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胡狗!竟然自己往刀口上撞,今日爺爺斷饒不了你!”
自持一身功夫不錯,面對一神僕,竇兵毫無畏懼。反而鬥志昂揚,只想著斬殺敵僚後揚一揚軍中的士氣。陷陣營和親衛(wèi)拼殺這麼長時間,本身已經(jīng)甚是疲憊,可後面的騎兵未動,他們就只能繼續(xù)堅持。
這個時候要能斬殺敵人高手一枚,就可以振奮一下軍心,讓將士們幹竭的體力重新鼓起勁來。神僕在這個時候撞了過來,竇兵不驚反喜,直讓他大喜過旺呢。
“膽敢小瞧我,這就送你性命?!鄙駜W冷冷一笑,心中信心也是十足。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不是誰都能跟祝彪一樣,打眼一瞄,就能把敵人實力給估量出來的。神僕想的可是跟竇兵一樣,要斬敵建功的。
三道劍光劃來。
竇兵雙足弓步而立,身形穩(wěn)如大山,坐馬沉腰,上身微往後仰起,手中的利劍直指神僕中宮,劍柄貼在胸前,任誰都能感受到他這蓄勢待發(fā)的一擊之猛烈。
神僕卻是不屑地一笑,竇兵這架勢擺得倒是好看,接下來的一擊也可能十分猛烈,但要打不住人不一樣白搭。他很自信自己的實力,裡面包括輕功和步法。
“叱!”竇兵一聲斷喝中,猛一挺腰,渾身勁力凝做一股,藉著脊骨大龍,直髮到手臂上。這是《劍道真解》中刺字訣的其中一式。借力手臂前推,三尺利劍電射而去,疾刺神僕中胸,是又準又狠,彷彿一道白色的閃電嘩的劃破空間。
一橫身,神僕是不退反進,長劍一撩就斬在了竇兵刺來的長劍上。看到竇兵的這一劍,神僕就明白這真是一個高手。而像這樣的一個劍術(shù)高手,自己要斬敵建功就決不能讓他搶佔了先機。更不能讓他得勢。否則自己就是能殺掉對手,也會絞纏到二三百招。眼下可不是江湖對決,這裡是戰(zhàn)場,二三百招纔能有把握殺掉對手,其結(jié)果就是絕對殺不掉。
全力的一撩擊在竇兵劍身的七分處,那裡是竇兵這一劍受力最強的一點,可要是被這麼一撞。攪亂了勁力也就會是竇兵最不容易控制的一點了。
“噌~~”,利劍已被盪開。
竇兵兩眉一跳,見對手一擊打斷了自己劍勢,不求有功但求無過,身子悠的一退,同時長劍橫胸瞬間刺出一劍。
神僕的後擊確實是有。見竇兵後撤當即就一劍挑攻上前,大步跨邁去,腰身扭轉(zhuǎn)中,渾身勁力直透肩臂。長劍如風,瞬間凌空多出七道凌厲的劍氣,直向竇兵周身要害射去。
“砰”一聲脆響,兩劍已經(jīng)交鳴。
神僕抖出的七道劍氣很犀利不假。但他那一擊中更厲害的還是劍,竇兵可沒有被迷惑。刺出的一劍準確的擊在來劍上,這一劍擊實,竇兵就立刻反退爲進,揮劍閃動。神僕這時則不願跟來勢洶洶的竇兵硬拼,當即身子後撤了兩步,反手的長劍一轉(zhuǎn),三尺青鋒挽出了三朵斗大的劍花。嚴嚴實實的遮擋在自己胸前,“嗡嗡”的一陣金鐵交鳴聲。
竇兵反擊的瞬間與神僕長劍擊撞了六七下之多,始終沒有擊潰神僕胸前的三朵劍花,再猛的功力這時也是強弩之末了。見勢不可爲,忙收劍回身。而趁此機會神僕舉劍直劈,似乎要劈向竇兵握劍的右臂,但到了劍鋒與肩膊平齊時。他身體又猛的向前一滑,猶如一支滑翔的鴻雁,手腕一沉一伸,改直劈爲平刺。目標直沒竇兵咽喉。
劍光已至,射向咽喉。
竇兵眉宇一沉,雙目沉凝,對手的實力相當驚人啊,一招一式的交鋒,他實在沒有信心短時間內(nèi)可以拿下。再看周邊已經(jīng)倒下了過半的親衛(wèi)和百十人的陷陣營,已然下定了決心。當即舉劍招架,看似要封住對面的疾刺,實際上卻是一個幌子,吸引了對手的目光。
待到劍光近了,左手驟然而起。握拳內(nèi)向,猛的圈釦向劍身,這是祝彪自七煞宗得來的一門叫《天鎖釦》的擒拿手法,勉強算作一流的手法,但在七煞宗裡,純粹是用來墊桌腳的東西。
在間不容之刻,竇兵護腕準確的磕住神僕的長劍,之後左手釦環(huán)圈住了劍身傾力下按。
劍脊摩擦過皮肉,似乎都升起了一種焦糊。竇兵一聲不響,他左手只能壓住劍身,卻擋不住劍身刺下。竇兵的身子斜斜的向右跨了一步,一道劍光隱沒,神僕的長劍破開了他身上的戰(zhàn)甲,卻被內(nèi)甲牢牢擋住。劍身自左胸外斜下穿至竇兵肋下,而竇兵等的就是這一刻,感覺到劍身摩擦戰(zhàn)甲的觸感,說明神僕的劍式已老至舊力盡泄新力未生之際,當即左臂用力一夾緊,死死的夾住了利劍,右臂接著上跨的勢道甩臂一揚,一道白練襲去,寒光閃沒,三尺青峰已經(jīng)在神僕的咽喉上一劃而過。
瞬間破裂的氣管嗤出了陣陣血霧,神僕捂住自己的脖子,不可置信的眼神盯著竇兵,剛想揚手去指便猝然到下。
四周所有的聲響都乍然停止,因爲竇兵被絆住,旋即掀起了一股反攻高潮的胡騎此刻就像是被掐著了喉嚨一般,不可抑制的張大了嘴巴,傻傻的看著被割了脖子的神僕。
所有的漢軍士兵則是士氣陡然一震,渾身浴血的韓氏兄弟趁機大呼酣戰(zhàn),竇兵森厲的目光掃向周邊,冷冷一笑,笑容中也牽雜著一股說不出的殘酷以及死亡。
“殺!!”
