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花雲倩投擲手術刀的速度確實不慢，可也不至於快到無法閃避的地步。

看著身影的樣子彷彿根本沒有打算躲避似的。

手術刀插入眼前的身影之後，一股腥臭的氣味瞬間瀰漫出來。

這個時候，李南亭順勢推上了電閘。

房間的燈頓時就亮了起來，眼前身影的廬山真面目也展現在兩人面前。

看著這個身影，李南亭嘴角向上輕輕勾起，淡然笑道：

“唐艾，果然是你。”

李南亭的話剛說一半，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因爲他看到了插在唐艾身上那手術刀上滴下來的血。

嚴格來說，這是死人身上纔會出現的血。

這暗紅色的粘稠液體散發著一股血腥的惡臭。

身爲主檢法醫的李南亭，對這種死人的血是再熟悉不過的了。

可唐艾身體裡怎麼會出現死人的血呢？

正在疑惑間，腦海中忽然間靈光一閃：

“養屍！”

李南亭的目光看向花雲倩，驚呼出了聲。

花雲倩的神情一樣凝重的看著唐艾。

她跟隨外公林青山學過不少玄學的知識，想要判斷眼前的唐艾是活人還是死人是很簡單的。

一張嫩白水滑的小手背到身後，不知從什麼位置抽出了一章黃符。

隨著口訣念動，花雲倩手上的黃符瞬間自燃。

隨後，轉過頭來看著李南亭，點了點頭：

“眼前的唐艾，是行屍。”

這也就解釋了他剛剛躲不開花雲倩飛刀的原因。

行屍雖然經過哪些邪門歪道的祭煉，可“屍”終究是“屍”。

血液不流通，筋骨肌肉也都

關於養屍的發現，還要得益於花雲倩在風水堪輿上的瞭解。

在長生堂的佈局裡，花雲倩發現了鑾牀睡屍局。

“兇神”和“惡煞”所鎮守之地，發現了四具童屍。

根據花雲倩所說，這四具童屍的存在就是爲了提煉屍油。

而提煉屍油則是爲了養屍。

起初，李南亭想不明白這張俊強的自殺案爲什麼會和養屍產生聯繫。

現在看到唐艾之後，他才明白這屍油是用來做什麼的。

眼前的唐艾顯然不是活人，這應該就是道家所謂的“行屍”了。

長生堂中發現的屍油，估計就是爲了維持唐艾的活動。

給張俊強佈下風水局的那個人，之所以冒著風險也要取走屍油，應該是因爲沒有多餘的存儲。

而唐艾爲了維持行動的養分，每一天都需要用屍油來補充能量，所以纔會冒險取走屍油。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唐艾應該就只是一具被人控制的行屍。

這樣一來，關於唐艾的梅姨的謎團就解開了。

唐艾和梅姨明明是一對母子，可唐艾竟然下得去死手去殺梅姨。

現在看來，唐艾只是一具被人操控的屍體。

而梅姨愛子心切，雖然知道兒子死了，可出於母性的本能，原本懦弱的梅姨也變得無比堅韌。

之前問梅姨案情的時候，梅姨之所以對於晨曦的案情矢口否認，就是爲了防止別人察覺到她兒子的異常。

哪怕唐艾變成了行屍走肉，梅姨想要維護兒子的心也是始終不變。

想到這裡，李南亭不由得發出了一聲嘆息：

“唉......”

李南亭皺著眉頭，轉而看向唐艾，說道：

“我雖然暫時還不知道你是誰，但最起碼能夠知道，你和於晨曦的關係匪淺。”

“你想要給於晨曦報仇，我其實是可以理解的。”

“但無論你和於晨曦有什麼關係，無論於晨曦蒙受了多大的冤屈，你想要報仇的話，總不該牽連這麼許多無辜的人吧？”

聽了李南亭的話，唐艾的嘴角向上勾起。

神態之中滿是無所謂的樣子，兩手一攤，說道：

“無辜的人？”

“呵呵，沒有誰是無辜的！”

“最無辜的那個人就是小青蛙！但他在十幾年前已經死了！”

“就算他們不肯放過於晨曦，可小青蛙有什麼錯？”

“爲什麼連小青蛙也不放過？”

“他還是個孩子呀！”

“就因爲一個潑辣毒婦的嫉妒，就讓那一對兒無辜的孤兒寡母承受這麼大的災難？”

“於晨曦是被人強J的！”

“當時的於晨曦只是個戲子！而那強J犯卻是個位高權重的領導。”

“就算於晨曦站出來指認那個禽獸，只怕人們也只會認爲她是在炒作！”

“最後只能連累了無辜的戲班。”

“爲了整個戲班，她忍氣吞聲。”

“這麼多年裡從來沒有將這些事說出去，可結局呢？”

“結局又怎樣？”

“她就不無辜嗎？”

“他們母子兩個纔是最無辜的，可下場卻也是最悽慘的。”

“跟他們相比起來，這些兇手裡有誰是無辜的？”

唐艾說到這裡的時候，李南亭心下一跳，冷汗瞬間佈滿額頭。

於晨曦被殺的現場有三個陌生人的血腳印。

可由於年代實在久遠，這些腳印已經很難鑑定出結果。

由於張俊強和高登九都是因爲於晨曦的復仇而死，崔傑明又與這件事有著明顯的聯繫。

綜合以上這些特點，李南亭纔會下意識的覺得這三人就是於晨曦死亡現場那三個血腳印的主人。

可聽了唐艾的話之後，李南亭才恍然大悟。

高登九的身份特殊，有什麼理由以身犯險？

更何況，如果小青蛙真的是他和於晨曦的孩子，那虎毒尚且不食子。

高登九作爲小青蛙的親生父親，又怎麼會下得去殺手？

想到這裡，李南亭是徹底想通了前後的因果。

朱明華和高登九結婚多年沒有子嗣，而由於高登九與於晨曦坐下了獸行，導致小青蛙的出生。

起初高登九還不以爲然，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也發現了小青蛙的存在。

那天楊麗佳說過，她曾經看到過一個男人要給於晨曦一百萬。

當時還以爲這是爲了包養於晨曦，現在看來，多半是高登九給於晨曦的補償款。

目的，就是爲了要讓於晨曦放棄小青蛙。

這樣一來，高登九也就圓了想要兒子的夢。

可好巧不好，這件事恰恰被朱明華髮現了。

朱明華髮現這件事之後，第一時間就找來了張俊強和崔傑明，然後僞造了於晨曦的自殺案，將於晨曦和小青蛙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