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希望我跟你在一起，可現在的我，想要做這件事，卻是難上加難。”
“我是他名義上的妻子，他不放我走，那麼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沒有意義的。”
穆嶼停頓了幾秒，“這件事交給我，我會處理的，我還是當初的那句話，只要你的心不排斥我，那我就有足夠的信心，可以和你廝守一生。”
她定神兒看了他好一會兒，再次用力推開他，用力過猛，連帶著她自己也後退踉蹌了兩步，“穆嶼，你走吧，我們之間已經沒那個可能了，我依然不改我的初衷，我配不上你，你值得更好的。”
“禾弋……”
“以你的身份，不愁找不到愛你的好女孩兒，我連她們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爲了我跟董正楠樹敵，不值得，他是什麼樣的人，我比你清楚。”
他說，只要她的心不排斥他。
可是現在，她的心已經開始排斥他了。
“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禾弋突然暴吼一聲，“董正楠不是心甘情願的放過我，就算我真的跟你在一起，遠離北城，去到天涯海角的任何一個城市，我都不會幸福快樂，因爲他控制了我的人生，這種感覺你懂嗎？你不懂，你沒有體會過，而且……”
而且，她還愛上了董正楠。
這樣的話，讓她怎麼說的出口？
既然說不出口，還是哽在心裡比較好，她已經傷了穆嶼一次，難道還要再傷他第二次，第三次？
穆嶼看著她，目光裡帶著一絲哀求，“禾弋，你爲什麼不願意相信我？只要我愛你，只要你愛我，未來的難關，我們都可以一起克服的。”
她神色清冷，幾乎絕心絕情，“我不愛你，穆嶼，我不愛你！一直以來，都是你在自作多情，多餘的話我也不想多說，在學校的時候，我就已經跟你說的很清楚，很明瞭了。”
“你不愛我，那你愛誰？董正楠？”穆嶼再也忍不住，衝她低聲咆哮，垂落在兩側的雙手，緊緊的握成拳頭，勒出清晰分明的骨節。
禾弋眸光一閃，“你說對了，我愛他……”
他蹙緊眉心，扳著她的肩膀逼她正視自己，“禾弋，這樣違心的話你怎麼能說的出口？你怎麼可能會愛上一個只會利用你的人？”
“愛情，本來就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穆嶼的眼裡，漸漸流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你就當……是我下/賤吧。”禾弋說完這句話，深吸了一口氣，“董正楠只給我一個小時的時間，再不趕去公司，我這個月的全勤獎就沒了。”
她甩開他的手，只留給他一個決絕的背影。
這一次，穆嶼沒有再追上來。
跟他的對視中，她可以清楚的感覺到，他是真的愛她的，但是她不明白，他怎麼可以愛她，愛到不惜與董正楠作對爲敵。
可就是因爲穆嶼那麼愛她，所以她纔不能讓他爲了她而陷入兩難的境地。
對她好的人，她都銘感五內。
禾弋走的又快又急，一輛車從她身邊緩緩駛過，速度不快，幾乎同她的步調一致。
她下意識的側頭看過去，董正楠就坐在車後座上，神情淡漠，目不斜視，側臉的線條剛毅的如同她初見時的那般驚豔，但又帶著一如既往的熟悉。
禾弋把腳步放緩。
這就是董正楠，前一秒可以跟她坦誠相見，親如一體，下一秒當做他從來未認識她一樣，對她做出那些讓她痛徹心扉的事。
她痛的，她恨的，不是因爲他做出的那些事，而是因爲他的態度，寡淡冷漠。
自始至終傷她最深的，是他的態度，因爲他的心裡，從來就沒有在乎她一點點過，哪怕分毫。
其實她早應該知道，跟董正楠結婚的那一天起，她的世界即將面臨翻天覆地的變化。
不管怎麼樣，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她認。
可是董正楠，能不能不要，表現的那麼冷淡？
……
董氏大廈最高層。
從上班開始，整層樓就處於低氣壓的環境裡，安靜的聽不見一絲異響。
總裁辦的每個職員，也都是戰戰兢兢的做事，連大氣兒都不敢多出一下。
董正楠從電梯裡下來，那狂躁的樣子跟一隻要發怒的雄獅沒什麼兩樣。
在任資歷比較久的秘書張雪下意識窺探了一眼緊閉的總裁辦公室的門，壓低聲音詢問，“明特助，總裁……這是怎麼了？”
“噓，不該你管的事兒，別多嘴，把你份內的工作做好就行。”明樓低斥一聲。
“明特助，我就是想問一下，也好有個心理準備，不然我去彙報工作的時候，不小心點燃了那根導火索怎麼辦？”
明樓想了想，似乎覺得她的話也佔這個理兒，於是湊近跟張雪低聲說了一句，“很簡單，只要你別提那五個字就好。”
“哪五個字？”
“市場調研部。”
張雪皺了皺眉，甚是不解，“市場調研部出了什麼事兒惹得董總不高興了？就是感覺有些虧，不是總裁辦的人犯了事兒，總裁辦的人還要跟著擔驚受怕。”
“行了，別多問了，就告訴你不要提市場調研部這五個字就行。”
總裁辦公室靜謐非常，就連站在窗邊的身影都像是被下了定身咒，一動也不動。
禾弋最後也沒有流一滴眼淚，她很清楚的知道，這個世界上最蠢最笨的辦法，就是哭。
如果流淚能解決所有的事情，那麼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人會被法律制裁而執行槍決了。
就算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又怎麼樣？
她還是奈何不了董正楠一根汗毛。
可她纔在位置上坐下沒多久，辦公桌上的電話就響了，禾弋連看都沒看，直接抄起聽筒貼在耳邊，“喂，你好，這裡是市場調研部。”
“是我，”熟悉的女聲在電話那端響起，“禾弋，你現在馬上來我辦公室一趟。”
“好的，蔚總監。”
她掛了電話，把桌上的文件都擺放整整齊齊，然後往蔚夢瑤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衛益透過透明玻璃看著禾弋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
這段時間，禾弋往總監辦公室跑的，似乎有些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