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先生說的是刻意什麼?我隨口一問罷了,如果我現在在做的是張醫生那樣的人都做過的事,我起碼能找到點同理心,也的確覺得張醫生會做這件事有些不可思議,出於想確認的心態問多一遍,許先生不想回答就不回答。”朱浣動作不斷,繼續隨意的說。
許航宇盯著朱浣打量,看著他弓著腰在準備給寧唯扎針,突然覺得有些相信他的話了,“張醫生如果沒有賭博,他現在根本不會沒有立足之地,所以這事並不是被發現就會萬劫不復,你不用太多憂慮。
當初寧唯醒來,張醫生可沒有被指認做了什麼偏差的行爲,那是爲什麼?因爲寧唯根本就不會記得,最壞結果寧唯醒來,都不會有什麼事,還有什麼值得你怕?”
“我就算覺得怕,如今不也已經在替你做這件事了,可是我正在做這件事了,卻也不能說明我就會消除後顧之憂,畢竟張醫生算是個血淋淋的例子。”朱浣語氣低下來,聽上去仍然頗爲憂慮。
“朱醫生你未免太杞人憂天了,姓張的是自作自受!原本寧唯什麼都不會知道,他發神經要跟寧唯坦白,還敢以此來威脅我!當初是他爲了錢做下的決定,你以爲他是什麼好貨色?
他都能爲了自己的賭債,把寧唯這個故交的女兒給弄得昏迷著,如果有良知,能是我給點好處就會照做的嗎?
朱浣,你不要自降規格去和那張醫生相比較,你和張醫生從根本上就是不同的,沒有可比性!你和寧唯說到底,就和陌生人無兩樣,連負擔都不需要有。”許航宇彷彿因朱浣的話怒了,有些激動的低吼。
病房內一時安靜了下來,閉著眼的寧唯感官較爲敏感,甚至能聽見許航宇呼吸聲都比剛纔厚重,但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寧唯現在確認朱浣是假意妥協了,他剛纔的話全都是在一步步誘使許航宇說出承認他指使張醫生對她做出非法麻醉。
許航宇沒聽朱浣回答,看他就背對著自己倒弄,靜默了一會,聲音溫和下來,“朱醫生,我剛纔說話是兇了點,但也是因爲你一再懷疑,還說些惱人的話。你不要太多雜念,好好替我把好寧唯看好,名譽,錢權,少不了你的!”
“許先生,我做事一定要知根知底的,這麼危險的事情,你雖然承諾了我安全和利益,可是我很好奇,也很不安,你自己都已經不成樣子了,沒有人撐腰,也不是景匯的部長了,給我的承諾用什麼兌現?”朱浣停下動作轉身問。
“朱浣!你是不是想拖延時間?你面上答應我,可是現在字字句句,都是在懷疑,試探!”許航宇一步一步走近朱浣,伸手一把拽著他的衣領,沉聲低吼:“說!你到底是什麼目的?”
“你鬆開!”朱浣扯許航宇的手未果,也伸手過去抓著他的領子,“我現在沒有把柄在你手上,你給的好處我也不是非要不可,要不要幫你,完全取決於我,你現在就開始看不慣我了,那咱們沒必要合作了!
我可不想將來因爲和你一起做了這事,你拿來當我的把柄,成天都用這個來要挾我做一些更道德敗壞的事情!我估計張醫生也是被你這麼威脅著痛不欲生,纔會心力交瘁,變得人不人鬼不鬼!”
“你說夠了沒有!”許航宇吼了一聲,抓著朱浣領子把他往自己面前拽了些過來。
“你要聽的話我還有很多沒說呢!”朱浣一臉慍怒,擺明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像你這種沒有人性,失去良知的人做的承諾,我現在說什麼都不敢相信了!
我現在甩手不幹,你擔心我泄露此事,心裡說不定想著要殺我滅口,但即便會被滅口,我也情願現在清清白白的死,等做了虧心事後,死都死得活該!”
許航宇一雙眸赤紅著,彷彿佈滿了血絲一般,朱浣一番話下來分明全在罵他沒人性沒良知,還是個沒有能力的廢物!
可是他朱浣送個什麼東西,他懂個P,他什麼都不知道,憑什麼指手畫腳!他許航宇做的什麼都是錯的,這個世界到底是憑什麼做定論的!
想要擺脫貧民的他錯了嗎?奢望那個富貴位置的他錯了嗎?爲了保護自己而想出的辦法不對嗎?不管誰在他這個位置,經歷他經歷的事,也經受他受的奚落和嘲笑,最後一定都會和他下一樣的決定,絕對如此!
“啊!”許航宇突然歇斯底里大吼了一聲,彷彿失去了神智,瘋狂的發泄著,著急的印證自己的想法不是一廂情願,而是事實,事實便是如此!他一拳頭揮在朱浣臉上,同時鬆開了朱浣領子上的手。
朱浣應聲倒地,因被許航宇打了一拳時還拽著領子轉了一個圈扭過去,所以摔在了寧唯的病牀尾,還沒掙扎著站起來,許航宇又已經欺身而上,騎在他身上開始攻擊,他擡著手臂擋住護頭。
寧唯聽見打鬥聲,本想趁朱浣已經和許航宇挑開,也睜開眼幫忙暴揍許航宇一頓,然後趕緊逃,但是想到剛纔朱浣摁著她,又覺得他或許是故意激怒許航宇,另有目的,她不宜輕舉妄動,破壞他的計劃。
許航宇打得紅了眼,出手亂七八糟,動作也是毫無章法可言,朱浣落在下風,連他的攻擊都不能擋住,何況反擊了。
朱浣略一思量,突然腿彎到大腿上,向旁邊一勾,勾住了病牀的牀腳處,借力一挺,將許航宇翻在地上,也和他剛纔一樣,騎在他身上,兩個拳頭分別從兩邊去打,攻擊著許航宇。
許航宇捱了朱浣一拳頭一偏,又捱了一拳後偏到了一邊,他剛纔打已經打得耗了很多力,現在擡起手臂阻擋的力氣都已經沒了。他乾脆死屍一樣不反抗,眼神死氣沉沉地看著地面。
“你幹什麼!”門突然被推開,一個保鏢大喊一聲後,一個箭步衝上去就把朱浣摁在地上,轉頭緊張的看著許航宇,“許先生,您沒事吧?”
“沒事。”許航宇仍然保持了三秒中躺在地上不動的樣子,然後慢悠悠地坐起來,看著一臉憤怒的朱浣,一邊站起身一邊說:“帶出去。”
保鏢立刻領命,拉著朱浣往外走。
儘管朱浣還是怒斥著許航宇的喪心病狂,但他這回卻是面無表情的沒有過激反應,只是心不在焉,目光幽深的看了眼寧唯後,跟在保鏢身後一起往外走了出去。
和剛纔一樣,寧唯聽見門關了以後,等了好一會才緩緩睜眼,確認外面沒人以後才起身。許航宇既然讓保鏢將朱浣帶走,那就說明要麻醉她的人,他要另找了?他跟著出去,是不是想打了一架以後,又和朱浣談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