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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通念

距離斯納城最近的夢城最先受到了波及,成羣的黑色大鳥突然間將夢城的上方全部包圍,剎那間,恍如團霧氣一般,甚至夢城的人還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就被突然間如冰雹一般俯衝而來的巨鳥吸乾了血液。

那些大鳥瘋狂的允吸著,殺戮著,即使是居住在夢城的一部分蟲人,雖然有反抗,但是面對如此大規模的襲擊,也在最終的搏鬥中化爲了一團白骨。

而在南邊的巴雷特城雖然沒有受到大鳥的襲擊,但是卻在同一時間,王族大殿當中爆發了同族相殘的事件,凡是在王宮當中的人,全彷彿在剎那間失去理智,最可怕的是王族那些王族之人,全部都是由巴雷特的選拔中選出來的精英,當這些精英的戰士突然間變成兇暴的屠殺者之後,巴雷特城也淪陷了下去。

在往北方看去,北邊地帶的血族,也在那一時刻開始了顛覆性的戰鬥,被波及的是東邊越過無人之地的格達斯城。

顛覆性的戰爭和混亂終於開始肆虐,衝擊著大陸。

而這個時候,倒在斯納皇城最高頂端的兩人,卻渾然不知,沒有呼吸,沒有心跳,彷彿真的死去了一般。

混混沉沉當中,莎雅的身體遊離漂泊著,甚至連她都看不清楚自己的身體,就好像,在某個時空交錯的路口中以一種顆粒的形態不斷的漂泊著。

莎雅不能確定自己是不是已經死去,這裡或許就是亡者所要經過的道路吧,蒼白而虛無的世界,也不知道自己將要漂往何方。

“被命運的洪流席捲著,在這個世界無助漂泊的人兒啊……來我這裡,這裡有你想知道的答案……”耳邊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莎雅聽得出來,這個聲音不正是瑩的聲音,可是瑩的魂魄不是已經被吞噬了,如今怎麼還會說話呢?

“來吧,來我的身邊……”那個聲音還在繼續著,這才讓莎雅覺得自己沒有出現後幻覺,再然後,漸漸的隨著虛無的路線,莎雅竟然漂泊到了一片綠色的空間當中,身上的感覺就彷彿迴歸母體一般的釋然。

漸漸的視線開始清晰了起來,莎雅看到在自己的身邊是一片綠色的植物,高大的參天古樹佇立在自己的面前,這裡不是別處,正是那日剛到這個王城所見到的東西。

而瑩就站在那棵大樹的樹枝分叉的地方,衝著自己笑著,這也是在相同的地方,瑩以人類的形態和自己說話。

“我死了嗎……”第一句話,莎雅像是不敢確認,但是卻一直藏在心中的問題。

“恩,你已經死了,在剛來斯納城的那場旅行中就已經死去了。”瑩緩緩的說,然後輕盈的身體宛如一陣煙塵一般從高大的樹幹上飄了下來。

“可是那爲什麼我還能……”

“因爲我說的死亡只是原來的那個你死掉了,而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你的本質早已發生了改變,用你們那邊時空的話來解釋,就是你身體上的時空粒子,已經在隧道中的分離下發生了改變,在斯堪特大路上的你,只是這改變之後的形態罷了。不管是你見到我,或者是突然間擁有了奇異的能力,或者是不死之身,又或者你如今站在這裡聽我說這些……”瑩解釋道。

“什麼意思……”

“就是說,你在時空的裂縫中早已獲得了強大的力量,而你發生意外的時候,可能正巧經過了我死亡的那一刻,我釋放的另一抹魂魄依附在了你的身上。如今的你,擁有了魂族和異變體質的力量,你成爲了不該存在的存在。”瑩說著漸漸走進了莎雅,然後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臉頰,“所以那個時候,見到你我纔會讓你離開,因爲你的出現,必然將歷史的軌跡打破,就如同此刻……”

“爲什麼是我……爲什麼你會知道這些?”莎雅驚異道。

“因爲我們魂族的力量就是來源於你們的時空……魂族第一代鳧依是來自於你們時空的人,她有一個名字:羅婷。”

“什麼?”莎雅顯然被這樣的事實所震驚,羅婷,是自己在組織當中的前輩,可是在三年她卻因爲一次時空的意外而死在了時空隧道里,莫非她就如同自己一樣,在時空隧道里獲得了重生的機會,然後來到了另一個時間裡,然後成爲了魂族的……先代鳧依嗎……

“沒錯,還記得你在飛船裡聽到的歌謠嗎?那首歌謠是記錄著你們那個時空未來的歌謠,而你們那個時空遺留下來的記載,便是我們這個時代的未來。”瑩說道。

“歌謠?未來?我聽不明白……”莎雅皺著眉頭,照瑩的話說就是,羅婷她來到這個時空的時候,便能預測未來,莫非就像自己的不死之身一般,她擁有的異能是預言?

