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線的戰(zhàn)事雖告一段落,但青山城的忙碌卻並沒有就此而停頓下來。
因爲,每個人都知道,想要對付決絕嶺這樣的龐然大物,單靠自己是很難成功的。所以,如何聯(lián)絡(luò)各方勢力一起使勁,便成了一門非常值得研究的學問。
而說起那合縱連橫之術(shù),古往今來,都是政治家們的必修課。事實上,對於如今的楊萬里而言,這同樣是取得最後勝利的不二良方。
爲什麼要特意提到“如今”二字呢?需知,一個人的眼界和手段絕不會生來就天賦異稟,無師自通,總需一定的時間歷練,經(jīng)驗的慢慢積累方能逐步開闊和老練起來。
毫不誇張地說,在經(jīng)歷了建立青山城根基,一統(tǒng)西北連環(huán)十二城,與決絕嶺踏上漫漫爭霸路的這一系列考驗後,楊萬里已經(jīng)具備了一個優(yōu)秀戰(zhàn)略家應(yīng)有的眼光和素質(zhì),並朝著更爲高遠的目標繼續(xù)邁進……
當然,偌大的青山城裡,忙碌的人可遠遠不止楊萬里一個。別的不說,光是那門庭若市,一天到晚就不見消停的創(chuàng)新部,便是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要命衙門”。
爲了及時供應(yīng)前線的作戰(zhàn)武器、打造將士裝備、研製攻城器械,創(chuàng)新部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兼具設(shè)計院、實驗室,以及諸多生產(chǎn)車間在內(nèi)的巨型工廠,數(shù)千人三班倒地不停開工,源源不斷地向外輸送著自己的勞動成果。
可以說,這裡已經(jīng)從當初那個能夠養(yǎng)老的閒散人士聚居區(qū),變成了殺人不見血,多是過勞死的高危工種集中營。
“宜歌啊,在這種地方,你還能生活得這麼好,是不是有點兒違背自然規(guī)律呢?”走在創(chuàng)新部門外的青石大道上,林笑深有感觸道。
這兩年多是奔波在外,他可不知道自家的變化也是日新月異,一刻不停地向前飛速發(fā)展著。方纔,在夏宜歌的陪同下有幸“視察”了一番創(chuàng)新部,林笑的腦子可是直到現(xiàn)在還嗡嗡作響,比打了一天的仗還要吃力。
“呵呵,笑兒哥是初來乍到,不習慣這裡的工作氛圍,若是待上十天半個月,我包管你會愛上這裡,捨不得離開的!”夏宜歌笑著說道。
“得了吧,別說十天半個月了,我簡直是連一刻都不願多待啊!”林笑連忙擺手道:“對了,聽隊輔說,小白掌櫃跟你的聯(lián)繫較多,你可知他現(xiàn)在情形如何?”
“嗯,白大哥每次來信,都會提到一個字,忙!”夏宜歌一本正經(jīng)道:“所以,你如果想去找他借錢,可要做好碰釘子的準備哦!”
“我靠,是誰這麼大嘴巴,把如此機密的消息都泄露了出來?”一聽這話,林笑老臉一紅,顧左右而言他道:“不過話說回來,幸好他提到的那個字不是‘窮’,這說明我多少還是有些希望的嘛!”
“笑兒哥,我終於發(fā)現(xiàn)爲什麼白大哥會不爽你了,因爲每次碰面,你都想佔他的便宜……”夏宜歌若有所悟道。
“咳,宜歌啊,天色不早矣,我就不打擾你啦,咱們回頭再聊!”爲了避免尷尬繼續(xù)擴大,林笑只得灰溜溜地敗退而去,惹得夏宜歌嘴角一翹,笑得那叫一花枝亂顫。
從創(chuàng)新部那邊轉(zhuǎn)悠回來,想了想楊萬里交給自己的“籌錢”重任,林笑突然有種被“深坑”了的感覺。同時,此事也讓他有所覺悟,這人啊,千萬別說大話,尤其是在諸如楊萬里這種“狡詐”之輩的面前。
“你怎麼了?有心事嗎?”回到家中,把眉頭皺了得有一天,後知後覺的趙小柔才發(fā)現(xiàn)了林笑的不妥,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
“唉,錢啊!”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林笑似乎也不指望趙小柔能夠替他分憂。
“錢?什麼錢?你缺錢花啊?”對趙小柔這樣含著紫炔出生的千金大小姐來說,腦子裡根本就沒有“缺錢”的這種概念,也無法理解這是一種怎樣的痛苦狀態(tài)。
“不是我缺,是青山城缺!”林笑糾正道:“雖然,咱們現(xiàn)在掌握的紫煌樹林相當可觀,但收入和支出仍是相差懸殊,財政空虛的很吶!”
“哦,不就是紫炔嘛,沒問題,我向爹爹拿點過來應(yīng)急便是!”趙小柔倒是乾脆,連“借”都不說,直接開“拿”了已經(jīng)。
“誒,你爹要經(jīng)營一個更大的凌霄宮,手頭說不定比咱們還吃緊,我又怎好意思向他老人家張口呢?”不料,林笑想都沒想,就毫不猶豫地拒絕道:“況且,他們接下來可能會直接派兵與決絕嶺過招,這可是正需燒錢的時候啊!”
