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內(nèi)曲折蜿蜒,如同一條盤曲的蛇。要築造這麼一個山‘洞’,雖說工程不是特別巨大,但也要耗費很多時日,絕非一朝一夕能夠完成。
可見,那個邪惡的李老師在這個山‘洞’裡已經(jīng)經(jīng)營了十幾年或者更久的時間。
我想起剛纔看到滿山猩紅的鮮‘花’、詭異的濃霧、山‘洞’內(nèi)滲出的屍水,不由得一股涼氣直衝腦‘門’。此行是福是禍,很難預料。但既然已經(jīng)來到了這裡,那就只有硬著頭皮跟著王伯往前走了。
腳下崎嶇不平,我們深一腳淺一腳跟著王伯‘摸’索著往前走。約‘摸’一袋煙的功夫,王伯停下了腳步。
王伯怎麼停下來了?黑暗中我擡頭定睛看去,卻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無路可走,映入眼簾的是一面石牆,阻住了去路。
那面石牆在王伯手中手電微弱光芒的映照下,如同一頭巨獸,蹲在我們的面前。
這山‘洞’裡全部是泥牆,這裡怎麼會有一面石牆?我有些想不通。
王伯回過頭來,見我一副發(fā)愣的樣子,問道,“怎麼,害怕了?”
我抿著嘴,搖了搖頭。
“沒,沒路啦?”虎子一臉苦相地看著我,又看了看王伯。
王伯一聲冷哼,“這般障眼法,也就是哄小孩子的把式!老朋友,我們在這校園裡明爭暗鬥幾十年,今天終於要見面了……幾十年不見,你可好?”王伯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來,一掌重重地拍在眼前那面石牆上!
那石牆不見任何的移動。
“哼,是的,該來的總會來,該見面的時候就一定會見面。我沒有想到我們會是在這種場合裡見面……如果不是這三個不知天高地厚、愛管閒事的小子,我想,我們應該還不會在今天能夠見面……桀桀,不過,今天你們既然來了,我總叫你們來得去不得……嘿嘿……”山‘洞’裡不知從哪裡傳來一個聲音,處處迴響。
“來得去不得?不見得吧?你個縮頭烏龜,趕快給你胖爺我滾出來!再不滾出來,我就拆了你這個破山‘洞’!”胖子跺著腳罵道。
“嘿嘿……你個死胖子,我早就看你不慣了,既然你這麼活得不耐煩,我敢保證,今天第一個死的就是你!”這聲音就像從牙縫裡蹦出來一樣,充滿著怨毒,聽得我們?nèi)齻€渾身起滿了‘雞’皮疙瘩。
胖子驚恐的看了我一眼,不敢做聲了。
我晃了晃手中的青銅鏡,又指了指面前的王伯,示意有王伯在,不要害怕,胖子方纔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王伯並不啃聲,從口袋裡掏出一把紙符放在左手,右手在空中虛空‘亂’畫,劃著一些奇怪的符號,然後空中唸唸有詞,將那把紙符使勁的朝著那面石牆按了下去。
紙符一接觸石牆,便燃起了火光。火光發(fā)出的瞬間,石牆牆突然發(fā)出“喀嚓喀嚓”的碎裂聲。
我看到,在紙符燃燒的地方,一個九宮八卦圖案在石牆上顯現(xiàn)出來。
“你們閉上眼,跟我走!”王伯輕叱一聲,帶著我們?nèi)齻€便朝著那面石牆顯現(xiàn)出九宮八卦圖案之處衝了過去。
王伯這不是帶著我們?nèi)齻€去撞牆嗎?我心底一橫,也不管那麼多,既然王伯帶頭往前衝,我們哪還有停在原地的道理?
我們閉上眼睛,整個身子朝著那面石牆撞了過去。
咦,奇怪?怎麼沒有撞到石牆的感覺?難道這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覺?我感覺自己已經(jīng)衝出了很遠,卻沒有撞到牆,那一定是幻覺了!
我睜開眼來,眼前的一幕讓我驚呆了。面前哪裡還有王伯和胖子、虎子的身影?
他們?nèi)齻€人竟然憑空消失了!奇怪?他們到底去了哪?按道理不會丟下我一個人不管啊?我渾身被冷汗溼透,又驚又懼。
三個大活人怎麼會一下子全在眼前消失了?我顧不得害怕,衝著深不見底的山‘洞’大聲的呼喊,“王伯……虎子……胖子……你們在哪裡?”。
黑暗中我沒有聽到他們回答的聲音,忽然腳底一滑,眼前金星‘亂’冒,跌進了一個更加深不可測的山‘洞’!
山‘洞’裡竟然還有山‘洞’,這是我意料不到的!
我雙手在黑暗中‘亂’揮‘亂’舞,意圖能抓到什麼東西,沒想到我的手觸碰到的全是一些黏黏糊糊的東西,細膩冰滑,感覺像血!
