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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第一句話

暮海仁親吻著她流淚的大眼睛,在她耳邊說:“傻丫頭,能認識你,纔是我的好運呢 ,這麼多年你一直陪在我身邊,無論戰場上多危險,你都沒半點退縮,在我心裡,我早對自己說——這女孩溫柔而又勇敢,美麗卻不驕傲,誰要是能娶她做妻子,真是世上最大的幸福。”

暮海仁一直以來是伊娃的上司,她聽慣了他威嚴的命令,也有振奮的鼓舞,可她從沒聽暮海仁對她這樣溫柔地傾訴情意,不由得大爲感動,一下沒忍住,眼淚又掉下來。她說:“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我給你講講我的故事吧……我從小家裡很窮,我爸爸除了喝酒,就只知道打媽媽和我,我十六歲生日那天,懷裡揣著你的照片來到徵兵處,謊稱自己成年加入了航空兵預備團,夢想著有那麼一天能親眼見到你,跟你說一句話。”

暮海仁聽她說自己家境貧寒,從小就對自己有好感,又是憐惜,又是感動,不禁把她樓得更緊,打斷她的話:“哦,如果在剛入伍,你就見了我,你要對我說什麼?”

伊娃臉上一紅,說:“當然是那句我在心裡說了千遍萬遍的話……我……我愛你!”

暮海仁一笑,說:“那你後來見到我啦,怎麼沒說啊。”

伊娃笑笑,說:“我以爲加入了航空部隊,就能看到你,誰知我第一次看到你,已經是我入伍兩年後,參加特種部隊甄選的時候,那天我知道可能會遇上你,特意化妝打扮了一下,卻被長官狠狠地罵了一通,說我被淘汰啦,誰知就在這個時候,你走過來替我解圍,長官纔不再罵我啦。”

暮海仁用力回想,也沒想起這件事,於是問:“是嗎,我倒忘啦,我對你的長官說什麼啦?後來又和你說話了嗎?”

伊娃甜蜜地一笑,說:“你當時對那個發飆的中尉說——這些女孩家爲了保衛家園,年紀輕輕就來參軍,常常要冒著犧牲的風險參加戰鬥,平常訓練也很艱苦,有點閒暇打扮一下自己算是難得的娛樂,不要這樣爲難她——我當時聽有位長官這樣爲我們女兵講話,十分感動,結果擡起頭來見到居然是你……”

暮海仁一笑,說:“我想起似乎是有這麼一件事,當時你對我說什麼了嗎?”

伊娃小女孩似地笑笑,卻搖了搖頭,說:“那個中尉聽你這麼說,點點頭就走啦,你卻問我叫什麼名字,隸屬哪個部隊?我太緊張啦,一下子滿臉通紅,當時一句話也沒說就跑開啦!”

暮海仁哈哈大笑,又問她:“那你後來再見我,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麼?”

伊娃說:“我第一次參加特種部隊甄選,被唰了下來,也就只見你一面,後來再見你,是參加聯軍劍術大賽,在積分賽段,第六場竟然被安排和你比賽,我又激動又緊張,決心好好在你面前表現,誰知道比賽那天,你只用三招就把我逼到了擂臺邊,我不服氣,模仿著用了一招你的絕技——幽靈步,挺劍刺你的胸口,誰知腳下一滑,就要跌倒,虧了你上前扶住我,我纔沒折斷了腳踝,可你自己的肩頭卻被我的劍鋒劃傷了,所以我對你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對不起’。”

她說到這兒,不禁搖頭苦笑,暮海仁也不禁笑起來,說:“這事我記得,你最初給我留下印象就是這件事,我當時還對你說用這一招需要哪些技巧,鼓勵你繼續練習對不對?”

伊娃點點頭,感慨地說:“暮海大哥,你人真好,我愛上你,開始只是小女孩的癡心,愛到後來,已經是被你的人格魅力所折服,打從心裡深深地敬愛,如今竟然能得到你的愛,我真是……真是太幸運,太幸福了。”她依偎在暮海仁懷中,只覺無限溫暖。

暮海仁忽然想到一件事,問她:“對了,聽你這麼說,你入伍的時候沒有什麼武藝,短短幾年,怎麼後來卻能參加特種部隊的選拔和聯軍劍術大賽呢?是因爲你平時的軍隊訓練特別刻苦嗎?”

伊娃說:“我在軍隊訓練中特別刻苦,只爲參加特種部隊見到你,可是武功的進步還是太慢,直到有一天,我們部隊參加了天狐星雲的阻擊戰,部隊主將是水星冰美人圖蘭朵姐姐,她那時還不是冰魄劍的主人,在這次戰鬥裡,她受了重傷,當時戰況激烈,醫療兵都戰死了,是我揹著她參加突圍成功,後來幫她療傷,包紮,她感激我的好意,後來在醫院療養期間,傳了一套水雲劍法給我,鼓勵我勤加練習。”

暮海仁連連搖頭,說:“怪不得你進步極快,劍法厲害,唉……水星冰美人……圖蘭朵是個好戰士,可惜卻是敵人!”

伊娃說:“聽說雷奧 古格曼對他父親有恩,所以她爲雷奧那個奸賊盡忠,真是可惜!我求暮海大哥一件事——如果將來和圖蘭朵交手,請不要傷她性命!”

暮海仁苦笑一聲,說:“我現在殘廢啦,都不是你的對手,哪裡還打得過你這位師父?”