“殺??!”
“殺!!”
出動高手‘斬首’佈置的烏岐這一個滿臉寒霜,偷雞不成蝕把米,一個神僕就這麼浪蕩了。當然竇兵自己也不是就無損失,左腋下的那一劍因爲有內(nèi)甲保護,並不礙事,但他的左手,真是焦糊了一片。待到那塊黑焦的皮肉被揭下,等到身後親衛(wèi)撕下戰(zhàn)袍包裹時,鮮血已經(jīng)淌滿了他手掌。
又半個時辰,第二波一千驍銳已經(jīng)倒下有三百人了。祝彪在狀態(tài)欄裡看著八百陷陣營只剩下六百三十幾人,那個叫心疼啊。而二百親衛(wèi)只剩下寥寥二三十人,也讓他如剜掉了一塊心頭肉。
碼頭區(qū)已經(jīng)完全被騎兵塞滿,人馬超過了兩千。
“大帥,該動手了!”祝忠早就進言道。
祝彪舉著千里鏡時刻打量著戰(zhàn)場的變化,竇兵陣斬神僕後胡騎攻勢瞬間的一低落被他清楚地撲捉到眼睛裡。這是纔開口命令:
“吹號擊鼓,告訴前軍避讓。祝忠!帶一千騎,給本帥衝鋒——”
胡騎陸續(xù)投入的五千騎兵,此刻也倒下了有一半!而漢軍這裡最早投入戰(zhàn)場的一千水兵,也已經(jīng)全軍覆沒。
祝彪相信對岸胡騎肯定還有後備軍力,那麼,現(xiàn)在就讓兩軍來決一生死吧!
“嗚嗚,嗚嗚……”
“咚咚,咚咚?。。 钡统吝B綿的號角聲,激烈雄勁的戰(zhàn)鼓聲,伴隨著的是一面赤紅戰(zhàn)旗在後陣升出,迅速傳遍整個戰(zhàn)場。
烏岐兩眼悠的一瞇,凌厲的寒光從雙目中射出。顯然漢軍要有大動作了,而這個時候漢軍會有的大動作是什麼?他似乎可以猜想的出。
“全軍準備——”懸在腰間的彎刀被烏岐抽了出來。戰(zhàn)事已經(jīng)開始兩個多時辰了,確實該到一決勝負的時候了。
“殺啊……”祝忠揮舞著大刀,一馬當先衝鋒中最前。
一千名精銳的老兵,一千薄刀嶺時期下來的老兵,這是河東騎軍賴以發(fā)展的基礎(chǔ)和根基。他們的軍事作訓和默契完全不用懷疑,雖是在碼頭區(qū)這樣狹窄的地帶,當戰(zhàn)馬衝刺而出的時候,所有的人也都已經(jīng)全部排成了錐形戰(zhàn)陣隊列。
廝殺中的漢軍餘部聽到號角與戰(zhàn)鼓的響聲後,就已經(jīng)開始就近集結(jié)起來。當然他們集結(jié)的規(guī)模不大,之前單兵廝殺或是三五個人結(jié)伴廝殺的規(guī)模變成了十幾二十人一團的規(guī)模。
就像是一顆顆堅固的釘子,死死地釘住了偌大規(guī)模的胡騎。讓胡騎即急切間撤不下去,也急切間無法整合。白話點說,就是一小團一小團的漢軍將人數(shù)數(shù)倍於己的胡騎大部隊,分割切碎成大小不一的碎塊了。
衝鋒而出的河東騎軍就像一支支不可阻擋的尖銳箭矢,擋在面前的黑褐色斑塊被一一洞穿粉碎。
殺聲急劇激昂的響起,戰(zhàn)馬的嘶鳴聲遠遠傳去了對岸。羅明江水師戰(zhàn)船上,一匹匹戰(zhàn)馬,一個個戰(zhàn)士,依舊在登陸碼頭,填補著祝忠部所遺留下的空缺。
還剩有兩千多騎的胡騎立刻就支撐不住了。他們先是跟水兵、陷陣營、親衛(wèi)廝殺了那麼長時間,好不容易熬過了陷陣營鋒銳光芒,正搬回了局面在慢慢收割漢軍的性命,嚴陣以待多時的河東騎兵出動了。這讓他們一羣子殘兵疲兵如何抵擋的?。?
烏岐的眉頭皺成了山峰,可這時候他只能出擊。難道要等前面的廢物們敗退了,他再出兵?搞笑麼!
“殺啊——”三千金狼騎兵噴薄而出,就像一股褐色的海潮,戰(zhàn)馬奔馳中整個碼頭都在震動。
碼頭區(qū)外,黑壓壓的一大片,盡是胡騎的身影。
前前後後兩軍可是投入進一萬一千步騎的,而這只是一場針對一個碼頭爲基點的戰(zhàn)鬥,如何不顯得有那麼多的士兵呢?!!
“殺——,給死難的數(shù)十萬百姓報仇!”
“殺——,長生天的勇士,殺淨漢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