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男人淡聲開口,走了幾步,又轉(zhuǎn)頭看了眼發(fā)愣的唐語輕,“你也跟我上樓一趟。”
***
額?她嗎?
看著他的腳步邁開,她才急急地跟上。
心裡卻是忐忑的,聽說有錢人衣服上的鈕釦都要十幾萬或者幾十萬一顆,那樣一件衣服,也許也不是她能洗得了的。若是要賠……那怎麼辦?
哥哥勉強(qiáng)住進(jìn)了醫(yī)院,她花光了賣房子的錢,難道說,還要借債去賠一件衣服?
忽然被攔住去路,她擡眸,一個年輕化著濃妝的女人輕蔑地看了她一眼:“都這個年頭了,還用這樣的爛招!我說,你叫什麼名字?故意把酒倒在霍行琛身上,是想幹什麼?”
“還用說嗎?釣金龜婿唄!我說霍總就不該請這些不入流的人,做的都是不入流的事!”
“還挺管用的呢!沒看到霍行琛讓她跟著上樓了嗎?我說女人,你可不要做什麼不該做的事,霍總,可是屬於我們大小姐的!你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
“……”
唐語輕看那一羣虎視眈眈的女人一眼,頓住腳步,笑道:“既然你們不肯讓我走,那我就不走了。”
她索性坐了下來,又端著一個盆子,拿刀叉輕輕敲了敲:“我去吃東西。”
“……”那羣人面面相覷了一會兒,看著唐語輕走到食品區(qū)的位置,叉了一塊蛋糕,津津有味地吃著。
“她真不走了?”
“可是剛剛霍總讓她上樓了,說不定是讓她賠償衣服的損失。如果她不上去,反倒是說我們不讓她上去……”
“是啊是啊,她剛剛就是這麼說的……那怎麼辦?這樣會不會影響大小姐在霍行琛心目之中的形象啊?”
“……”
這些人顯然有些慌了,唐語輕心情大好地吃著,瞇眼看著她們走過來,卻被躥入眼底的黑色身影嚇了一跳。
“唐小姐,霍總在樓上等你。”
“……”一張白淨(jìng)的臉,眉眼英俊,沒有什麼表情地看著她。只是他那樣的動作,卻是顯然強(qiáng)勢的。
她舔了舔脣,還沒有開口,那一羣女人又疾步走了上來。
“弄髒了人家的衣服,還不聞不問的?要知道霍總那件衣服,能抵得上普通人幾年的工資了。不會是想賴賬吧?”
剛剛一個說法,現(xiàn)在又是一個說法?唐語輕又吃了口蛋糕,笑道:“姐姐現(xiàn)在是同意我上樓了?剛剛不是……”
“誰是你姐姐?”一個女人臉色發(fā)綠地看著她,“我還比你小呢!我們走,別跟這種人廢話!”
唐語輕挑了挑眉,看著佟巖依然維持著的手勢,走了出去。
電梯的門叮地一下打開,唐語輕才走出電梯,就看到一個年紀(jì)很小的小女孩不穩(wěn)地跑過來。
咦?不就是剛剛在酒會上看到過的?她還給她變了個小魔術(shù),她還咯咯咯地笑。
可,應(yīng)該是在哭,捂著臉,由於年紀(jì)太小,跑得還不太穩(wěn),看著她就要摔去,唐語輕急忙衝上去,抱住了她小小的身子。
“小朋友,你怎麼了?”
“嗚嗚嗚……”小女孩哭著,一直搖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壞,壞……”
唐語輕皺了皺眉頭:“誰那麼壞呀?誰讓我們漂亮的小朋友掉眼淚,變成大花貓了是不是?剛剛,我們可是快樂的小狗狗哦!來給阿姨看看,大花貓的臉……”
“不要,不要!”女孩子窩在唐語輕懷裡一直搖頭,唐語輕摸著她還有些發(fā)黃的頭髮,那麼小的年紀(jì),都不足三週歲吧?不過,脾氣倒是不小。
唐語輕輕輕地拍著她的背,不由想起了小糯米,那麼小的時候,他們雖然也會不高興,但這樣發(fā)脾氣卻是從來沒有過的。
“我是一隻大花貓,最愛最愛喵喵叫,媽媽說……”
她低聲地哼著兒歌,就像每次抱著唐小米和唐小諾那樣,嘴角溢出淡淡的微笑。輕嘆了口氣,開口:“小朋友……”
呼吸平穩(wěn)粗重,唐語輕低下頭,卻發(fā)現(xiàn)小女孩已經(jīng)這樣站著睡著了。
她不由得啞然失笑,輕輕拉開她的身子,女孩子臉色通紅,已經(jīng)睡著,嘴邊有著口水的痕跡,只是時不時地還抽泣幾聲。
她輕輕拍了拍她的臉,就聽到耳邊男人磁性的嗓音響起:“抱著她進(jìn)房睡吧。”
“……”唐語輕擡起眸子,不由一驚,霍行琛已經(jīng)換好了衣服,兩人這樣的位置,他頗有些居高臨下。
這個女孩子,是他的?唐語輕眨了眨眼睛,也沒有多問,便抱著孩子走了進(jìn)去。
很奢華的總統(tǒng)套房,女孩兒的公主*很漂亮,唐語輕替她蓋好杯子,纔想到進(jìn)入房間的初衷,這不是霍行琛讓她上樓賠償服裝費(fèi)嗎?
