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烈火蓉邀戰江南,冷水易琴絕天下
順著衆人的視線看去,只見一個紅衣蒙面少女在四個老嫗的擁簇之下慢慢走了出來。
果然是她!冷水易的情緒突然莫名的高漲起來,惡婆娘。
看見帷幔後面走出來一個二九年華的少女,雖然看不清她長什麼樣子,但是衆人都是陡然一驚,然後一喜。不過看到她身後跟著的四個老嫗的時候,衆人的神態可就不一樣了,真是大煞風景,這是大部分文人心頭的想法,但是另外一邊的江湖中人可就不這樣認爲了,好高深的武功!一部分人心頭暗生警惕,他們都是刀口舔血的人,自然懂得如何保護自己,看來來者不善啊!
“各位,想必大家都很好奇我在這裡設宴的目的吧。”紅衣少女輕柔地說道。綿言細語,如黃鶯出谷;宛轉悠揚,令人陶醉不已。
衆人放下了不少戒心。
“聽聞江南多是英雄才俊,小女子不才,想討教一二。”紅衣少女終於說出了她此番的目的,不過卻也引得全場譁然,她竟然要以一己之力挑戰整個江南的名士英豪!
這惡婆娘,年紀輕輕的,口氣倒是不小啊!冷水易無奈地搖搖頭,要他一個人挑戰整個江南的才子,他估計都吃不消,更何況旁邊還有那麼多的孔武有力的江湖豪傑。
“我說女娃,你膽子也太大了吧,竟然敢以一己之力挑戰整個江南。”雲飛龍不滿地哼道,雖然他對紅衣少女的第一印象很不錯,但是他也看不慣說大話的人,顯然,紅衣少女的一番話惹怒了他,“文的我就不說了,光是武的這一項,我看十個你也不是我的對手。”雲飛龍自信地哼哼。
高傲地說。
“老人家“放肆!”紅衣少女身後的一個老嫗突然站了出來,如一陣風颳過,還不等雲飛龍說話,衆人只聽見“啪”的一聲脆響,順著聲音看去,只見雲飛龍正傻傻地用右手捂住了自己的臉,透過雲飛龍的指縫,眼睛尖的人可以清晰地看見他臉上通紅的手掌印。
“嘶……”周圍一片吸冷氣的聲音,然後衆人紛紛將目光看向剛纔出聲的老嫗。此刻,她還是站在了紅衣少女的身後,只不過相比其她三個人稍稍往前走了一步而已。
“其實。”紅衣少女輕聲說道,衆人的目光紛紛從老嫗身上轉移,少女冰冷的臉上露出樂一絲笑容,接著說,“我也從來沒有想過要以一己之力挑戰整個江南人物,我身後的這四個屬下和剛纔的那八個舞女將作爲我的助手,我想,憑我們十三個人,挑戰整個江南應該是綽綽有餘了。”
“狂妄!”文人當中一個年紀最大的老儒突然站出來呵斥道,“小女娃,我不得不承認,你們這些人或許武功不錯,但是說到文采,你們十三個女的如何能跟我們整個江南的文人才子相比。”老者,你說剛纔的那些音樂怎麼樣?”紅衣少女並不發怒,反問道。
“不錯,算得上是絕美的絲竹之聲了。”老儒並沒有扭曲事實,直接說道。
“琵琶、玉簫、二胡、點鼓,這四樣樂器,我身後的四個屬下都會,而且剛纔那舞蹈的伴奏,四種樂器之聲,正是我這四位屬下演奏出的。”紅衣少女看著那老者,臉上不帶任何的感情,“不知道這聲音可還能入您老的耳?”
“哼……”老儒紅著臉,不服地說,“琴棋書畫,本來就是你們女兒身所擅長的,而且你身後的那四個老嫗,估計也有個五六十歲了吧,她們在這道上沉浸了幾十年了,有這樣的成就也不足爲怪。倘若我江南四大才子有一個人在此,也容不得你們如此的囂張。再說了,我們男兒比的文不是你們女兒身擅長的琴棋書畫,而是詩詞歌賦。”老者辯解說。
“好啊!那我們就先來比比詩詞歌賦吧。”紅衣少女趁機說,“不過事先說好了,這第一輪的文武比試我都不參加,等到你們第一輪的比試結束之後,文的取前十,武的也取前十,我在閣樓上面等著你們。輸了的人,你們就自行告退吧,既然都已經輸了,那你們就沒有資格再上一層樓了。”紅衣少女說完,轉身欲走。
“慢著慢著……”冷水易突然插話道,“我說惡,不是,姑娘,剛纔你所說的那些話,都是你一廂情願的看法,我們憑什麼要跟你比試啊?還有,你爲什麼就覺得我們一樣會輸呢?要是我們贏了的話,我們又有什麼樣的獎勵呢?”
