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鷲和他帶著的十幾人的彼此緊挨著圍成一個面向外的環(huán)形, 收束著異能波動,警惕的看著四周,並不出手。大量的喪屍從他們身邊跑過並不攻擊他們。但只要他們動一動, 想跟著喪屍們跑, 周圍的喪屍就會像觸發(fā)了的機關(guān), 一股腦的招呼上他們。
倒也不是打不過這羣喪屍, 秦鷲等人一路追尋的異能波動停在前面沒動, 距離沒用拉開,他們也沒必要耗費多餘的力氣。情報查明,那羣人中間有幾名級別頗高的異能者, 秦鷲對付起來也佔不到明顯的優(yōu)勢。
在喪屍前進方向的,不僅是他們一直跟著那幾名異能者, 還有另一些人, 秦鷲不清楚那些人是敵是友, 於是按兵不動。
然後沒過多久那頭起了騷動,異能撞擊的衝擊波震動了空氣, 傳出很遠,更別提那密集的槍聲在安靜的夜晚有都醒目。
秦鷲表情一變,他感覺到了一道熟悉的異能波動。
衛(wèi)川已經(jīng)低聲喊了出來:“黃芪?”
“走!”
秦鷲當(dāng)先衝了出去,衛(wèi)川唐樞緊緊跟上,環(huán)形的隊伍瞬間拉成了中間凸起的尖銳三角。
喪屍撲了上來, 秦鷲猛地握拳, 金屬性異能燃燒, 一拳把撲上來的喪屍揍飛, 黑血飛濺, 滴在了男人的臉色,他的眼中似乎也隱隱泛著金光。
黃芪把脖子被咬的水系異能者扯到人羣中央, 那人捂著漏氣的脖子在掌心暈出一團光,給自己治療傷口。
自身的異能有治療作用,水系異能者勉強能自己站立,但已經(jīng)無力戰(zhàn)鬥了。
兩次攻擊暴露了對方火系異能者的位置,黃芪揚手一堆石塊就砸了過去,簡單粗暴,她的空間異能想要攻擊只有這麼來。
金光一閃,對方的金系動了,跳起來,在半空中橫腿一踢,石山頓時炸開。
黃芪加劇異能,飛濺的石塊又被轉(zhuǎn)移,再次堆積到金系異能者頭上,她同時加大了量,石頭山比剛剛的大了一倍不止,乘著金系在半空中下落,她試圖把兩名異能者全部壓住。
空間異能者十分少見,會在戰(zhàn)場上這麼幹的空間異能者更少了,兩邊的異能者都滯了下。
喪屍們本不該被異能影響,但它們也詭異的頓了下。
林崢彎下腰,從一隻喪屍的胳膊下面鑽了過去,他嘴上已經(jīng)叼了煙,夜色下,他的雙眼劃過一道紅光,他的身邊,從詭異的停頓中回過神的喪屍們再次猶豫了下,已經(jīng)對林崢做出了攻擊姿態(tài)的硬生生止住,彷彿突然之間沒了目標(biāo),顯出茫然的姿態(tài)。
喪屍的猶豫是短暫的,但已經(jīng)足夠林崢衝到五米外的異能者身邊了。
林崢縱身一撲,把異能者往黃芪的石山下撞去。那是名木系異能者,當(dāng)即反擊,土地中冒出藤條纏住異能者的腳把他往反方向甩。
林崢那一撲的去勢未止,眼珠隱隱泛紅的男人還貼在異能者身上。
木系異能者看見林崢勾了勾嘴角。
菸頭火光一亮,異能外釋,白煙在夜色中幾乎是看不見的,白狼成型,咬斷藤蔓,擡起後腿送了木系異能者一程。
木系異能者和林崢?biāo)さ搅耸较路健?
林崢又吐出一口煙,白狼在半空中冒出來,咬住金系異能者的脖子。
金系異能者身上的光芒剎那間暗淡下來。
石山轟然砸下。
三名敵對異能者連同林崢一起被壓在了下面。
捂著脖子的水系異能者震驚了:“你——!”
話音未落,石山一角鬆動,林崢爬了出來。
三名敵對異能者的異能波動消失,已經(jīng)死透了。
彷彿是爲(wèi)了彌補這三道異能的消失,遠處又出現(xiàn)了新異能波動。
遊民分不出是敵是友,但黃芪和林崢清楚,清楚也沒必要說明,圍攻遊民的異能者在新的異能波動出現(xiàn)後立馬動了,他們收縮隊形,向黃芪用石山砸出的缺口靠攏,卻不把缺口堵上,任由遊民從那裡通過,不知受什麼控制的喪屍們也讓出了通道,黃芪隨著人流向缺口跑去,冷不防身後一道勁風(fēng)拂過,站在旁邊的喪屍突然發(fā)難,把受傷的木系異能者抓走了。
那隻喪屍速度快,彈跳力強,三兩下就消失在夜色中。
自然有人想去就他,但救援的動作統(tǒng)統(tǒng)被敵對異能者擋下。
遊民隊伍的凝聚力能有多強?嘗試了,但救不下來,那就放棄吧。
沒被攻擊的遊民沉默著往遠處跑去。
第二股異能力量和攻擊遊民的不是一夥,但這不代表前者不會攻擊遊民,在兩股異能勢力間,遊民們拐了個彎散開跑,一支隊伍就此解散。
林崢和黃芪自然往秦鷲那兒跑,隨著異能者的離開,喪屍的攻擊不再有明確的目的,兩邊很快遇到。
“怎麼樣?受傷了嗎?”秦鷲一看見兩人就大聲問道。
“我們沒事。”
秦鷲做了個手勢,其餘人繼續(xù)向前追趕。
現(xiàn)在不是敘舊的時機,林崢問:“你們在追那些人?”