其實,凌霄宮的財政狀況絕對沒有林笑形容地這般緊迫,他只是不願欠下這份人情,免得自己以後在老丈人跟前擡不起頭來。
“那怎麼辦?我的私房錢可沒有多少咯……”聽了這話,趙小柔不由爲難道。就算她捨得拿出自己的家底兒,那也不過是杯水車薪,根本解決不了什麼問題。
“放心吧,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事在人爲,辦法總會有的!”見趙小柔的臉上顯出幾分憂色,林笑心裡一熱,連忙開解道。
“嗯,我相信你一定能辦到!”點了點頭,趙小柔突然又想起了什麼,接著說道:“差點兒忘了,前些日子,凌霄宮那邊的酒肉叔叔傳來消息,說是有人在祈雲(yún)山等你,好像……是一個叫什麼高洪真的。”
“高洪真?!”聽到名字,林笑略一思忖,便想起了這號人物。
說起來,此君倒是與趙小柔也有些瓜葛。當初,凌霄宮比武招親,高洪真作爲“萬陣門”的代表,以一身陣法玄通殺進到了第二輪,還和林笑大戰(zhàn)過一場。雖然,他最後輸給了林笑,但其一身實力卻也得到了衆(zhòng)人的認可。
後來,高洪真與“玄冥宮”的東方葉,一品堂的王子歌等人結(jié)伴離開,爲萬陣門遷移一事奔走籌謀。直到現(xiàn)在,才聯(lián)絡(luò)林笑,總算是有了期待已久的迴音。
“對,我聽酒肉叔叔那意思,他應(yīng)該會在祈雲(yún)山上等你半個月,算算時間,正好還有三日。”趙小柔緩聲道。
“嘿嘿,真是想什麼便來什麼。高洪真他們這幾年一直在尋找大型的紫煌樹林,以做山門之用,如今,既然有了消息,想必定是有所收穫纔對!”林笑不由開心道:“事不宜遲,我馬上就啓程去凌霄宮,親自會一會這位老友!”
也怪不得林笑會這麼積極,如果真像他所想的那樣,高洪真此刻找上門來,肯定是需要某些幫助,而自己若能從中分點兒好處,說不定便能解了青山城的燃眉之急呢?
“好,去了凌霄宮,記得代我向爹爹問好。另外,他要是問我爲什麼沒一起回去,你就跟他講,我最近在忙著突破人念之境,沒功夫回去纏著他啦!”趙小柔趕忙囑咐道。
“突破人念之境?夫人啊,你這人念之境,似乎也磨蹭好些年了吧?”一聽這話,林笑便忍不住調(diào)侃道。
“哼,誰跟你們幾個變態(tài)一樣,把這種突破當成吃飯睡覺一般簡單?”趙小柔撇了撇嘴,一臉不屑道:“你們那叫取巧,我這纔是修煉的正途!”
“好了、好了,你是正道,我們都是邪魔歪道,這樣總行了吧?”見趙小柔有些氣惱,林笑忙不迭地安撫道。
“不是邪魔歪道,是旁門左道!”誰知,趙小柔還一本正經(jīng)地糾正了一下,嗆得林笑半天都沒回上話來。
此間事了,眼看青山城已經(jīng)沒有再值得自己“留戀”的東西,林笑便向楊萬里報備了一番,隨後,就踏上了去往凌霄宮的旅程……
另一方面,駐軍在霸天城中的方玉竹和李傲行,這天也正爲一封緊急軍情而暗暗發(fā)愁。
“決絕嶺聯(lián)合了龍隱堂、劍神宗等大小數(shù)十個門派,組成了一支聲勢浩大的聯(lián)軍,打算向西北連環(huán)十二城正式挺進?”將手中的書貝扔給了一旁的李傲行,方玉竹揉了揉有些發(fā)澀的眉心,難言心中煩躁。
誰也沒有料到,對霸天城的陷落,決絕嶺的反應(yīng)會如此之快。雖然,這種拉攏旁人一起搖旗吶喊的伎倆,衆(zhòng)人並不覺得意外,可當事情臨到頭上的時候,那種無法言語的壓力仍會教人十分難受。
“你怎麼看?”李傲行知道,這種情況是遲早要發(fā)生的,與其被動質(zhì)疑,倒不如主動應(yīng)對。
“別的門派倒也罷了,可那龍隱堂卻是西北地區(qū)除卻三巨頭外,實力最爲雄厚的大派,我們必須要慎重啊!”方玉竹正色道。
“沒錯,龍隱堂一直想冒出來成爲西北的第四個巨頭,這幾年被三者聯(lián)手打壓得狠了,此次卻是撈到了出頭的機會。”李傲行點頭道:“只是,我覺得他們倒未必會真的想對付我們。”
“不管真假,龍隱堂既然冒了頭,就必須做出些成績來,這便已經(jīng)足夠威脅到我們的安全了。”方玉竹搖了搖頭,接著說道:“我只希望,這個號稱陣法冠絕西北的豪門,沒有傳說中的那麼厲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