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無數的暗器破空而來,趁著大傀儡師手忙腳亂的應付暗器的功夫,西奇扶起胤尋就走。臨走的時候退了迷音娘一把,大傀儡師躲過暗器想要去追他們,結果空中飛過來一個女人,哪裡還有那兩人的蹤影?
西奇扶著胤尋一路飛奔,知道大傀儡師一時半會兒也追不過來,不由得放慢腳步從小路繞回如夢住的客棧。無心看著面色發黑的胤尋也大概知道事情的始末,如夢看見胤尋幾乎站不穩的身形嚇了一跳,趕緊扶他到牀上休息。
“他這是怎麼啦?”如夢很不想承認自己的心裡有些緊張。
“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聽見什麼屍毒!”西奇搖了搖頭道。
“屍毒?怎麼會這樣?”
如夢還想再問什麼,無心突然打斷如夢道:“大傀儡師因爲常年跟屍體打交道,所以自己本身就是修煉的屍體,凡是碰過他的人都會中屍毒。中了屍毒的人最多可以存活七天,所以七天之內一定要想到辦法,否則神體被毀永世不能修行。”
“那有沒有解藥?”
無心猶豫了一下道:“花蓮的花瓣,可解一切毒,包括你的天蠍之心。”
“不行!”
如夢想也沒想的拒絕了,無心的心裡多少有些安慰。但是世間只有此一法,還能想什麼辦法呢?
如夢看著昏迷不醒的胤尋,心裡一陣陣的難過,曾經自己是水裡一條無憂無慮的小魚,每日有一大羣的姐們跟著在水裡戲耍。那時候若是沒有遇見那條紅鯉魚,現在該是何等的快樂,可是偏偏一眼就被他吸引,從此以後眼中只有那一抹紅色。
現在它就躺在這裡,我卻沒有能力在救他,就這樣放任他死去嗎?一千年的孤獨換來了這短短幾個月的相處,爲何老天如此的吝嗇!他若死去自己還拼了命的建立魔獸帝國做什麼?他若死去還要打開蒼宇之樹的大門做什麼?他若死去爲何不早早的死去,折磨的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做什麼?
想著想著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愛了一千年,恨了一千年,想了一千年,唸了一千年,到頭來還是一無所有!
“碧君,你若毀滅,上天下地如夢還陪著你!我爲了你拋棄了所有,我的父王的我的兄弟姐妹,爲了你我冒著丟掉性命的危險躍龍門,爲了你我在七重天上遭受萬箭穿心的痛苦,爲了你我什麼都敢做也願意做,可是你現在躺在這裡做什麼?你給我起來,碧君一千年你都沒有回頭看過我,你對得起我嗎?你給我起來!”如夢哭著瘋狂的拉扯胤尋,西奇和無心趕緊將如夢拖到一邊,西奇忍不住紅了眼眶。
“如夢,若想救他,只能……”無心的話未說完,如夢突然哭的打斷道:“不許你再說了,花蓮已經受傷了,他經不起折騰了。”
“可是碧君……”
“碧君若死了我陪著他,但是我不允許花蓮有事!”
無心苦笑了一下,果然如夢愛碧君愛得太深了,花蓮註定不得善終,想到此無心悲傷的嘆了一口氣悄悄地走了出去。
西奇看不下去了躲出去好幾天也沒有回來,房間裡只剩下兩個將死之人和牆角瞇著眼睛的豹子烈焰。
如夢不吃不喝日夜守著胤尋,看著胤尋深陷的眼眶,瘦骨嶙峋的臉頰,和慢慢變得花白的頭髮,如夢知道胤尋快要到極限了。臨近死亡反而讓如夢越發的冷靜下來,如夢維持著一個姿勢坐在胤尋的牀頭看著胤尋,看著他的每一分變化,剩下的每一秒都希望能夠記在心裡。
到了第七天,胤尋突然吐了一口黑色的血水,氣息開始變得微弱了,如夢看著比自己還不像人的胤尋眼淚又流了下來。
“胤尋,你這是要走了嗎?你終究還是不願意回頭看我一眼的對吧?我如夢前世今生都不能在你的心裡留下一個小小的位置是不是?也罷,活著太苦了,死後我要牽著你我走在前面,我去哪兒你就去哪兒。從今以後你就仰望我的背影,你只能聽我的,我們做一對快樂的孤魂野鬼,再也不要被人利用,再也不要愛得這麼辛苦了。若是天地間沒有我們的容身之地,我們就去荒莽之原,反正那裡的孤魂野鬼那麼多也不在乎多我們一對,是不是?”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是默認了,去了哪裡你還變回以前那個風華絕代的形象好不好,你現在的樣子真難看。醜死了!我知道我也很醜,我們剛好是一對。”正說著空中突然傳來一陣熟悉的花香,從門外飛進來無數的花瓣圍著如夢轉了幾圈之後貼在了胤尋的身上。