“也就是說,如同先代鳧依的獲得的預言之力一般,從你剛來這裡的開始,身體的改變,預言便在一步步的被驗證,如今的斯堪特即將被顛覆被崩壞,順著預言的軌跡前行。而你,便是這一切的開始,也就是災難的引發者……滅世的惡魔。”

滅世的惡魔,這個一直伴隨著自己的稱呼,如今再一次的被證實,爲什麼非要是她呢,爲什麼偏偏是她呢,身爲先代鳧依的羅婷一早就知道自己會來這裡,也一早就知道自己會和她一般獲得奇異的體質……

這一切,彷彿就在她的一手安排之下。預言……真的很可怕。

“爲什麼偏偏是我呢……即便是被稱作滅世的惡魔,我也並不情願這樣啊……災難難道就沒有補救的辦法嗎?”

“預言就是你的命運,要是可以抵抗,先代鳧依爲什麼會死在歷史的洪流之中,爲什麼會成爲歷史的一部分?歷史就是歷史,若是強行去改變,那麼就會受到它的反噬。”瑩緩緩道。

“可是,這不是你們魂族纔有的禁忌嗎”

“可是先代鳧依卻是你們那個世界的人……”

“那你又是怎麼知道這些的?”莎雅依舊難以置信,即便是羅婷知道未來的預言,但是已經是身爲第三代鳧依的瑩,也不可能再具有那麼強大的力量了吧。

“因爲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們如今是一體的。該到了回去的時候了,不死之身怎麼可以在這裡停留的太久呢?回去接受你的命運吧。”

“什麼?”還沒等莎雅反應過來,瑩剎那間在莎雅的面前變成了一道絢麗的光亮,然後漸漸的融入到了自己的身體當中,耳邊傳來空靈的聲音“去吧,接受你的命運吧,至少這一次你不再是一個人了。”

然後周圍的世界在漸漸的改變著,綠色的世界逐漸的消失了,面前的高大古樹也在漸漸的消失模糊,直到變成褐色的石牆。

再然後,耳邊傳來了呼呼的風聲和幾聲淒厲的鳥鳴,莎雅睜開眼睛,此時此刻她依舊是躺在地上,而身邊躺著的卻是仍然昏迷的異。

到是梓宸早已不知去了何處,或許他以爲他們已經被他的天雷所殺。

莎雅站起身來,定了定神,剛纔瑩和自己的說的那些,依舊迴盪在腦海中,既然說瑩的一抹魂魄寄託在她的身上,那麼也就是說梓宸並沒有完全的將魂族的力量吞噬,那麼她就依然有機會改變這一切。

再看看身邊的異,莎雅試了一下他的脈搏,還好沒有事。不過話又說回來,異本身好像也有著和自己相似的力量,同樣的不死之力,同樣被人稱爲毀滅之子。

再說來,如果真的像是自己突然間擁有的那份記憶中呈現的那樣,異原本是玉人的話,那麼又是爲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如果自己真的像是瑩所說的那樣實在時空隧道中改變的體質,那麼並沒有進行過時空旅行的異,又怎麼會突然間擁有了這種強大的力量?

這一切的問題,也只有等到異醒來的時候才能問的清楚了。

也就在這麼片刻的時間之中,莎雅就這麼坐在異的身邊,看著頭頂上時不時飛過的奇鳩,那些嗜血的大鳥,如今彷彿對他們視而不見一般,就這麼來來回回的飛過他們的頭頂,帶著種種的鳴叫。

彷彿這片土地早已變成了它的地盤一般。

看著陰沉而時不時呼嘯著閃電的天空,莎雅坐在地上蜷縮著身體,其實她也很害怕,很害怕只剩下她一個人,孤獨的走在這片土地之上,獨自一個人面對今後會發生的可怕事情,甚至害怕就這麼孤單的不老不死的活下去。

就在莎雅無奈的等待的時候,面前的地上突然間有一點點的銀光閃過,莎雅不由的走上前去,地上掉著的正是翊兒手上帶著的那枚小小的蛇戒。

心中不由的有些難過,雖然和這個女孩子,至始至終留下來太多的問題,但是莎雅在這一路上也是把她當做朋友,如今這個女孩用自己生命的最後一刻救了異,但是卻留下來這枚戒指的遺憾。

此時此刻,天空早已看不出時間,但是想想看,也該是到了傍晚吧,再看看身邊的異依舊沒有醒來的跡象,屋頂上的風更加猛烈,即使穿著厚厚的斗篷,莎雅都覺得十分的寒冷。

畢竟這個時候已經是數九寒天了。

莎雅站起身來,將異攙扶起來,雖然有些吃力,但是並沒有想象的那麼困難,或許是因爲自己已經不再是人類的關係。

很快的便把他拖到了身後的走廊當中,然後轉了幾個回折,進入到了一開始大殿當中。

安靜而空蕩蕩的大殿裡,此時一個人也沒有了,梓宸也不知道去了哪裡,但唯一可以估計的是,梓宸暫時不會回來。

可是即便是大殿裡,也還是有著絲絲的寒氣,莎雅不由的打了個哆嗦,然後脫下了身上的斗篷,蓋在了異的身上,雖然異身上的傷口大部分已經沒有事了,即便是不死之身,但是畢竟是受了重創。

