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你輕點,我怕疼
‘哐啷——’
玻璃炸開的聲音刺得耳膜生疼。
眼前一陣發(fā)黑,卻被凌厲疼痛吊著並未暈死,可儘管意識還在,恍惚卻又覺得自己已經(jīng)出現(xiàn)幻覺。
否則年慕堯臉上怎麼會有種近乎絕望的驚慌失措?
很疼……
疼得呼吸都倍感困難。
睜著眼,試圖看清他臉上表情,卻有汩粘稠沿額角一路往下,撩得皮膚髮癢,之後眼睛裡只剩血紅一片。
意識跟著流失。
徹底跌進黑暗之前,耳朵裡有人嗓音似困獸嘶吼,“傅商商,不許睡!”
————
‘傅商商,不許睡!’
迷糊間那道沉冷命令刻在腦袋裡一樣,商商掙扎著試圖從混沌中脫身,意識也是斷斷續(xù)續(xù)的,卻真的不敢睡熟。
譁——
商商只感覺頭頂燈光刺目。
之後被動的翻了身,耳朵裡聲音也是斷斷續(xù)續(xù)的,“患者頭上、肩上的傷口都需要做縫合處理……”
“嗯。”是年慕堯的聲音。
“那我叫梅醫(yī)生過來?!?
匆匆腳步聲,遠去。
商商雙眼虛弱半睜著,不安嚶嚀,“小叔……”
年慕堯就在邊上,聞言身體微傾,淡淡應(yīng)了聲。
“我怕……”感覺到他的氣息,伸手拽住他衣服下襬,眼底淚水要掉不掉的,模樣很是悽慘,“不想要別的醫(yī)生……”
小型手術(shù)檯上。
她臉色慘白的血色全無,帶著哭腔的虛弱嗓音更像受了天大委屈般。
邊上,年慕堯呼吸一緊,心臟像是被人狠狠揪住,不可否認,那種感覺即使微弱,可的確是心疼無疑。
這些年,見慣了各種血淋淋的駭人傷口,向來自持冷靜。
此刻卻頭一次生出種恨不能代替她躺在這的感覺。
她到底和別的患者有所不同……
可這種不同意味什麼,一時又難以理清,害怕深想。
出神間,護士已經(jīng)領(lǐng)了梅醫(yī)生進來,“年院長,這位患者交給我,保證不會留疤,您先出去休息會?!?
經(jīng)驗老道的中年女醫(yī)生戴上手套,片刻功夫都不耽擱。
可年慕堯還沒回應(yīng),衣服下襬被人拽得更緊,她閉上眼睛,虛弱的難以反抗,卻嬌滴滴的擠出幾滴淚珠子。
而後,嗓音愈發(fā)委屈,“我想回家……”
“……”年慕堯有些無奈,嘆氣,“還是我來吧。”
聞言,臺上的人又哼哼唧唧了陣子,這才一臉心滿意足,末了不忘交代,“小叔你輕點,我怕疼……”
後半夜。
麻藥散了,疼痛愈發(fā)難忍。
身體像是沉入水底,呼吸不暢,雙手胡亂掙扎著,終於如願拽住了什麼,死死扣著,恍如救命稻草。
睡夢,仍舊不安。
那些不好的畫面斷斷續(xù)續(xù)。
年慕堯背後,有人掄起酒瓶,巨大喧囂將玻璃瓶在他頭上炸開的聲音沖淡,罪惡的猩紅瞬間四濺。
“小叔——”
病chuang上,商商突兀痛呼一聲,猛地睜開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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