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白駒過隙蒼狗逝,彈指年華垂髫春
從湖廣承宣布政使司衙門出來後,風和林匯合火和山,一起帶著兩位少主開始了漂泊的人生。
“我這次真是虧大了,你們都是軟兵器,能隨身攜帶的,而我的大砍刀卻落在了天水寇大寨裡面了。”一路上,火不停地抱怨。
“你還好意思說,那天晚上就你一個人睡得最死,要不是李進洪兄弟捨命的保護你,你早就身首異處了。以後我們都要吸取教訓,居安思危,千萬不要重蹈覆轍。”風訓斥說。
“哇………嗚嗚………”火突然停了下來,放聲大哭,“進洪兄弟,我對不起你啊!”
風走上前,想去安慰火,但是一時半會又不知道說些什麼,只好任由火一個人慢慢地哭泣著,衆人也停下了前進的步伐。
“從此以後,我再也不會讓自己白白留下遺憾,再也不會白白流淚了。”火信誓旦旦的說。
“火叔叔,以後我們兩個人會好好保護你的。”吳連天從背後拍著火的肩膀一本正經的說。
衆人再次啓程。黑白兩位少主已經三歲多了,風林火山四人準備先帶黑白二子將整個中原大地遊覽一番,然後再找個地方定居下來,等到兩人五六歲時就開始教兩人武功。
六人從武昌出發,經過餘杭,揚州,北上洛陽,開封,京都,出關塞,到達滿族聖地長白山,而後衆人一路向西,經河西走廊入西北,到達長城最西端嘉峪關。
“叔叔,我們出關去玩玩吧。”吳連天抓著風的手央求道。
“那我們就出關一次吧,畢竟來一次這裡也不容易,但是這次玩過之後,你們兩就要好好地開始學習了,你們也長大了。”風難得的高興一次,幾年的時光,六人將中原大地遊覽了個遍,而在這過程之中,黑白二子也不知不覺的長大了。
“啊!天山,天山,真壯麗!”黑白二子在雪地中不斷地跑著、跳躍著。而風林火山四人笑呵呵地跟在後面。
“大哥,兩位少主都差不多有八歲了,可以讓他們開始學習武藝了。”山走在衆人的後面。
“是啊,不知不覺,我們已經離開吳山八年了,時間過得真快啊,白駒過隙,忽然而已。等這次入關後,我們在東南海邊找一處地方定居下來,好好的培養兩位少主。”
“啊!叔叔,這裡有人。”走在前面的吳連天和吳法吳天突然大叫道。
風林火山四人趕緊快步走上前去,只見雪地裡面躺著一個蜷縮著的小孩,他渾身上下傷痕累累,衣裳破碎得不成樣子。
風一步踏上前去,伸手探了探小孩的鼻息,發現小孩竟然沒有被凍死,這時,另外三人也圍了上來。火二話不說,直接探出雙手抵在小孩的背上,源源不斷的運送功力幫小孩驅寒保暖。
“他的身體好強壯,竟然比我們四個長期修煉的人都要結實,而且他這弱小的身體,居然能容納下火幾十年的功力。”山握住小孩的右手,連連稱奇。
“他媽的,見鬼了,我輸送了那麼多的內力給他,他竟然一點反應也沒有,既不排斥我的內力,也沒有看見他醒來。”火臉色慘白,他已經連續爲小孩運功一個多小時了。
“三哥,沒用的,就算你將你所有的內力都輸送給他,他也能全部接受,他的身體彷彿是一個無底洞。”山搖搖頭,制止了火繼續輸送內力的行爲。
“那山頂上好像有房間,我們趕緊去看看,說不定這位弟弟就是從那房間裡面逃脫出來的。”天山頂上,竟然有幾間房子,眼尖的吳法吳天發現了它們。
火抱起了雪地中的小孩,邁步向山上走去,其餘人緊緊地跟了上來。
這是一間冰雪房!整個房身都是用冰和雪堆砌起來的,渾然天成,看不出一絲雕刻的痕跡。
“好強,好強,這世間竟然還有如此厲害的人物,能用大神通將冰雪融化建造成如此雄偉的建築。”火看著眼前的冰雪房間,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氣。
“我們進去吧,都小心一點。”風和林護著兩位少主,小心翼翼地走進了房間。
剛一進入房間,火懷裡面的小孩突然就醒了,掙扎著從火的懷中跳了下來,一把衝向房間正中間的石椅。幾人順著小孩的步伐看去,只見石椅上正坐著一個死去多時的白髮老人。
在看見白髮老人的那一刻,風林火山四人突然渾身顫抖著,雙眼之中充滿了驚駭。火偏頭看了看風林山三人,發現他們也是一臉的茫然,只好暗暗壓下了心中的疑惑。
“師父!”突然,一聲悲呼將風林火山四人從疑惑之中拉了出來,小孩正伏在白髮老人的腿上嗷嗷大哭。
“咦,這裡有東西。”林從身旁的石桌上拿起一張紙,紙上有不少的文字,林慢慢地念了出來。
“吾徒姬雪寒,吾不久將於人世,故特此留書一封,以明汝之惑。我,天山老人,歲兩百,有經天緯地之才,與吳山老人於百年前共創江湖廟堂制度,使江湖中人得以有所歸宿。六年前,我最後一次下天山入關,迴天山的途中,在雪地中撿到了你,所以給你命名叫姬雪寒。前三年,我一直以我深厚的內力餵養你,使你健康快速的成長,後三年,我一直用棍棒鞭笞你,每次都等到你昏死過去才肯罷休,從最初的繩鞭,到牛鞭,到竹板,再到木棍,最後到鐵棒,你一次又一次的通過了我的考驗。幾年來我輸送給你的內力也慢慢地被你消化,一直溫潤著你的身體,讓你的身體變得匪夷所思的強悍。然而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像我們這種老人,完全是按照天地的旨意存在著,當有一天這世間再也不需要我們時,我們就將灰飛煙滅,而這一天,也來了。
吳山二子,門下四徒,幫我好好照顧我的徒弟吧,你們都是有緣之人。
吳山老鬼,不知道我死後,你又能賜予我什麼樣的稱呼呢,好期待啊…………”
“原來是和師父一樣的高人,我說怎麼我一進入這個房間,就感覺自己快要闖不過氣來了一樣,就好像是在師父面前的那種感覺。”山惋惜道,“這種前輩高人,都終究避免不了死亡的命運,何況是我們啊!”
