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曹老爹頂著一頭的白雪敲開了永安藥鋪的門。
“老爹，您這是……”青山一臉納悶，沈如玉不是沒出門嘛，怎麼曹老爹會像出了一趟遠門一樣。
胖姑聽到聲音，連忙撩了簾子看出來，“怎麼纔回來？快點兒進來！”
曹老漢朝青山點了一下頭，這才快步走了進去。
“快把這熱湯給喝了，玉娘還等著你回話呢，”胖姑把一碗熱湯送到了曹老漢的手裡，然後拿出乾淨清爽地帕子擦拭著他的肩頭，看到溼了透的衣裳，忍不住嘀咕開來了，“其實這麼大的雪，玉娘不該讓你出去……”
“好了，老婆子，別說了，”曹老漢沒喝完熱湯，便把碗放下來了，“沒有玉孃的照顧，我怕是天天得挨凍受寒，這一點點雪怕什麼，還有啊你這些話以後莫要說了，不然我可不依。”
“行了，行了，我曉得了，”胖姑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忙打了自己嘴巴一下，改口道，“那你趕緊過去和玉娘回話吧，都等了一晚了。”
曹老漢沒說話，只是點了一下頭去開門了。
“夫……夫人……”曹老漢看到門口的沈如玉，舌頭打了個磕磣，回想胖姑的話，他的臉唰地漲紅了，不確定沈如玉是不是聽到了。
“辛苦老爹了，”沈如玉連忙道謝，從容地進屋了，即便是聽到了胖姑的抱怨，她也沒說什麼，畢竟外頭雪霜很大，胖姑作爲曹老漢最親密的人，抱怨兩句是正常不過的。
“應該的，應該的，”曹老漢迎沈如玉進來，又朝胖姑使眼色。
胖姑會意，頗爲不自在地走前，“玉娘啊，剛纔姑姑我說錯話了，你可別介意，姑姑只是想……”
“我也沒怪姑姑，姑姑不需要道歉，”沈如玉微微一笑，溫婉柔順，雖然不介意，但是也學會了一點事情，這當家還真不能順了自己的意思來，“回頭我會好好謝謝老爹的。”
“應該的，這是應該的，”胖姑更加不好意思了。
沈如玉直笑不語，示意曹老爹坐下說話。
“夫人，您要我找的豬已經在隔壁庫房了，張屠夫說了，這豬餓了兩天了，讓我們小心著點，怕是回頭傷著人了，”曹老爹老老實實地回了話。
餓得急了？那真是剛剛好，不然的話，還得等一天時間。
“這樣，”沈如玉從懷裡摸出用油紙包好的褐色糖丸送到了曹老爹的面前，吩咐道，“明早先把這東西餵給豬吃，記著，要直接讓它吞下去，一下都不許嚼。”
曹老漢覺得怪，回頭望了眼胖姑，好像等她拿主意。
“看我做什麼，這些個小事兒，自然是辦得好了，”胖姑笑著推了曹老爹一下，使得他連連點頭應下了。
“噯，好的，老漢我知道了。”
沈如玉這才放心回房，都已經入夜了，楊天生怕是不會來睡覺了，這都年關了還出人命，若是不處裡好的話，老百姓們恐怕要惶惶不安了。
玲瓏吹了燈後，睡在了拔步，忍不住嘀咕今天晚的事情，“姑姑是怎麼了，平時不會這樣說話的。”
“正常，”碰自己喜歡的人，都會失了分寸，沈如玉十分理解，不過卻不贊成，“玲瓏，以後你若是碰了自己喜歡的人，你知道胖姑今天爲什麼會這麼說了。”
“我不會。”
沈如玉沒接話，只是想著楊天生，沒一會兒睡著了。
凌晨的時候，她聽到了說話聲，迷迷糊糊之感覺額頭有冰冷的東西湊過來，等她清醒過來時，屋裡已經沒人了，只是地有些腳印，看著大小應該是楊天生的。
趁著天沒亮，她便起牀了，叫醒了曹老漢一起去庫房。
那豬正在睡覺，聽到聲音也沒醒。
“張屠夫餵了點兒安神湯，到現在還睡得香，”曹老漢解釋了一下後，朝手心裡啐了兩口，這才爬進之前做的圍欄裡頭，將那褐色糖丸送到了豬的嘴巴里，使勁兒往裡頭推。
那豬哼唧了兩下，便吞下去了，眼睛合了合，清醒了幾分。
曹老漢連忙從圍欄裡爬了出來，用帕子擦拭了髒污的手後，憨笑道，“怕是要醒了，接下去怎麼辦？”
怎麼辦？這簡單！
沈如玉看了看外頭的天色，吩咐道，“放了他，回屋睡覺。”
“睡覺？”曹老漢有些不相信，但是沈如玉的臉色不像是說笑，這纔回了藥鋪。
沈如玉全然沒有睡意，而是在藥鋪大堂泡了茶，悠閒地喝了起來。
青山聽到響聲，邊穿衣裳邊下樓，“玉姐姐，您怎得這麼早？”
“怕是一會兒有病人了，”沈如玉給青山倒了一杯茶，笑道，“你也喝一點，一會兒可得打氣精神來看病。”
“這都快過年了呢……”
“叩叩叩……”
青山沒說完，外頭便有人敲門了，“有人嗎？”
“快去開門吧，”沈如玉把茶盞都撤了下去，回後堂了，只是沒有走遠，靠著簾子聽外頭說話。
青山接待了病人，只是這病人的情況，令他十分揪心，“張大叔，您這是怎麼了？”
這大叔在鎮賣包子的，早早地開了鋪子等客人，現在手臂都是血，看著是傷的不輕，“青山吶，我靠這手吃飯，你可得幫我好好瞧瞧，也不知道是哪家的豬給餓得慌了，見著東西咬，把我一籠的包子拱翻了不說，還咬傷了我的手。””
“我瞧瞧，”青山仔細看了幾眼，發現傷口較深，便照著沈如玉之前的法子，先用烈酒將傷口消毒，然後藥綁了紗布，便囑咐十天之內不要碰水，按時換藥可以了。”
張大叔一走，青山連洗臉的時間都沒有，便又來了病人，是街邊賣東西的小販，病情不重，只是擦傷了手臂而已。
接二連三都是外傷，青山疑惑更重了，等午的時候，送走病人，這纔將這輕狂告訴沈如玉。
沈如玉聽了，只是勾脣笑了笑，吩咐玲瓏出門走一趟。
“夫人，青山都這麼說了，您還要出門啊？”
“爲什麼不能出門？我啊偏偏要這個時候出去，”若是不出去，怎麼能看到自己想到的人呢，又怎麼能幫錦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