“是啊是啊……”閣樓裡面的人猛然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你?”紅衣少女突然美目盈盈地看著出聲的冷水易,那冰冷的臉龐上也出現了一抹難得的笑意,“比不比那是你們的事,總之我已經擺下了宴席,發出了挑戰,至於最後誰會勝利,我敢肯定的說,不是你們,而是,我!”說完,紅衣女子再次轉身。
“慢著慢著,走那麼快乾什麼啊!”冷水易笑著叫道,“剛纔不是說比樂器嗎?好啊,我來跟你們比,就比古琴怎麼樣?”冷水易看向紅衣少女身後的四個老嫗,但是挑釁的眼光卻集中在了紅衣少女身上。
“你這個人好生討厭哦……”紅衣少女嗔怪著說,“你要比試的話,我成全你,不過到時要是輸了,可別哭鼻子哭臉的。”紅衣少女轉身走進帷幔,不一會兒,一個老嫗拿著一把古琴走到了冷水易的面前。
“我要是輸了的話,我立馬就離開這滕王閣。”冷水易接過古琴說。
“你早該離開這裡了,這裡並不是你該來的地方。”紅衣少女輕嘆一聲,然後坐下,開始撫琴,“我們一起吧。”
江南的煙雨濺起聲聲嘆息,琴聲起,音韻揚。冷水易難以忘記這是與她相遇的時節,猶如塵世裡寂如煙花的邂逅,沉醉著淡淡的幽香,卻又恍如隔世,唯有一本泛黃的小書遺留。
這年,江南煙雨朦朧,京城悽風陣陣,風沉韻醉的九月裡,冷水易遇上了那個如琴音般冷澀的少女,註定了一生的縷縷牽掛,不盡糾纏。
這年,江南煙花搖曳,京城血雨腥風,風住沉香的九月裡,烈火蓉遇上了那個如琴絃般堅韌的男孩,註定了一生的愛恨糾纏,無怨無悔。
忽然,一陣悠揚的琴聲夾雜著徐徐清風輕輕送入衆人的耳朵。那美妙的鋼琴聲似乎很遠,遙不可用,又似乎很親近,繚繞耳際。滕王閣上,衆人止住了呼吸,讓這一串串靈動跳躍的音符輕輕滑過心田,快樂地舞動著。
塵緣中琴聲,月皎波澄。遠遠傳來屢屢琴聲,悠悠揚揚,一種情韻卻令人迴腸蕩氣。雖琴聲如訴,所有最好的時光,最燦爛的風霜,而或最初的模樣,都緩緩流淌起來。而琴聲如訴,是在過盡千帆之後,看歲月把心跡澄清,是在身隔滄海之時,沉澱所有的波瀾壯闊。在懂得之後,每一個音符下,都埋藏一顆平靜而柔韌的心靈。
“霜悽悽,柳依依,長亭紅燭驕陽夕。雨雪飛,望君歸,獨立闌干,淚箋思腸。長,長,長。 惜別後,憶相逢,巴山夜雨訴夢中。魚水情,白頭吟。柔情烈酒,枯風殘月。姍,傷,殤。”少女的天籟之音徐徐地從帷幔之後輕輕傳來,歌聲伴著琴音,如雲興起,如雪飄飛,餘音嫋嫋,不絕如縷。
“纖纖手,細細柳,沈園春老山盟走。金戈嚎,銀戟嘯。才盡江郎,情絕放翁。悔,悔,悔。 綠蕓蕓,景依依,龍顏一怒護嬌妻。盧家酒,鸞鳳手。蛾兒雪柳,闌珊道口。驟,晝,皺。”冷水易也和而爲歌,琴聲悠揚悅耳,婉轉連綿。
突然,帷幔內外的琴聲不約而同的戛然而止,閣樓上面衆人面面相覷,幾個風華正茂的年輕書生眼光閃爍,眼裡滿是喜悅和震驚,顯然,他們已經大概地猜出了結果。
“這位公子,這一局,我們算平手如何?”帷幔後面傳來紅衣少女的聲音。
“也只能這樣了,想不到姑娘年紀輕輕的,在琴樂之上的造詣卻是如此的高深。”冷水易由衷的佩服道。他出生於官宦之家,從小耳濡目染,再加上他爹還總是逼迫著他學這學那的,這纔有瞭如今的成就,想不到這紅衣少女在琴樂上的造詣也能達到這樣的高度。
“我家聖小姐已經上閣樓去了,各位,現在我們十二個人在這裡擺下道來,迎接各位名士大儒,江湖好漢的挑戰。”大嫗站出來說。
全場再次一片譁然。
“怎麼比?我雲飛龍先來試試你們的水有多深。”雲飛龍顯然已經淡忘了剛纔的事,不然他也不會出言挑戰這個老嫗,剛纔就是這個老嫗給了雲飛龍一巴掌。
閣樓上面的人紛紛看戲一般地望著爭鋒相對的兩人。
“先文鬥,武鬥一會再來。”老嫗沒有理會雲飛龍,“爲了公平,你們挑選一個人出來,讓他出題。”老嫗指了指一衆儒生,傲慢的語氣顯得她霸氣十足。
“這位公子,你來出題吧。”幾個儒生看向冷水易說,畢竟剛纔他嶄露了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