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唯走到距離入口比較遠的走廊,遠遠看著往裡進的賓客,剛一打通電話,便見入口處有一個熟悉的身影,是韓悅晴。
之所以能一眼注意到她,除了她坐著輪椅,還因爲她身上穿著的裙子,和她的顏色一模一樣,再仔細一看,雖然坐著,但她看款式也大抵是相同的。
“不好意思,我的好媳婦,等久了吧?我正在開車,很快就到了?!彼尞愔H,聽筒那端響起了洛昊快速說話的聲音,她連忙收回目光,正要應他,但目光又猛地轉回了剛纔的方向。
她瞳孔微微顫抖著,緊緊收攏握著手機的手,以此來讓自己平靜下來,她看著跟她說在開車的洛昊,就在賓客入口處,手機放在耳邊,嘴角帶著笑意,但是走向的人是韓悅晴。
他穿越人羣,目光直直看著的人是韓悅晴,和寧唯同款的紫色的抹胸裙穿在她身上,讓她看著來楚楚動人,肌膚如玉,只看到側臉,也能想象她是何種甜蜜笑容看著朝她走來的洛昊。
洛昊看著韓悅晴的方向,一臉情深的樣子,但近看便知,他眼神如同無法聚焦,黑眸側側的掃了一眼,那個方向是寧唯看過來的方向……
他每下呼吸都抽痛,身側的手握成了一個拳,青筋暴起,修長的手指頭收攏在掌心,用力得泛著青色。她電話那端的沉默,讓他煎熬著,忍耐著要轉頭去看她。
“嗯,不用著急,開車小心。”寧唯覺得她即使過了那麼久才應,洛昊卻好像因爲目光看著別人,根本沒有再開口先問她,等她說完這句,也是應了一聲就掛了。
明知道她就在裡面,洛昊他怎麼能,怎麼敢如此光明正大的和韓悅晴糾纏在一起?就那麼分不開嗎?是不是一時一刻都不能耽誤的想要黏在一起?
今天這個婚禮還真是撞鬼般的玄了,韓悅晴不但和她撞衫了,連男人都撞了,長得跟在開車的洛昊簡直太像了。
寧唯垂在身側的手,緊握著手機,用力過猛到整個手都泛青,手背細小的青筋也都暴起。她看著兩人依依惜別,洛昊站在門口,先讓韓悅晴進去,然後自己站在門口目送著她。
韓悅晴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門口以後,洛昊拿著手機,目光轉了一圈,寧唯感覺他差點看向這裡,她條件反射性立刻就飛快的躲進了旁邊一堵牆那裡去,背緊緊貼著牆。
寧唯躲在那裡看不見洛昊,所以洛昊的目光準確無誤,毫不避諱的停留在她的身上。
他心下惆然,這個傻女人,他這個角度並不是直著看過去,而是三角形看過去的,她這樣躲在那裡有什麼用,而且裙子都沒有收好,露在了外面。
他眼神複雜,眸底更多的是讓人不易察覺的孤寂和無奈,她暴露在牆外緊抓著的手,讓他心一點點收緊,痛徹心扉。剛纔那一幕,她可一定要看真切了。
他看到她動了一下,好像想偷偷看過來了,連忙收回目光,佯裝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在門口站了一小會,就舉步進了裡面。
寧唯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莫名長吁了一口氣,雙腿有些發軟,只得順著牆滑低身體,手撐在膝蓋上,平復自己的心情。
其實她很厭倦這樣的自己,每次看到什麼,都是一個人在這邊平復心情,穩定情緒,自我安慰,可是她又沒有勇氣當即衝上去質問得面紅耳赤,那樣好像會一下子無法挽回。
那些說遇上這種事,根本不用想著挽回,就應該讓渣男隨風而去,那都是沒發生在自己身上,即使發生了,能那麼瀟灑,不是沒多愛就是沒多愛。何況,她的洛昊不是渣男。
“唯唯?你怎麼在這裡?”許航宇正準備進場,從化妝室那邊走來,卻沒想到在拐角看到一臉疲憊的寧唯。
寧唯聽見是許航宇的聲音,不想受付瑤琴的邀請而來,卻和新郎有什麼讓人誤會的互動,擡起頭來,儘量讓自己起來得自然一些,“來的時候吃了一些東西,有些不舒服,出來透氣。”
許航宇點了一下頭,看了一眼她身後那邊入口處,“你是一個人來的?”
寧唯不想跟他說太多,搖了一下頭,“不是,我先進去了,新婚快樂。”她說完便立刻轉身,加快腳步往那邊走,但還是沒有逃出被他抓著手腕的命運。
“唯唯,我既然結婚了,不能再給你一個堂堂正正的名分,就不會再讓你回到我身邊,但是如果你願意的時候,還是可以告訴我,我會離婚的。”許航宇一臉癡情的看著背對自己的寧唯。
寧唯轉過身,抽出自己的手,但大概因爲她也有明明看到洛昊那麼多和韓悅晴在一起的場面,卻還是不會否定他,只要他仍然和自己在一起就可以若無其事的感受,有些理解許航宇的執著了。
雖然她一直不覺得他那是愛,但他當成是愛,那就像她對洛昊的方式和感覺一樣,他也是這麼對待的,所以她有些理解了。
因爲理解,所以即使很排斥他這麼說,還是不能像以前肆無忌憚諷刺嘲笑他了。
她語氣有些冷淡,但不至於太過冷漠,“今天才剛結婚的人,還是不要說這話了,你既然這麼愛我,應該能理解付瑤琴她愛你的那份心,不要辜負她了?!?
許航宇看了一會她,自嘲的笑了起來,有些苦澀的看著她,“如果她那麼愛我,我就應該不辜負她,那我那麼愛你,你爲什麼又不和我一起呢?你應該也明白,不是愛就行了的?!?
寧唯不語,左手拉著自己的右手轉身往回走,淡淡的說了聲:“進去了?!?
“唯唯。”許航宇往前走了一步,出聲叫住她,“你就算不和我在一起,我也希望,你如果和洛昊在一起承受不住了,就果斷的離開,你不應該委屈自己,世界上最好的東西都該你擁有?!?
寧唯沒有聽進去他後面那句誇張的形容,本想一走了之,但又覺得他有些奇怪,好像知道什麼,她走了一步,還是轉身回來,“我和洛昊在一起承受不住什麼?你什麼意思?”
“你最受不了的,是背叛,我擔心你承受不住的,是欺騙,是隱瞞。唯唯,上次雖然韓悅晴的事情你並不算要挾我,但總有些逼迫我的成分,我不怪你,我還是心疼你?!?
“你自己的確做錯了事,現在這麼說,好像反倒是我的不對,我就算逼迫你了,那也沒錯,不然的話交給警察調查,你現在正吃官司呢,哪裡有時間結婚?!睂幬ú挥傻胤瘩g。
等一通話都說完了,她又覺得反駁得不對,也不是不對,就不應該反駁,這種事情沒必要非要佔個上風,只是她就是容易一覺得不對就去反駁,跟剛纔和葉安陽爭是誰吃了一樣。
看許航宇好似還有意繼續這個話題開口,她連忙說:“算了算了,你的中心點就是又要說自己永遠站在我這邊,洛昊並不是一個從一而終的男人,可能欺騙我隱瞞我,我知道了。”
“不,唯唯你還不知道,有件關於洛昊的事,我以前想留著這個事情深入調查一下,而且他似乎沒有做什麼不利你的事,即使說出來,你們也不會造成任何誤會,所以我沒說。”
寧唯有些不耐煩,他到底還進不進去,這婚還要不要結?。 澳隳苤苯诱f嗎?到底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