“四弟,就你多愁善感,人活一世,只要能堂堂正正的做個人就可以了,至於其它的東西,你管那麼多幹什麼,管了也沒有用。”火最不喜歡看到山這副多愁善感的模樣。
“小孩,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應該是知道你師父對你的好的吧,只是你不想親眼看見你的師父死去罷了。”山聽過天山老人的遺憾後說道。
“嗯,我就是不想看見師父離我而去,所以纔在師父用鐵棒敲打我之後斷然離開了天山,不過我傷勢還沒有好,所以纔會昏倒在雪地中。”
“小孩,我們一起幫你將你的師父安葬了,然後你跟著我們一起走吧。”火好心地建議道。
“不!我不需要你們的幫助,我一個人能行。你們走,我師父喜歡安靜,我不希望你們打擾到他。”姬雪寒拒絕說。
“好心當驢肺,我說你小子可別不知道好歹。”火生氣地說。
“三哥,我們走吧,人家小孩子正處在悲傷中呢。小孩,以後如果你想來找我們的話,可以來東南沿海,我們會在那裡定居。”山拉起正嗷嗷不休的火走出了房間。
“祖國的大好河山我們都遊歷遍了,是時候找個地方安定下來了。東南沿海我們還沒有去過,就去那裡吧。”風決定說,衆人自然是沒有什麼意見。
五年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這五年,風林火山四人帶著兩位少主四處遊歷,領略不同的風土人情,欣賞不同的異樣風景。最後,六人偏洋過海,在最南邊的瓊州安定了下來。
到瓊州之後,風林火山四人開始正式的傳授吳連天、吳法吳天兩人武藝,兩人學的都是吳山老人留給他們的功夫,都是九招。
白子吳連天用的是劍,他自己將這九招命名爲徵天九式,分別爲:開天闢地,女媧補天,三皇五帝,精衛填海,夸父逐日,嫦娥奔月,牛郎織女,大禹治水,唐堯虞舜;而黑子吳法吳天用的是刀,刀法名叫烈火貪狼,也是九式。
這天,兩人練功時,黑子突然對白子說:“大哥,你說我們整天用袍子遮住自己的腦袋幹什麼呢?”黑子好奇地看向白子。
“我也覺得很奇怪啊,我們兩個人好像從一開始就用袍子遮住了自己的腦袋,而且四位叔叔從來不敢輕易地觸碰我們的頭。”
“要不我們把袍子摘下來,我看看大哥長什麼樣子。”黑袍下面的吳法吳天,雙眼閃爍著光芒。
“好啊!”白子吳連天率先摘下了遮住腦袋的袍子。
黑子目不轉睛地看著白子的一舉一動,等到白子將遮住腦袋的袍子全部摘下時,黑子一愣,猛然站起來。
“這不公平!”黑子突然持刀砍向白子,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的白子只得舉劍格擋。
黑子胡亂地砍了幾下,然後猛然將刀往地上一扔,哭喊著跑向遠方。白子趕緊將黑子的刀撿了起來,然後也跟著黑子跑了過去。
黑子正獨自一個人坐在一塊石頭上面低聲哭泣著,不遠處的海水不斷地翻涌,拍打著岸邊的巖石,激起一朵朵的浪花。
白子走上前,一把摟住黑子的肩膀:“不管發生了什麼,不管你是什麼樣子,你都是我的弟弟。”
黑子掙扎了幾下,但是白子卻怎麼也不肯鬆手,反而越抱越緊,掙扎無果的黑子擡頭看向白子的臉,卻發現白子已經用袍子再次將自己的整個腦袋遮住了。
“大哥,我不服,我不服,這不公平,不公平啊!”黑子慢慢地在白子的懷中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