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薇抽了抽嘴角，實在是不明白顧瀾的腦回路。
“咱先等等再敘舊行不行？”她終於忍不住，出言打斷了顧瀾天馬行空沒邊沒盡的話題：“我在問你呢，你哥哥是不是多重人格？”
顧瀾一頓，她定定地看了玄薇一會，然後點了點頭：“是……”
玄薇吸了口冷氣，腦子裡瘋狂地轉動了起來。
像是之前所有的疑惑終於有了一個解釋，玄薇腦海中閃過無數曾經的畫面。顧淵……原來，真的不止有一個顧淵。
“你別怕，他他她……他這不是什麼大毛病，也不是會打媳婦的那種神經病。我之前也只是懷疑而已，前段時間才確定了。他只有兩個人格，你應該也都見到了。一個是平時的那種冷冰冰不愛說話的那種，另一個吧……就開朗得多。開朗的那個比較敏感，早就知道自己的情況，但是出現的時候不多，大部分時間都是像個局外人一樣看著。冷冰冰的那個是從咱們小時候，家裡頭出事開始，出現的，雖然有些木訥，不過也是好人……”顧瀾趕緊解釋，她生怕玄薇因此遠離了顧淵，畢竟這樣一個好姑娘能成爲自己的嫂子，她還是很高興的。
更何況，這還是個老鄉，以後若是成了一家人，那是再好不過了！
“我知道多重人格沒什麼，只是跟你確定一下。”玄薇低下頭，默默說道：“所以說，你開朗的那個哥哥……喜……喜……”
“嗯嗯嗯，那個喜歡你。”顧瀾聽出玄薇要說什麼，點了點頭。
玄薇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整張小臉憋得通紅。顧瀾揶揄地推搡了一下玄薇：“嘖，怎麼害羞成這樣，你還是咱們新時代女性嘛！不過，我可以很負責任地跟你說，不僅僅是開朗的那個喜歡你，就連那個冷冰冰的，都恨不得趕緊把你娶回家去了。你放心啦……”
玄薇舔了舔下脣，心裡卻是不太信的：“不說這個了……你說，他這種情況有很多年了，從你們家出事開始，就這樣了？”
顧瀾點了點頭：“我穿越過來的時候，這具身子才四歲。當時顧家還行，不過沒倆月就出事了。顧淵那時候還小，原本也是會上述掏鳥蛋的孩子，後來經歷了那些事，就變得沉默寡言。我一開始只是以爲，這是小孩子遭受了大難，所以性格出現了轉變……後來才發現，他的性格有時候會突然大變，轉而再變回去的時候，之前的事情又忘得一乾二淨了。”
玄薇靜靜聽著顧瀾的話，也不打斷她。顧瀾回憶道：“再後來，顧家沒了，就剩他一個人撐著，他拼了命練武習文，十幾歲就跟著上戰場殺敵，性格就越來越冷漠起來。之前偶爾還會出現開朗的時候，再大一點兒，就基本沒了。我也漸漸沒了其他想法……直到後來遇到你，你無意中說了一句他會忽然變一個人。那時候我就又想起這回事了，再仔細觀察，便確定了。”
玄薇點了點頭：“我也不是主修心理學的，所以這方面也不太清楚。不過按你說的，平時的顧將軍，那個冷漠的他，應該是他的主人格，開朗的那個應該是分裂出來的副人格。”
顧瀾擺了擺手：“不想這麼多啦，這病……咱們就算是把他弄回現代去，也不一定能給他治好。反正也不耽誤什麼事，就當沒這回事好了。”她說著，忽然想起了什麼，朝著玄薇賊笑起來：“不過，昨晚到底是我哥對你做了什麼，讓你忽然就意識到不對頭了？”
玄薇臉猛地爆紅，她緊張得都有點結巴了，趕緊擺擺手：“沒……沒什麼！”
“沒什麼？”
“真的沒什麼！你別亂想！”玄薇覺著自己都無法直視顧瀾的眼神了：“就是……就是他跟我說了點話，我才……”
顧瀾也不反駁她，只是看著她值樂。玄薇急得差點冒出汗來，覺著顧瀾的眼神好像把她扒光了一樣。她猛地站起身來，語氣裡有點兒氣急敗壞：“我去看看那個救回來的孩子了，你要想樂，就在這慢慢樂吧！”
說罷，玄薇逃也似的出了房門，身後，顧瀾的笑聲一直送她下了樓。
玄薇進了賀白卿的房間，一推門，賀白卿正爲牀上躺著的孩子施針。
牀上的那個孩子，就是身上長滿鱗片，曾經往玄薇手裡塞進一朵臘梅花的“龍童”，玄薇緩了緩氣息，悄聲走了過去。
賀白卿擡頭，看了眼玄薇，又看了一眼：“臉怎麼這麼紅，發熱了？”
玄薇趕緊將賀白卿即將覆上額頭的手推開：“沒有，就是熱。”
賀白卿挑了挑眉今兒怪冷的，怎麼就熱了？
“孩子怎麼樣？”玄薇無視賀白卿疑惑地目光，低頭看向牀上閉著眼，滿臉通紅，眼底發青嘴脣發紫的孩子。賀白卿的注意力果然立刻被吸引走，他眉頭微皺，輕聲說道：“孩子凍壞了，不知道能不能挺過去。我給他配了湯藥，房伯幫忙去抓藥了，希望能讓他退些熱吧。”
玄薇一聽，也跟著心裡一揪。
她低頭去看孩子，只見“龍童”此刻正渾身紅腫，身上的“鱗片”下面，隱約能看見成片的紫斑。她伸手去觸摸這些皮膚，只感覺這些皮膚比旁處要硬。
他上半身平時****在外的皮膚上，成片的凍傷痕跡令人心驚，玄薇伸手去摸他的脈，只覺得脈搏微弱且緩慢，頗有些心律不齊的樣子。
“不行，他的血壓太低了，得想想辦法。”玄薇自言自語道。
賀白卿沒聽清楚玄薇在說什麼，卻看見自己的小師妹起身，往外面走去。
“你去做什麼？”賀白卿沒忍住，問道。
“去找小二要些開水，弄熱了毛巾給他擦身子。”玄薇一邊說著，一邊往外頭走：“不管行不行，先得讓他熱起來。”
賀白卿一聽，伸手攔住了玄薇的去路：“他體溫已經升高了，可以說，現在已經體溫太高了你沒發現，他現在在發熱麼！”
玄薇一頓，忽然回過神來。她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腦袋，覺著自己智商都下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