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麼做都是爲了迷惑他們，而且……”
見董正楠欲言又止，女人再次輕笑出聲。
這笑聲在董正楠的耳裡，聽起來讓他分外不舒服。
“董正楠，你算計我也就罷了，反正從我被你收養，存在在這個董家開始，就是讓你擺佈的，但是你連你愛過的曲柔，都要這樣防備，你活的還真是有夠辛苦的。”
男人聲音一冷，“從她變得不再是她的時候，我對她的愛也隨之泯滅了，我記得你給我錄音筆的時候，就跟我說過，曲柔已經不是當初的曲柔了。”
“那你不愛她，愛我嗎？”
“是，我是認真的，我愛你。”
禾弋又是輕輕一笑，“你還是繼續解釋吧，你把我推向人前，把我們結婚的這層關係曝光，當時你這麼做的原因是，有人要害曲柔，你想讓我去當她的擋箭牌，這些事，你想說明白，我也想弄清楚，那你告訴我，你到底還做了多少是我不知道的事情。”
禾弋瞬間轉移了話題，這個時候的“我愛你”，沒有任何意義，也沒有什麼感動，真要說有什麼感觸的話，大概也只剩下了諷刺。
“我做的這些事情你基本都知道了，曲柔跟董成暉既然選擇聯手出演這樣一場好戲，那我自然也不能辜負他們的辛苦，所以也帶著不明真相的你一起罷了，”董正楠一邊順著，一邊低頭看著她，“而且當時，我的私心裡也的確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妻子，是名正言順的董太太。”
禾弋眨了眨眼，“董正楠，我還從來沒見過這麼會說情話的你。”
他又摟緊了她，把她往懷裡帶了帶，嗓音啞的不像話，“禾弋，總之事情就是這樣的，我沒什麼好說的了，你……相信我。”
“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女人擡眼對上他的視線，“如果，我沒有給你那支錄音筆呢？”
如果沒有那支錄音筆，事情又會怎樣發展？
如果沒有那隻錄音筆，那麼董正楠也就永遠都不會相信她，只會跟她履行生孩子的義務，然後跟曲柔甜甜蜜蜜的白頭偕老吧？
一支錄音筆，改變了多少人的人生軌跡。
董正楠騙著她做了那麼多事情，都是打著……要保護她的旗號。
男人一下子被她的問題問的無語凝噎。
他沒有想過，也不敢想下去。
如果這輩子他就這麼誤會禾弋，那他就真的徹徹底底的錯過她了。
見董正楠沒有回答，禾弋又自顧自道，“可惜這個世界上從來不存在什麼如果，但是董正楠，你的解釋，來的太遲了。”
“讓你等久了，”他微微嘆氣，“是我不對，我應該……再把時間縮短一點的。”
“是嗎？”
“董成暉……他畢竟冠著董家的姓，我必須要斬草除根，不能讓他留下任何餘患。”
禾弋聽完，什麼也沒說，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過了好一會兒，她突然問，“肩膀上的傷，是不是還沒好？”
董正楠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頓了一下才回答，“沒有。”
“明天讓醫生重新給你包紮一下吧，這都回來多久了，還能聞見一股血腥味。”
他眉梢一挑，似欣喜又像是不敢確定的問，“禾弋，你這是……在關心我嗎？”
女人淡聲回答，“你也可以這麼認爲。”
以前，她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時，他一臉淡然，不理會她，跟她說話的時候，語氣態度比那茅坑裡的石頭還要臭，還要硬。
今天終於是反過來了。
他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禾弋都默然的聽著，語氣淺淡，毫無波瀾。
她低頭，看著手心裡攥著的錄音筆，驀地鬆手，任憑它掉落，橫在兩個人的中間。
她好像還說了一句話，她說了什麼呢？
她說，“董正楠，其實從頭到尾，都是你不夠相信我，是不是很好笑？我們兩個之間，居然連一點信任的基礎都沒有。”
董正楠眉頭一皺。
“在你聽到錄音筆裡的內容以後，你知道我是被陷害的，也看清了曲柔的真面目，而且如你說的，當時的環境很險峻，你一旦跟曲柔鬧翻，董成暉的矛頭便會迅速指向我，所以你思來想去，選擇了隱瞞，用這樣的方式來保護我。”
他點了點頭，“是。”
看來他解釋的還是比較清楚的，最起碼禾弋都聽明白了。
她現在已經清楚了他所做的那些事並不是她想的那樣，恰恰相反，他不是在害她，也不是把她當棋子，而是把她當妻子。
禾弋看著他棱角分明的臉，目光微垂，“你還說了，之所以瞞著我，是撒我不會原諒你，不會配合你，你無法護我周全，可是董正楠啊，這些都只是你的設想而已，你想那麼多，考慮那麼細，難道就沒有想過，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我嗎？”
董正楠被她這話問的一怔。
原原本本的告訴她？
男人低聲給出了迴應，“這的確是我的假設，是我根據當時情況做的假設，我不能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了，你毫不知情，纔是對你最好的保護。”
禾弋當即反問，“你怎麼就知道毫不知情是對我最好的保護？”
“在當時那樣的狀況下，這已經是最好的辦法了禾弋，除了讓你受一點委屈之外，再沒有別的差池了。”
禾弋笑了，脣角微微彎起，眼裡卻看不出一點笑意。
“你全部都告訴我，我還不會覺得委屈，因爲，你永遠不會明白，我站在你身邊被所有人以一種羨慕的目光注視的時候，我心裡是什麼樣的感受，可是你現在又告訴我……”
禾弋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幾乎聽不見了。
別人眼中的她風光無限，是整個北城最好命的女人。
可實施呢？
現在呢？
到底什麼是真，什麼是假，她已經分不清了。
到底是愛和保護，還是傷害與糾纏。
董正楠握著她的手，指腹摩挲她的手背，“禾弋，現在你全都知道了，那……”
女人打斷他的話，“那麼，我們之間的信任，也就到此爲止了。”
董正楠不明所以的看著她，眉頭微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