，學(xué)長豈不會離她遠遠的？
見她不肯，顧少清神色陰鬱地看向申綜昊，眼神示意他叫羚出去，申綜昊卻不想勉強羚，便說：“有什麼話，你就當(dāng)著羚說吧。”
顧少清狠狠挑眉，忽地彎腰伏在申綜昊耳邊，低語，“是關(guān)於咚咚的身世，你確定要當(dāng)著她的面說？”
聞言，申綜昊整個人一震，滿目難以置信，顧少清朝他露出一絲冷笑，平靜但氣勢洶洶地看著他，嘴角噙一絲志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