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顏?”正在搓泥巴丸子的男子聞言眸底剎那間綻放出一抹燦爛的光亮,興奮道,“這個女人莫非就是你的妻子玉傾顏?哈哈!果真緣分不淺呀!沒想到她也會來賞玩大會!不知道她身邊相伴的那幾個男人都是誰?”
綠博淵告訴他們,“紅衣服的是‘逍遙王爺’鳳喻離,白衣服的是‘銀髮傲雪’白如霜,藍衣服的是‘百毒妖仙’藍翎羽,手握寶刀的是‘修羅將軍’裴葉凱。”
男子聞言揚眉,女子則若有所思。
剛剛步上樓梯,忽然聽到玫瑰房裡傳來錢三少的問候,“四王爺、千塵姑娘、裴將軍、白公子、藍公子,別來無恙!”
“錢三少也來了!”
玉傾顏微笑還禮,“託福!很好!”
“寶寶可好?”
“很好!”
“那就好……”
近似感慨地一聲嘆息,再無多話。
玉傾顏神情微滯,似乎正在猶豫著什麼。鳳喻離卻不讓她多想,強勢地牽住玉傾顏的手,走進曼陀羅房。
其餘幾人緊隨其後而入。
八個頂級包廂成半環(huán)形環(huán)繞大廳,雖然看不到左右兩邊廂房的情況,但是如果對面的人掀簾子,就可以隔著大廳遙遙看清。
大廳外沿,精緻的古董架子層層排列,所有交易的貨物都放在上面,旁邊站立著數(shù)位客僕,一來爲(wèi)客人解說,二來防止客人搶奪物品。
所有上架物品,全部經(jīng)過古玩高手鑑定,貨真價實,童叟無欺。所有貨物明碼標(biāo)價,誰若是看上了,只需要將貨物編碼告知山莊,山莊就會派專人與賣家聯(lián)繫,達成一致,買家付了錢,便會將貨物交給買家。而買賣雙方,不必面對面相談,因此所有資料絕對保密。
“諸位朋友——”
正中央的圓臺上,年近五十卻依然精神抖擻,如同三十多歲小夥子的允清風(fēng)清了清嗓子,聲音圓潤,中氣十足,“鏡月山莊爲(wèi)期五天的賞玩大會,現(xiàn)在開始!感謝諸位前來捧場!按照以往慣例,大家可以自行觀看貨物,進行交易!請大家遵守鏡月山莊的規(guī)矩,祝大家購物愉快!”
這句明顯現(xiàn)*物時售貨小姐的經(jīng)典臺詞讓玉傾顏情不自禁瞪大眼睛,“祝大家購物愉快”——允清風(fēng)這是從哪裡學(xué)來的對白,莫非,又是個穿越的主兒?!
允清風(fēng)話音剛落,早已有人按捺不住起身,奔向自己中意的物品。也有人在尋找自己的目標(biāo),觀賞把玩。有人不時地交頭接耳討論,點評著物品的實際價值,也有人趁機結(jié)識朋友,談天說地。
八個頂級包廂中,只有雲(yún)老爺和錢三少在大廳中觀賞。他們二人是生意場上的故交好友,時不時地對某件寶物品評討論。看到中意的,雲(yún)老爺擡擡手腕,立刻有客僕將物品從貨架上取下,送入內(nèi)堂。
片刻後,薔薇房的小姑娘走出包廂,漫無目的地隨意溜達,既沒有出手購買,也沒有詢問,揹著雙手,姿態(tài)悠閒的踱著步慢慢查看。
半個時辰後,蘭字房的一對碧人步出,二人挑選了幾件珠寶首飾後,不動聲色地進了後廳,片刻之後走出來,再度返回包廂中。
一個時辰後,梅字房的年輕男子出來了,繞場轉(zhuǎn)了一圈後,似乎沒有遇到合心意的,他再度返回包廂,沒有了聲息。
其餘三個包廂,任大廳中如何熱鬧吵雜,卻是半點聲音也沒有,似乎在比拼著誰更沉寂,誰更冷靜,無一人露面。
第一日的交易結(jié)束,衆(zhòng)人各自散去。
華麗的房間中,玉傾顏庸懶地躺在牀榻上,歪著腦袋問坐在茶幾旁跟裴葉凱下棋的鳳喻離,“狐貍,你說,錢三少爲(wèi)何要來?”
“恐怕目的與我們一致。”
白子落,鳳喻離捻起另一枚白子把玩在指尖,回答玉傾顏,“今天錢三少在大廳裡閒逛,看似欣賞古董,目光卻一直落在其中幾件貨物上——龍鳳雙頸瓶、藍釉碧玉碗、侍女奉燈圖和王曦之的蘭亭序。如果我的猜測不錯,這幾件物品恐怕都在失竊鏢物的清單上,錢三少猜到了賊人會來此銷贓,所以特意前來,想要抓住那個賊人。”
玉傾顏聞言眼睛剎那雪亮,興奮道:“我記得龍鳳雙頸瓶和侍女奉燈圖被買走了!那麼,是不是說明,賊人已經(jīng)出現(xiàn)!”
“有這個可能!”
“那麼那麼那麼……我們是不是就可以……”
鳳喻離毫不客氣地反問:“你知道賊人是誰嗎?”
玉傾顏語塞。
“再等等吧!”
鳳喻離心中自有計較,他深信,鳳無殤此行目的與他一致,既然鳳無殤尚未露面,他又何必急於打草驚蛇呢!