伊娃輕輕撫摸暮海仁的斷臂處,柔聲問:“還疼嗎?”

暮海仁說:“早不疼啦,只是……我真想用兩隻手臂抱你。”

伊娃把他抱緊,說:“我的手就是你的手,我用這一生來守衛你。”

兩個人相依相偎良久,伊娃忽然想到些什麼,問:“暮海大哥,你倒是想娶我,可是今天宴席上,沙迦曼大帝卻是準許你娶海蓮娜爲妻,怎麼辦?”

暮海仁說:“傻孩子,你別有顧慮,我和喀蘭蒂雅已經成婚,雖然還沒有肌膚之親,但是她待我太好,這門親事我是賴不了啦……”

伊娃打斷他說:“哼,怎麼沒有肌膚之親,在冥王星,你騎在喀蘭蒂雅妹妹身上,還當著無數人的面不停地親她。”

暮海仁撓撓頭,不好意思地說:“原來你都看見啦,你生我的氣嗎?”

伊娃搖搖頭,說:“喀蘭蒂雅妹妹貴爲吉達卡瑪人族公主,又那麼美,那麼善良,我常常想——只有她那樣的人才配得上你,那時,我只能幻想在你懷裡的人是我。”

暮海仁接著說:“我和海蓮娜青梅竹馬,很早就相愛,訂婚的日期在我愛上你之前,更在被迫和喀蘭蒂雅成親之前,所以我想把你,公主和海蓮娜同時娶爲妻子,伊娃,你能接受嗎?”

伊娃臉上微微變色,說:“你要娶喀蘭蒂雅妹妹,我沒半點意見,公主她爲人真誠,對我極好,我們情同姐妹,你要是不娶她我才生氣呢,可是……現在的海蓮娜已經不是以前的海蓮娜了,她在你最需要支持的時候,背叛你,拋棄你,甚至竟然做了你殺父仇人的情婦,你們以前的婚約怎麼還能算數呢?像她這種三心二意,不知廉恥的女人,怎麼還能配得上你?我纔不要她也做暮海大哥的妻子。”

暮海仁想起往事,痛苦地嘆了口氣,說:“我和她的婚約是個神聖的約定,在那次訂婚典禮上,我告訴自己一定要好好守護她,她不遵守這個約定,不代表我就可以不遵守這個約定,她現在這個樣子,如果我再拋棄她,豈不是太可憐啦?”

伊娃也嘆了一口氣,說:“你這個人,就是心地太好,唉……如果你願意娶她,我也不敢反對,我只希望你自己好好想清楚,而且,說實話,我這次再見到海蓮娜,總覺得她有點……有點怪,暮海大哥,你有沒有想過……海蓮娜仍是雷奧的情婦,還對他餘情未了?或許你要娶她,她還未必願意呢?”

她最後這句話極爲有力,暮海仁點了點頭,說:“伊娃,你對我好,我知道,你說的對,自從再見到她,還沒有好好聊過,我應該搞清楚她的想法,嗯,那我這就去了解一下。”

他辭別伊娃,又來到海蓮娜的貴賓寓所,聽僕人說她正在洗澡,他便在大廳裡坐著等她,過了良久,海蓮娜穿了一身藍色的長裙走進客廳,在暮海仁的對面坐下,冷冷地說:“你有什麼事嗎?”

暮海仁看她態度冷淡,只好說道:“沒什麼事,我來……看看你在這裡是不是習慣。”

海蓮娜說:“沒想到吉達卡瑪人和我們人類這麼像,或許沙迦曼所說的,倒有可能是真的。”

暮海仁說:“是啊,唉,我以前抱著保衛家園的決心,想要消滅所謂的獸族,真的是大錯特錯了,現在唯一希望沙迦曼大帝真的沒有侵略太陽系的野心,有誠意和我們和平共處,那麼當務之急就是想辦法結束戰爭,也結束雷奧的統治。”

海蓮娜說:“我是個女人,沒什麼見識,這些大事,月王子還是去和卡萊將軍和肯寧遜議長去談吧。”

暮海仁嘆了口氣,說:“我來,是想和你說些心裡話,咱們好久沒有好好談過了,我想知道,在你心裡,我究竟算是個什麼。”

海蓮娜擡起頭來,看了看他,說:“我們曾有婚約,可我背叛過你,現在人家不要我了,情況就是這樣,還有什麼好說的。”

暮海仁說:“不,不,是雷奧花言巧語地騙了你,這不是你的錯,其實……其實這我也有錯,我常年征戰在外,忽略了你的感受……那些都過去了,經歷這麼多,你沒事,我也沒死,我們還可以……”

“你真的不在乎?”海蓮娜打斷他的話。

暮海仁正色說:“我不在乎,只要你願意,我們的婚約一如當時,我的心一如當時,我願意娶你爲妻。”

海蓮娜的眼睛裡閃過一絲難以捕捉的光亮,而後她微微嘆了口氣,說:“你還真是……唉,我想知道你還想娶我,那你現在的妻子沒意見嗎?”

暮海仁不禁尷尬,連忙解釋說:“這裡面有誤會,喀蘭蒂雅其實至今還算不上我的妻子。”於是把他在父親被害之後,如何被殺手追殺,如何被克隆人抓爲奴隸,如何和香料商人來到格魯迪斯,如何爲了奪回自己的孤光劍參加劍術大賽,被迫和喀蘭蒂雅成親一一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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