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纔看見蔚夢雪會把眉頭皺那麼緊並不是因爲她的傷。
他是在擔心蔚夢瑤。
蔚夢雪臉上的傷雖然說不重，但是看著也叫人觸目驚心。
那麼……夢瑤呢？
他顧謹之從始至終真正關心的人，只有蔚夢瑤。
蔚夢雪都傷成這個樣子了，夢瑤傷的，是不是比她還要嚴重，甚至可能超出了他的想象。
可是，她一直低著頭，從他到這裡開始，她就把頭低著不肯擡起多看他一眼。
就連跟禾弋說話的時候都刻意避開了他，不想跟他有任何視線上的交流。
顧謹之的心，一下子沉入谷底。
連眼神，都沉得可怕。
蔚夢瑤不想跟他說話，只當自己沒聽見，她現在只想離開這裡，越遠越好。
她跟蔚夢雪打起來的時候，根本沒有想到顧謹之會來這裡。
她忍了那麼久的怒火和怨氣，應該對蔚夢雪發，更應該對他發。
見蔚夢瑤沒有說話，顧謹之擡腳走過來，爾後她往禾弋身邊避了避，擺明了自己的立場。
禾弋當然明白女人現在的心思，“顧謹之，你是不是想爲蔚夢雪打抱不平了？我跟夢瑤現在要離開這裡，希望你不要阻攔！”
蔚夢雪見顧謹之要往蔚夢瑤那邊走，發覺勢頭不對，連忙上前拉住了男人，“不準她們走，今天這賬我非要跟蔚夢瑤清算不可！”
露天陽臺上，四個人不相上下的對峙著。
蔚夢瑤和禾弋，顧謹之跟蔚夢雪。
保鏢帶著服務員已經把周邊清空了，誰也不能靠近。
顧謹之點點頭，“的確，誰都不能走。”
禾弋一氣，蔚夢瑤的臉色也變了。
蔚夢雪終於找回一點底氣，惡狠狠的瞪著蔚夢瑤，那眼神恨不能把她生吞活剝，挫骨揚灰。
“顧謹之，你……”女人氣急敗壞的說，“看你這架勢是要幫蔚夢雪了是嗎？”
蔚夢雪在一旁尖聲叫，“董太太，你這話說的就有些不公道了，這場架到底是誰先動的手你不是比我清楚嗎？想來你會從不遠的地方趕過來也一定是看到了，你看我好聲好氣的跟蔚夢瑤說話，她竟然敢拿咖啡潑我！”
顧謹之側頭看了眼蔚夢雪，忽略她臉上醜陋的嘴臉，他發現，她的眼角，嘴角，臉頰，都有幾處被撓傷的痕跡，衣服也被扯爛一點，手臂上遍佈著紅痕。
每多看一眼，他的眼睛就紅上一分。
夢瑤，他的蔚夢瑤，到底傷成了什麼樣？
要是他再晚來一步，他是不是連她的面都看不見了？
她不會露自己的傷口給他看，只會從時宇那裡尋求安慰和依靠的肩膀。
顧謹之拉下了臉，準備走到蔚夢瑤身邊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看清楚她的傷勢。
結果他剛從蔚夢雪臉上收回目光，蔚夢雪忽然擡起頭。
他猝不及防，還懵了一下，震驚充斥整雙眼睛，垂在兩側的手也死死的握著。
蔚夢瑤終於把頭擡起來，還直直的看向他，“顧謹之，你是真的不打算放我走了是嗎？”
禾弋拉了拉她的手，她回握了一下。
顧謹之把這些小動作看得一清二楚。
可是他也不知道要怎麼思考了，現在他的眼裡，就只有蔚夢瑤。
其實說起來，她的傷跟蔚夢雪的比起來，也差不了多少。
眼角處被撓了一道，險些就到眼睛裡，傷痕有些長，一直從眼角蜿蜒到淚溝。
臉頰上也有好幾道深淺不一的紅痕，有一道比較深，還滲出點點血絲，她的手臂上，也有跟蔚夢雪一樣的紅痕，是被掐出來的。
最讓人後怕的，是她的脖子，跟本人勒了好幾圈一樣。
平日裡整潔高貴的蔚夢瑤，衣服被撕爛了，柔順的長直髮現在看起來也像是雞窩一樣被頂著。
她被人打了，被蔚夢雪打了，被站在他身邊的這個女人打了。
顧謹之只覺得從內心伸出燃燒起一團火焰，快要把他燒成灰燼。
他連一句重話都捨不得說一句的蔚夢瑤，連一個生氣的臉色都不敢露出來就怕嚇到她的蔚夢瑤，居然有人敢動手打？
蔚夢瑤也感覺到男人眼神裡的炙熱，夾雜著一場將要來臨的暴風雨。
她皺了一下眉，“顧謹之，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他還沒來得及回答，蔚夢雪已經開始了叫囂，“有什麼好說的？蔚夢瑤，今天擺明了就是你先動的手，這筆賬我們現在就來好好算算！”
“我承認，是我先倒的咖啡，”蔚夢瑤點頭，“本身這件事我就沒打算否認，蔚夢雪，今天我就是先動手了，你能拿我怎麼樣？”
顧謹之眸光微閃，終於把目光從蔚夢瑤的臉上移開，一雙手越握越緊。
“蔚夢雪。”
“我在這裡……”
他揚手扼住了女人的手腕，力道緊的想要要握斷她的腕骨，“你跟她動手了？”
“是她先把咖啡往我身上潑的……”
“我問你是不是動手了！”顧謹之的聲音驀地拔高，“她臉上的傷，是不是你弄的？”
蔚夢雪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整個人都在氣得發抖，“你在說什麼？顧謹之你到底有沒有搞明白？她受傷了我也有啊，而且我們會打起來也是因爲她先動的手。”
顧謹之的眼睛裡幾乎要噴出火來，握著蔚夢雪的手腕，手背上青筋盡顯。
蔚夢雪也毫不示弱的看著他，心裡卻有些難過。
這個男人現在是在責怪她，責怪她對蔚夢瑤動了手，責怪她打了蔚夢瑤！
他居然偏向了那個賤-人，這個時候，他居然偏向了她！
“她是什麼人，我很清楚，”顧謹之一字一句的說，“你是什麼人，我也很清楚。”
“這麼說你是在怪我？顧謹之，你清醒一……啊！”
蔚夢雪話還沒說完，男人已經捏著她的手腕把她往後一推，她重心不穩再加上也沒想到顧謹之會這麼做，整個人朝後一仰，摔在地上。
男人擡腳就走，直接到達蔚夢瑤的身邊。
後者愣愣的看著這一幕，有些傻眼。
剛纔……顧謹之在跟蔚夢雪吵架？而且他還把她推到地上，對她發火，火氣的源頭，就是因爲氣她動手打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