‘洞’裡一陣陣屍體嚴重腐爛的惡臭味撲鼻而來,我又驚又懼,失聲大喊,“王伯,你們在哪兒?”。
回答我的是此起彼伏的桀桀怪笑,就好像這山‘洞’的盡頭關押著無數(shù)個兇神厲鬼,在等著我落下的那一瞬間,想將我的身體撕裂,然後再血淋淋的吞下肚去。
這個邪惡的李老師學在校‘門’口的小樹林築造了這麼一個‘洞’中有‘洞’的山‘洞’用來修煉旁‘門’左道的邪術,而且暗中與王伯鬥了幾十年,王伯說的是真的嗎?他和王伯之間究竟有什麼樣的恩怨糾纏?
我緊緊抓住爹掛在我脖子上的小掛件,心裡在不停的祈禱:“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請你助我逃過這一劫,活著走出這個破‘洞’。”。
我閉著眼睛一直在不停的念,耳邊那此起彼伏的怪叫聲慢慢停止,眼前出現(xiàn)了一片亮光。
我按耐住嘣嘣直跳的小心臟,睜開眼來,被眼前看到的東西驚呆了!
我看到的那一刻無法準確形容自己的心情,不知道應該稱爲恐懼還是驚訝,又或者是兩者都有。
我的面前出現(xiàn)了一具屍體,那具屍體靜靜地躺在我的面前,眼睛詭異異常,兩個眼珠差不多快掉出眼眶,但好像在呆滯地望著我,一縷黏液從眼眶中緩緩的流出。
那具屍體的手臂上有一塊黑‘色’的胎記,和我手臂上的一模一樣,而且位置不差毫釐!
這枚黑‘色’的胎記從我記事的時候起就有了,隨著年齡的長大,我只要每次脫掉衣服就能看到手臂上那塊黑‘色’的胎記,這麼多年了,就是化成灰我也認得它!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驚人相似的胎記?
我不敢再想下去,如此驚人的相似,就只有一種可能,除非躺在我面前的就是我的屍體!
但是這種可能太不符合邏輯了吧?
我忽然想到了什麼,顫抖著扒下了那具屍體右腳的鞋子,一股惡臭撲鼻而來!
但我哪裡還顧得那麼多?我的天,這具屍體的右腳上竟然也長著和我一‘摸’一樣的六根腳趾!
我徹底的懵了,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
他孃的,哪有這麼巧的事情?幻覺,一定是幻覺!
我忘記了害怕,‘揉’了‘揉’眼睛,望著那隻落出森森白骨的右腳又仔細的數(shù)了下去!
不多不少,依然是六個腳趾頭,太不可思議了?我不敢再欺騙自己,面前的這具屍體,赫然就是我的!
世界上竟然有如此不可思議的事情?我‘腿’腳一軟,一屁股跌坐在‘潮’溼的‘洞’‘穴’裡,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就像被一種無形的力量緊緊掐住了脖子。
好半響我纔回過神來,翻身爬起跌跌撞撞又往前奔走,剛跑出沒幾步又看到了更爲詭異的一幕,胖子和虎子倒在地上,他們的身下,全是殷紅的血。
“胖子,虎子……”我嘶聲力竭的尖叫起來。
“小九!”一個熟悉的聲音忽然在身後響了起來。
是李紅軍!
“紅軍,是你?”。
“小九,你怎麼跑這裡來了?我跟你說,這裡很危險……你快走……”。
我看到李紅軍,不,準確的說是李紅軍的魂魄,它飄忽在身前不遠處,一張俊美的臉孔上充滿焦急的神‘色’,手裡卻拿著一把刀子,上面還隱隱地沾著血跡。
“我是來解救你被禁錮的魂魄的……紅軍,你聽我說,趕緊離開這個破山‘洞’,去轉(zhuǎn)世投胎做人。”乍見李紅軍的魂魄,我驚喜‘交’加,語無倫次的說道。
哪裡知道我話音未落,李紅軍的身影忽然在我的眼前消失了。
“你來了,來了就陪我說說話啊……”背後傳來一聲若有若無的嘶啞聲。
我一聽聲音,就知道是流連在a棟宿舍六樓二十年的那個鬼魂!它出現(xiàn)在這裡,很顯然是李老師破去了王伯封印住它的陣法,將它帶到了這個山‘洞’裡。
我猛然轉(zhuǎn)身,真的看到了那張模模糊糊、約隱約現(xiàn)的臉龐漂浮在空中,慢慢的向我靠近。
“你……你不要過來!”我想舉起王伯‘交’給我的那面小銅鏡去照它,卻來不及了,一道涼涼的感覺從脖頸下一閃而過。
血,甜腥的血,從喉頭涌上來。眼前,是一片血‘色’。
“紅軍……你……”我眼睜睜地看著一個人,從我身後閃出來,‘陰’‘陰’地笑著,慘白的臉上道道血痕,如同爬滿了扭曲的蚯蚓。
“你來了,就該死!”李紅軍眥裂雙眼,狠狠說道,舉起刀,朝我的‘胸’口狠命地刺下來!
“啊!……”
我‘胸’口緊緊地一疼,彷彿生生撕裂開來,一口氣堵在那裡,窒息的感覺瞬間散佈到四肢百骸。
“冤魂厲鬼,速速閃開,鎮(zhèn)邪,破!”耳邊響起了王伯嘶啞的嗓音,我的頭腦頓時一片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