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弋依然是那個禾弋，模樣靈動如仙，站在他的跟前，被太陽從落地窗射進來的光線包裹。
董正楠看著她，什麼話都沒說。
他跟她的距離，只有短短的兩米。
但好像，隔了一條銀河那麼遠。
他頓了頓，反應過來她剛纔說的那句話，蹭的從沙發上站起來，“你在偷聽我講話？”
她乖巧的笑笑，“我也不想的，只是我也沒想到，會那麼湊巧?！?
她只是進來給董正楠送一份文件，哪曾想剛好就聽見了那句話呢。
他神色嚴肅的看著她，然後移開目光，“東西放下，人出去。”
禾弋溫順的把文件放到他面前的茶幾上，默不作聲，她的身上就像是鍍了一層金，看上去安靜而美好。
董正楠目不斜視。
她直起腰，雙手放在身前緊握，“我很想知道，你對曲柔，究竟能寬容到什麼地步。”
曲柔在他身邊安插自己的人，這樣監視他的行爲，他都可以縱容。
董正楠，你心尖的人，是不是就可以這樣無底線的一味放縱下去？
愛情，從來就不是什麼公平的東西。
他蹙緊了眉心，“你到底聽到了多少？”
她柔柔一笑，一五一十的說道，“差不多……全都聽到了。”
“你就是這樣對待工作的？”
“有什麼可生氣的嗎？你要是覺得我沒規矩，那就讓我淪爲跟張雪一樣的下場咯?！?
一樣的下場……
fire掉她嗎？
“禾弋！”
“我突然覺得，在市場調研部也沒什麼不好，好不容易跟大家混個眼熟，因爲你的一句話，把這一切都打亂了?！?
“在總裁辦，沒人敢苛待你。”
她還是那一副溫婉的笑，怎麼看都讓他覺得不順眼，“是啊，有你在誰敢苛待我？”
董正楠莫名升起一股煩躁，“你到底想說什麼？沒頭沒尾的！”
禾弋越是這樣的笑，他身體裡的躁動因子就越來越張狂。
他倒情願她跟以前那樣蠻不講理，也好過現在的乖巧懂事。
“沒什麼啊，你不是就問我聽到了多少嗎？我不過隨便說說而已，要沒什麼吩咐的話，我就先走了?！?
她挪了挪腳，被董正楠掃了一眼，“腳……還好嗎？不然讓明樓再給你送一雙高跟鞋過來?！?
“不用?！?
他又擡頭看了眼她，“穆嶼……很溫柔吧？”
“還不錯?！?
“急著想要投懷送抱？”
禾弋的笑容僵了僵，“等離婚以後，我或許可以考慮一下這樣的事?！?
董正楠臉色微變，但還是忍住要爆發的怒意，“等離婚之後，他說不定就不要你了，畢竟誰也不想穿別人穿過的……破鞋，而且，白歆惠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他把破鞋兩個字，咬的極重。
她表現的漫不經心，“這世上兩條腿的男人有如過江之鯽，我也不是醜到哪裡去，隨便找一個湊合湊合過完這輩子就算了?！?
“我可以讓你名譽掃地，沒有男人會要你！”
“噢，”她淡淡的應了一聲，笑的眉眼彎彎，明媚燦爛，“那我就孤獨終老唄，再說一/夜露水夫妻，在北城還少嗎？”
她準備出門，又故意提了一句，“你不是不希望我對你有所隱瞞嗎？那我告訴你，今天穆嶼吻了我，不同於咖啡店的那個，是深吻。”
她加重了深吻兩個字的音調。
董正楠氣的額角青筋暴起，衝她低聲吼道，“禾弋！你……”
她笑，“我爲自己找備胎，不可以嗎？再說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離婚之前，我會恪守婦道，但離婚之後……”
“你就那麼下/賤？”
禾弋攤了攤手，“你才知道我賤？那正好，讓你多厭惡我一分，再說我也沒打算爲自己洗白，其實從早上醒來，我就做好了簽字離婚的準備，放心，只要你把離婚協議書當我跟前，我一定毫無怨言的簽下我禾弋的大名。”
“你倒是準備的周全?！?
“我這人沒別的優點，唯一一點就是瀟灑，拿得起放得下，”禾弋擰開辦公室的門把，一點也沒有遲疑的丟了一句，“祝你跟曲柔，白頭偕老，長長久久?！?
“白頭偕老，長長久久”這八個字她說的輕飄飄的，尾音驟落，她哐的一聲把門關上。
禾弋若無其事的撩了撩頭髮，迅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留董正楠一個人在辦公室看著她送來的那些文件，恨不得全部給撕碎。
但他不能發脾氣。
忍，必須要忍。
是他選擇走到今天這一步的，他還有什麼可生氣的？
只是沒想到，她竟然跟穆嶼……
這個禾弋……他真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她還沒完全脫離他的掌控，就敢肆意挑釁他了，等以後她真的跟自己離婚了，到時候跟穆嶼……
一想到她可能會躺在穆嶼的身下曲意承歡，他的心裡就有一股滔天怒火在熊熊燃燒著。
從禾弋出了總裁辦公室以後，再進去的人，出來之後，腦門上都寫著一個大字。
慘。
明樓站在門口，來回踱步，不敢走進去。
某個罪魁禍首還悠閒自得的坐在位置上，偶爾聽見從董正楠辦公室裡傳來重重的拍桌聲。
秘書辦公室裡的人個個灰頭土臉，連大氣兒都不敢喘一下。
禾弋喝了口水，翹起二郎腿，神色嚴肅的打開qq遊戲，直接點到鬥地主……
反正她也沒什麼工作了。
一下午，辦公室裡的人議論起董正楠那真是談虎色變，除了某人，幾乎每個人都被拉進去罵了個狗血淋頭，最主要的是他們還捏不到他的一點錯處，只能心服口服的接受。
下班時間
明樓沒有要求加班，禾弋背起包包，腳步輕快的打卡往別墅走去。
董正楠不是生氣了嗎？那就讓他氣著吧，他越是生氣，她就越是開心。
既然要離婚了，那就把她之前受過的委屈受過的氣都統統還給他，也讓他嚐嚐，一直呆在他身邊當包子是什麼滋味。
趁最後這段時間，能氣他一次，就氣一次，氣多了她還賺了，不虧。
他不是在意她跟穆嶼的事嗎？那她就偏要多提幾次，最好是越真實越完美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