秦鷲回答:“黑市的人,綁架異能者。”
“他們剛剛帶走的,全部是被喪屍咬過的異能者。”黃芪注意到這一點,“他們能控制喪屍?”
秦鷲:“我沒有收到這樣的情報?!?
兩句話的時候,秦鷲的隊伍已經(jīng)跑出了相當(dāng)一度距離,秦鷲不能再耽擱,也往前跑去:“你們自己小心!”
秦鷲的隊伍一路掃蕩,周圍的喪屍都已經(jīng)清乾淨(jìng),滿地都是腐臭的屍體,黃芪又說了遍:“他們能控制喪屍?”
林崢緩緩搖頭:“我沒見過這樣的異能?!?
周圍沒有其他人,黃芪問:“你能做到嗎?”
她問的不是異能,而是喪屍化帶來的力量。
“做不到?!?
林崢爲(wèi)喪屍化所苦,卻也在鬥爭中獲得了實際的好處,通過玄之又玄的方法,他能讓自己在短時間內(nèi)維持著人類的理智進入貼近喪屍的狀態(tài),同時他還能控制自身的異能,這使得他的力量凌駕於一級喪屍之上,不能像二級喪屍那樣操縱一級喪屍,至少能震懾一級喪屍,不會引來它們的攻擊。
至於二級喪屍……實驗次數(shù)太少,林崢拿不準(zhǔn)。
“二級喪屍能和人交流?”
如果不是異能者控制了喪屍,那麼一定是高級別的喪屍控制低級別,這樣又出現(xiàn)一個問題,如何將喪屍的行動和異能者的行動配合起來?
林崢:“不可能。”
黃芪:“……去看看?”
林崢瞥她一眼:“你有什麼理由去插手地下軍務(wù)?”
黃芪:“……”理由有很多,但都很勉強,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想給秦鷲添麻煩。
林崢在她肩上推了把:“走吧,到定居點去,多少會有點消息的?!?
這塊地方離地上定居點已經(jīng)很近,沒有遊民在旁邊,黃芪大大方方把車弄了過來。有代步工具,林崢又熟悉路,天亮的時候他們就到達了定居點。
這個定居點靠近地上人的中央基地,門衛(wèi)對林崢的態(tài)度比老趙那個定居點的要熱情得多,他掃了好幾眼副駕駛座上的黃芪,眼神微妙。
黃芪微微垂了眼,面無表情。
不久前的戰(zhàn)鬥中她大量使用了異能,手指的皮膚仍是正常的顏色,這當(dāng)然不代表著她的喪屍化程度減輕,而是病入膏肓,反而不再表面顯現(xiàn)出來。
林崢已經(jīng)回到了他的地上定居點,定居點的人看黃芪的眼神讓她覺得自己不該在這裡。
“再說吧”到了拖不下去的時候,黃芪簡單粗暴的採用了最方便的排除法,她不想呆在定居點,不敢回地下,那麼只剩一條路了,做個遊民。
地面那麼遼闊,她不會被找到的。
不辭而別極不負責(zé)任,但告別後她還走得了嗎?
同病相憐,黃芪越發(fā)的理解起林崢來,但正因爲(wèi)自己體會會那份難受,她不想讓秦鷲和陸拾憶再次品嚐。
但轉(zhuǎn)念想一想,正是因爲(wèi)林崢的存在,如果她一走了之也沒那麼大的殺傷力,林崢知道內(nèi)情,他可以幫她解釋。
如果自己真的一句話不說就離開……黃芪覺得愧疚,林崢不欠他什麼,她怎麼能把自己該揹負的也丟給他?
“阿七,到了?!绷謲樛:密?,喊了聲黃芪。
黃芪回過神,推門下了車。
女人的沉默給了林崢一種異樣的感覺,他問:“你在想什麼?”
黃芪想也沒想直接扯了個藉口:“在想黑市抓人要幹嘛。”她非常順溜的補充道,“他們應(yīng)該不缺人手啊?!?
林崢定定的看了她兩秒,還是覺得不對勁,但姑娘表情坦蕩,他也找不出破綻來:“你先進屋,我去問問這裡發(fā)負責(zé)人,最近有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消息?!?
黃芪點點頭,“哦”了一聲。
轉(zhuǎn)過身的時候她突然發(fā)覺,四十年來,那些割不斷舍不下,夾在著愛與憤恨的感情已經(jīng)在不知不覺中消散了,誤會的解開彷彿昭示著一段感情的結(jié)束。她猶豫著要不要離開,天平上的砝碼只剩下責(zé)任,沒有捨不得。
沒有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