如夢看著漸漸變黑死掉的白蓮花的花瓣,瘋了一樣撲上去,大叫道:“不,花蓮,我不許你這樣。你最聽我的話了,你現在一定也聽得到對不對?求求你收手吧,我不要你救他!你滾開,滾出去,我不要你救他,求求你……”
大片大片的黑色花瓣從胤尋的身體上飄落,胤尋的臉漸漸的恢復成本來的顏色,無心端著一盆只剩下一根蓮花心的花蓮從門外走了進來。
如夢紅著雙眼撲了上去,揪住無心的衣領道:“你這個殺人兇手,你把花蓮還給我,爲什麼?爲什麼你要把他帶到這裡來,你明知道他是個傻子,你還我花蓮!花蓮!嗚嗚……”
“即便不爲了救碧君,花蓮也活不了多久了。當初爲了下界找你他跟聖母打了個賭,若是你能愛上他自然許你重返神界,若是你依然愛著碧君他將萬劫不復,所以每一次你要他幫你找碧君或者是在他的面前談及喜歡碧君的事,花蓮都要遭受一次天劫。現在你爲了碧君都已經生死相隨了,所以花蓮的全部修爲都被廢了,活不了多久了,就當是最後一次做善事了,希望你能記得花蓮爲你做的。”
無心擡頭看著天,咽回快要流出眼眶的眼淚,緩緩地說道:“花蓮是個傻子,你更是個傻子,當初花蓮若是願意留在我身邊,這後面許多事就不會發生了,可是偏偏……”
“你喜歡花蓮?”如夢忘記了哭泣,呆呆的看著無心。
“第一次見他,那時大概他剛剛化形不久,走路不太穩跌跌撞撞的往外面跑說是要去找一個叫做如夢的姑娘。不小心摔了一跤,剛好被路過那裡的我看見扶了他一把,我以爲他是誤闖水宮的小仙女,我們交談了一會兒,我告訴她上天庭的方法。沒想到後來他主動來找我居然是個男子,不過不管他是不是男子我都喜歡,我讓他跟自己留在萬窟山他不願意只是說要下凡去找你,我曾經勸過他可惜他根本就不聽,現在落得這麼個下場。”
“那你爲什麼會?”
“爲了花蓮,只要是他要求的我都盡力的去做。現在花蓮歸我了,我要帶他走,我只是來跟你說一聲的。另外大傀儡師就交給我吧,你們不要再去自找麻煩了,你們凡人根本就不是它的對手。”
說完無心幾步消失在門外。
如夢望著無心消失的地方,半天沒有回過神來,直到地上的花瓣全部碎成了粉末飄了出去,如夢才呆呆的轉過頭對上一雙明亮的眼眸。
“你醒了?”如夢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如夢,剛剛你說……”
胤尋剛想說他最近一直聽見如夢說要跟他在一起很高興,可是如夢卻無情的打斷胤尋說道:“胤尋,花蓮爲了救你而死,夜雪也是爲了找你而死,所以離開我吧!我再也承受不起失去親人的痛苦了,我們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也許我一直執著的根本就是錯的,就這樣散了吧!”
“如夢,我們有多艱難才走到這一步的,你這是要放棄了嗎?”胤尋接受不了如夢突然說這麼薄情的話,痛苦的說道。
“我眼裡的心裡的愛著的都不是你,你只是一個替代品,爲了你我付出的夠多了。我也幾乎一無所有了,我現在只想找個地方專心的修煉,把原本屬於你的東西還給你,這樣我們就兩不相欠了。”如夢忍著眼淚,絕情的說道。
“什麼還給我?我不要,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胤尋,我們註定是不可能的,你又何必再執著。至於欠你的東西時機到了你自然就明白了,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了。”如夢衝著門口打盹的豹子說道:“烈焰我們走!”
烈焰站起身抖了抖,如夢騎著豹子飛一般的衝了出去,胤尋就這樣呆呆的望著如夢離去,甚至忘了追逐。
如夢一路眼淚不停的流,烈焰嘆息的說道:“既然捨不得,爲什麼又要離開呢?”
如夢只是嘆息的搖了搖頭,眼淚又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走了好一會,如夢遠遠地看見西奇站在一條河邊,剛要上去打招呼烈焰咬住瞭如夢的衣角搖了搖頭。如夢這纔看見西奇的對面還站著一個黑衣人,如夢好奇的偷偷靠近一點兒像聽聽他們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