莎雅就這麼等啊等,也不知等了多久,就這麼坐在地上,將全身縮成一團。

“異,可能再這個時代當中我只剩下你了,要是你再不醒來,我該和誰去旅行……該怎麼在不死之身的詛咒下活下去……”莎雅喃喃自語,就像那個時候的翊兒,或許此刻她真的有些明白翊兒單純的想法了,在孤單的古墓中,面對著冰冷的牆壁,甚至都沒有人陪她說話,陪她出去,孤單的走到現在,也是因爲異的出現才讓她有了不一樣的生活。

即便是沒有瑩的靈魂,翊兒本身也會不由的喜歡著異吧,那枚躺在莎雅手心的蛇戒,黯淡的銀色倒映在莎雅的眼中,彷彿兩個女孩的心思產生共鳴一般。

“異,或許我也有一點點喜歡你了吧。”莎雅將那枚蛇戒戴在了自己的手上,然後將臉埋在了膝蓋當中。

或許連她自己都不明白如今的心情,複雜至極。

也就在這個時候,通往大殿的走廊那邊傳來了聲聲腳步聲,莎雅下意識的警覺了起來,手中已經握緊了血劍,這個時候要是梓宸回來了,自己也只好盡力一搏了。

站起身來,莎雅漸漸的靠近走廊那邊,隨時準備著給對方致命一擊。

但是在門口等待了許久,都沒有見到有人進來,到是那腳步聲,卻突然間停了下來。

莎雅試探性的開始向外走去,深藏在黑暗中的那個人究竟想要做什麼。手中的血劍光芒大盛,照亮了周圍,只見一個人影突然間驚呼一聲,衝著反方向就跑去。

“站住!”顯然這個人並不是梓宸,看樣子倒像是一個士兵,這種時候這裡居然會有活著的士兵,顯然令莎雅不由有些吃驚。

就在黑暗走廊的盡頭,那個人突然間停了下來,顯然前面已經沒有了路。

“你是誰?怎麼會在這裡?”莎雅手中的劍紅色的光芒照亮了四周,隱約中看清楚了前面人的長相,而前面的人也似乎認出了莎雅,然後突然間鬆了一口氣。

“姑娘,原來是你啊,嚇死我了,我以爲是這裡面的那個怪物呢!”說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天幫助他們潛入這裡的王猛。

“你在這裡做什麼?”莎雅收了收手中的劍,然後問道。

“我也不是想來的,是你們的那個朋友,在外面的那個小屋裡她爲了救我,消耗了身上全部的精力,是她讓我帶她來這裡,說要最後見和你一起的那個傢伙。對了,你們沒有看到她嗎?”王猛伸著脖子看著莎雅的後面,似乎在尋找什麼人“那個小子怎麼也不在?”

“你說的是翊兒?”莎雅問道。

“沒錯,那個女孩在哪裡?她沒事吧?到了門口她說要一個人進去,所以我就沒有跟上來……”

王猛還沒有說完,就看見莎雅的血劍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她讓你帶她來這裡你就帶?她讓你在外面,你就不進來!混蛋啊!她只是普通的個女孩子,萬一遇到了危險,你沒有想過嗎?”

“喂……喂……別動怒啊,我這不是進來了,我也擔心啊,大姐,你先把刀放下行不……”王猛心中不由很無奈,這個女人和翊兒比起來真是更加可怕了很多啊,“那現在翊兒呢?沒有和你們一起嗎?”

“她已經死了……”莎雅緩緩道,眸子中雖然還是有些憤怒,但是也漸漸的被憂鬱覆蓋了去。

“什麼?你說什麼!”王猛突然見收回了剛纔的樣子,突然間推開了莎雅手中的血劍,然後衝上前來,眼睛瞪的大大的,顯然是難以置信,明明在自己心中如同神明般存在的少女,卻就這麼死了,這怎麼可能。

“她死了。”莎雅重複著,顯然沒有想到王猛會有這大的反應。

“怎麼會……這個女孩子不該這麼死的……至少……”至少讓他再見一面,告訴他,他真的很感謝她,是她讓自己該面對現狀,讓自己不再墮落在過去的失敗中,自己還欠著她一條命,她怎麼可以就這麼死掉,他王猛就是再不濟,也終歸是個講義氣之人。讓朋友白白的死掉,無論如何是不甘心的。

“……”莎雅也沉默了,顯然誰都不願意發生這樣的市。

“混蛋!是裡面坐在王座上的那個怪物嗎?是他殺了她?”

莎雅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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