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一天,莊眉蔻有些疲累的回到家,剛進門口就發(fā)現(xiàn)顧清朗正面容嚴肅的等著她。
莊眉蔻暗暗嘆口氣,看來老爺子是直到今天大堂上的事了。
“爺爺,您怎麼還沒休息啊?”
“過來!坐下!”
莊眉蔻立時走過去,非常乖巧的坐下,一點可看不出她是今天在大堂上下辣手的那個女掌刑。
“今日審唐驚浩爲什麼要下那麼重的手?唐驚浩是朝廷一品,朝中好友衆(zhòng)多,你下手如此狠辣,那些人豈能善罷甘休?更何況,人人都知道這唐驚浩是秦王爺的人,雖然商逸陽現(xiàn)在並沒有掛著什麼實銜,但是那畢竟是皇長子,御封王爺,豈是那麼好得罪的?你這孩子怎麼就下手如此沒有輕重!”說完,顧清朗極其憂心的長嘆了一聲,“早知如此,我就不該聽老爺的話,讓你當這個掌刑。”
莊眉蔻一直低著頭,也沒說話。她覺得現(xiàn)在她說什麼都是多餘的,而且即使解釋也解釋不清楚。
就在此時,忽然門外傳來敲門聲。
莊眉蔻一愣,看了一眼顧清朗,顯然,老人也沒想到此時還能有誰來拜訪。
莊眉蔻起身去開門,立時,煉蛇那張年輕卻有著老成的臉出現(xiàn)在門口。
“你怎麼來了?”有過一面之緣,莊眉蔻當然知道他是誰的人。
“王爺有請!”煉蛇的話非常簡單。如果可以的話,他情願一輩子都不來見這個手段毒辣的女人。唐驚浩不但曾是他的長官,更是一個讓他由衷佩服的人。
莊眉蔻想了一下,然後轉頭大聲對顧清朗說:“爺爺,我先出去一下,一會就回。”
然後,便走出門口,回身將門關好,“走吧!”
煉蛇帶莊眉蔻來的是一個極其安靜的院落,門口並不大,但是卻乾淨異常。
煉蛇在門上敲了三下,立時裡面有人將門打開。
煉蛇帶著莊眉蔻閃身而入。
院子裡非常開闊,並沒有什麼奢靡的擺設,一切都簡單利落。但是卻每幾步便有人在把守,顯然此處是重地,非常人可以隨意進出。
莊眉蔻立時明白,這一定是商逸陽的一個秘密處所。
看裡面的佈置與防衛(wèi),完全與商逸陽流落在外的名聲不符。
煉蛇帶著莊眉蔻直接走到中央大廳的屋子,敲了敲門,裡面有人將門打開。
莊眉蔻一踏入房間,就看見坐在書案後正在看書的商逸陽。而他的旁邊正站著一個年歲和他相仿的人,只是,這人面上顏色很是蒼白,讓人看起來冷若冰霜。
商逸陽看見莊眉蔻進來,並沒有什麼其他變化,只是指了指桌案前面的椅子,“坐吧!”
他在看書?他識字嗎?
這是莊眉蔻坐下後腦子裡出現(xiàn)的第一個問題,雖然有點無厘頭,但是卻還是讓她感覺非常好奇。
看書的商逸陽和往日有很大不同,沒有臉上邪魅的笑容,眉宇端正,眼神專注,嘴角緊抿,看起來竟然是俊美中帶著一種舒朗,莊嚴中透著尊貴,讓人不能直視。
“你找我來幹什麼?”莊眉蔻淡淡的問道。
商逸陽沒有放下手中的書繼續(xù)看著,而是對旁邊的人說:“你問她吧。”
莊眉蔻擡頭看了看正在用冰冷眼神看著她的男人。
“我叫唐偌麟,唐驚浩是我父親!”這是唐偌麟這輩子第一次和莊眉蔻說話,讓他有點終身難忘。
莊眉蔻淡淡笑了笑,並沒有任何的波動。“然後呢?”
“我父親還沒有定罪!爲什麼要用酷刑?”
莊眉蔻很佩服唐偌麟能在這種時候還保持著這種冷靜,雖然,她已經從他的眼裡看出憎恨。
“你父親要是定罪了,今天就不是我來見你了。而你要面對的就是午門外的那幾把斷頭刀了。”
“他是無辜的,你知道還下如此重手?”
“你這句話應該去和周康說!”莊眉蔻一點也沒有反省意識的說。
“你打算藉著我父親去升官?”唐偌麟問得很到位。
莊眉蔻輕輕嘆口氣,轉過頭看著商逸陽說道:“是不是你讓我去當掌刑的?”
商逸陽一邊翻書一邊說道:“準確的說是你想讓你師父抽身所以纔來找我讓你當掌刑的。”
“嗯,更準確的說這是我們的一個交易,我爲你負責裡面的消息處理連仕番,你爲我爭取掌刑。至於如何當掌刑,那是我的事,對吧?”
“嗯!確實是你的事。”商逸陽還是在看書,似乎書上有多麼吸引人的故事似的。
“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唐偌麟不依不饒的說。
莊眉蔻依然非常淡定的說道:“我如果不回答應該也不是什麼無禮之舉。不過,秦王爺已經把我?guī)У搅诉@裡,如果我不回答的話,怕是根本無法活著走出去。好,我告訴你。我今天如果不這麼做,你父親會撐不到你伸冤成功那天!”
唐偌麟直到此時冰冷的容顏上纔有一絲變化:“說得明白點!”
“唐將軍身上的傷開起來皮開肉綻,但是卻只是面上嚇人,傷的都在皮肉傷,但是裡面的筋骨卻毫無損傷。強鹼雖然使皮肉開裂,但是醋卻能儘快的緩解傷口,清理餘毒。這樣的話,既能讓他逃過下一次刑訊時的重刑,又能讓所有人看起來煞有其事。這就是今天我刑訊的結果。怎麼樣,秦王爺,你可滿意?”
直到此時,商逸陽才緩緩將書放下,微微笑著說:“剛纔我和偌麟打了一個賭,就賭你莊眉蔻是不是一個見利忘義的小人。你說的很對,如果我輸了,你今天是走不出這裡的。”
莊眉蔻沒好氣的瞪了一眼商逸陽,“怎麼樣,唐公子,您覺得我現(xiàn)在還夠資格去審唐老將軍嗎?”
唐偌麟沒有在說話,只是走到莊眉蔻的身邊坐下,冰冷的沉默著。
莊眉蔻想了一想,然後便又說道:“將軍的傷口我已經處理過了,問題不太嚴重。但是下一次,怕是就不太好這麼過關了。周康的態(tài)度你們一定也知道了,不審出點什麼是不會收手的。而且下一次,很可能會提審其他人。那個時候,我不敢確保是不是每個人我都不會下重手,到時候一旦有人受不住刑罰,後果會很嚴重的。”
莊眉蔻不是在平白嚇唬人,因爲不會所有人都能忍受得了皮肉之苦。
“所以,我才把你叫來吩咐你下一件事!”商逸陽平靜中帶著犀利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