……
一夜很快過去,第二日的交易再度到來,依然是昨日那亂哄哄的場面,除了八個頂級包廂依然靜寂無聲,就彷彿裡面的人押根兒不存在。
今日,連雲(yún)老爺和錢三少也不曾露面。似乎已經(jīng)得到了心儀的寶貝,場中的衆(zhòng)多寶物再也激不起他們爭奪的慾望。
包廂中,玉傾顏懶洋洋地打著呵欠,撿起一顆酸棗扔進口中,嚼呀嚼吃得正香。她瞅了眼正目不轉(zhuǎn)睛盯視著大廳內(nèi)情況的鳳喻離,問:“鳳狐貍,你要出去挑選一兩件寶物嗎?”
裴葉凱端著一盤水果送到玉傾顏面前,玉傾顏揪了顆葡萄剝了皮扔進口中吃得歡騰。裴葉凱在玉傾顏身邊坐下,拿起葡萄細(xì)心地去了皮後送入玉傾顏口中。玉傾顏毫不客氣地張口含下,吃得津津有味。
藍翎羽是個坐不住的頑皮孩子,昨天憋了他一天,他已經(jīng)悶得慌,悶得快生出病來。他坐在凳子上不安地扭動著身子,對白如霜說:“小白,我出去活動活動筋骨!你們在這裡呆著啊!”
說罷,也不等白如霜回答,他火燒屁股似地縱身躍出包廂的窗戶,放著正門不走,非要翻窗而出,似乎不欲爲(wèi)外面的人所察覺。
白如霜無奈搖頭,端起面前茶杯淡定地喝著,沉靜若水,看不出絲毫心神變化。
藍翎羽翻窗而出,嘴裡嚼著根草,漫不經(jīng)心地在山莊內(nèi)遊逛。因爲(wèi)賞玩大會,幾乎所有人都聚集在大堂,後院只有零零星星幾個掃地的家僕。藍翎羽隨手拔了根狗尾草叼在嘴巴里,漫無目的地四處尋視,這邊瞧瞧,那裡看看,最後尋了處安靜的地方,索性躺下打起盹兒來。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騷弄他的鼻子。藍翎羽皺巴皺巴鼻子,擠眉弄眼,忍不住打了個大大的噴涕,睜開眼睛。
眼前,一張清俊如玉的溫潤臉龐正面帶微笑看著他,腰間別著一管洞簫,手中正拿著藍翎羽剛纔叼在嘴裡的狗尾草。
“靠!你這該死的殺千刀的!竟然打擾老子睡覺!”
從美夢中驚醒,藍翎羽忍不住咒罵出聲。他惡狠狠瞪前眼前笑容清淺的秀美男子,兇巴巴道:“見鬼的你不在前面挑選寶物,來這裡做什麼!”
“你知道,我是特意來找你的!”
將狗尾草扔回給藍翎羽,男子直起身子,向藍翎羽伸出手,“起來吧!”
“呸!老子自己會起!”
被人打擾了自己的美夢,藍翎羽沒有好口氣。他拒絕了男子的善意,自行爬起來,拍拍衣服上沾著的草屑,瞪眼看向男子,冷漠道:
“軒轅知命,你來做什麼!”
叫做軒轅知命的男子一點都不在乎藍翎羽的惡劣態(tài)度,他朝藍翎羽張大雙臂,微笑道:“故友相見,不來個深情擁抱嗎?”
藍翎羽惡寒,連忙拍去滿身雞皮疙瘩。他瞪眼,惡狠狠地警告,“你這個混蛋,跟白曉月一樣變態(tài)!別碰我!我雞皮疙瘩都要走來了!聽著,不準(zhǔn)碰我!不準(zhǔn)碰我——不然我把你的手剁下來喂狗!”
軒轅知命不以爲(wèi)仵,他微笑著說:“小藍子,你一點都沒有變!說話依然這麼可愛!讓我總是忍不住想調(diào)戲你!”
“噗!”藍翎羽忍不住噴了,他抖落一身雞皮疙瘩,怪叫著抗議,“聽著!不準(zhǔn)叫我小藍子!不準(zhǔn)叫!”
軒轅知命露出可愛的表情,眨巴眨巴水光冽豔的漂亮眼睛,故作疑惑地問:“爲(wèi)什麼不準(zhǔn)叫小藍子呢?小藍子很好聽呀!小藍子!小藍子!小藍子——”
“夠了!夠了!夠了!”
受不了這樣噁心變態(tài)的稱呼,藍翎羽胡亂抓扯著頭髮,抓狂得滿地亂轉(zhuǎn)。他怪叫抗議,“軒轅知命,不準(zhǔn)叫我小藍子,你個讓人噁心的變態(tài)!”
軒轅知命淡笑以對。雖然他喜歡捉弄藍翎羽,不過,他知道適可而止的道理。萬一藍翎羽當(dāng)真抓狂了,對他下毒,那可就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了。他身嬌體弱,沒有白如霜那樣百毒不侵的特殊體質(zhì),一點點小小的毒藥分分鐘可以要了他的性命。所以,他絕對不敢以身試毒。
“小藍子,我等了你一天。昨天你一直呆在曼陀羅房,不肯出來,而我又不方便貿(mào)然闖入尋你。如果今天再看不見你,我就算冒著被砍死的風(fēng)險,今晚也要夜探曼陀羅房。”
“有這麼嚴(yán)重嗎?”藍翎羽撇嘴,嚴(yán)重質(zhì)疑某人的話語的真實性。他說:“別的事情我不敢擔(dān)保,你小子逃跑功夫數(shù)一流。天下間你敢認(rèn)第二,沒有人敢認(rèn)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