走出房間,男人正扣著袖釦,換了紅色的西服,真沒想到這樣的顏色,竟然也穿得那樣好看。
“霍總……今天真的是不好意思,我剛剛不是故意的。你那件衣服……”唐語輕舔了舔脣,把“多少錢”幾個字壓了回去,“我?guī)湍阆辞瑴Q(jìng)再還給你可以嗎?”
霍行琛沒有開口,只是淡淡地看著她,唐語輕順著他的視線往下,正是胸口的位置。她頓時有種想罵人的衝動,而她確實(shí)也就要那麼做了,清了清嗓子,還沒有開口,男人便收回目光,淡然道:“昕兒把你的衣服弄髒了,真是抱歉。”
“……”唐語輕迅速低頭,看著胸口那一塊口水漬,腦袋有些轟然。
她真是想太多了,像霍行琛這樣的男人,會缺女人嗎?會看上她嗎?唐語輕頓時臉上有些發(fā)辣。
“你的這件禮服,我會負(fù)責(zé)賠償。”
“不,不用……”唐語輕連連擺手,她的那件哪能跟他的相比,她正想著說扯平,男人卻是打斷她的話,“我的那件,放在那邊。洗好之後還給我。”
“……”她的目光望向了沙發(fā)上裝好的大紙袋,這男人還真是分得清楚,一碼歸一碼,真是的!
“你在這裡等幾分鐘,我讓人給你準(zhǔn)備一套禮服,你換好之後跟我一起下樓。”
***
霍行琛揉了揉眉心,他也不知道爲(wèi)什麼,那日會忽然之間產(chǎn)生這樣的想法。
那個王佐的女兒,實(shí)在是太過纏人,他把話說得那樣清楚,她還是不明不白,他每走一步都跟著,真是煩透了。
所以,這個忽然之間落入他懷裡的女人,是不是可以做一做暫時的擋箭牌?
“霍總,不用的。這件禮服也沒弄髒……”唐語輕擦了擦胸口,他直接打斷她的話,抽出一支菸來,“幾分鐘的時間,你坐著等一等。”
她那個樣子,頗有些瞠目結(jié)舌的,等到佟巖把禮服取過來,放到她面前,她還是微愣。
“去換。”他拉起她的身子,“換好出來,我告訴你接下來要做什麼。”
門被推開,霍行琛正好掐滅菸頭,轉(zhuǎn)過頭的瞬間,卻有一種被驚豔了的感覺。
其實(shí)不過就是一款簡單的晚禮服,純白的色彩,可是她走出來的瞬間,那張幾乎不施粉黛的臉,襯著那樣清澈的眼神,卻是光彩照人。
“我接下來……要做什麼嗎?”她有些不安地開口,霍行琛走過去,伸手將她的髮絲捋了捋,低頭耳語了幾句。她澄澈的眸子擡起,他嘴角輕勾:“這個忙,願意幫嗎?如果能讓王沛凝知難而退……不會少了你的好處。”
她笑臉明媚,眼眸如月,頗有些靈動,似乎之後的歲月裡,只要是提及好處,她就是這樣的眼神。
可如今,她乾脆瀟灑地簽字離婚,並未提及一個錢字。
曾經(jīng)說的分手費(fèi),曾經(jīng)說的卡,她竟然就真的分文不要了?不是她說的嗎?錢這種東西,沒有人不愛的;錢這種東西,沒有人會嫌多的;錢這種東西……
她從來不避諱在他面前談及,從不避諱在他面前是怎樣一個貪財如命的女人,只是現(xiàn)在……
霍行琛掐滅手中的菸頭,踱步上樓。在房門前立了足足半分鐘,他才推開房門,心底驟然一空。
房間裡的東西,跟從前一樣,看不出搬離的痕跡。他往前走去,眸光倏地一頓,桌子上的位置,被陽光照得刺目的,竟然是那張他給她的金卡。他沒有提及,想必她也不會知道,那次她救了母親,纔給她的。
他的手指頓時有些僵硬,金卡已經(jīng)被曬得發(fā)燙,握在掌心更是灼熱。他深吸了口氣,就聽到福嫂氣喘吁吁的生意:“少爺,你在這裡啊?夫人剛剛打電話過來,說你讓你晚上去吃個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