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您真的是神嗎?”艾達·西琉斯翻閱著一本《聖經(jīng)》,淡淡地問道,“這個問題,恐怕已經(jīng)不能再算問題了吧?”她半倚在書架前,面前的一張巨大帷幔後面就是侍神者們所信仰的神。琥珀色的長髮披灑在雙肩,像是瀑布一般耀眼。
“我不是神,但對於你們來說我足以媲美神。這就足夠了。”簾子裡的那個聲音說道,“艾達,外面的情況怎麼樣了?”
“很難說。亞歷山大和凱瑟琳都是焦躁不安的樣子,看上去似乎是拿不定主意如何對付我們。但現(xiàn)在至少可以肯定能他們一定不是我們的對手。西琉斯家族的內(nèi)戰(zhàn)如果爆發(fā),勝利者一定會是我們。”
“你爲什麼這麼肯定?”
“因爲拉克斯曼老師站在我們這一邊,他或許不會與騎士同盟和托勒密家族爲敵,但應(yīng)該不會拒絕幫助我們清除掉異己。”
“拉克斯曼老師已經(jīng)不會再戰(zhàn)鬥了。”神說道,“就算他是目前已知的最強大的結(jié)界製造者,他也早已經(jīng)厭倦了戰(zhàn)鬥。不過古蘭德這個人我是很感興趣的。”
“的確,結(jié)界不受力量維度的限制。任何人只要掌握其方法就可以將自己所繼承的力量製作成結(jié)界,這就導(dǎo)致了太多的人學(xué)會了拉克斯曼老師的技藝。但有一個人是特殊的,他學(xué)了拉克斯曼老師最爲高貴的技術(shù),也是隻有他才能夠?qū)W會的技術(shù)。”艾達頓了一頓,“他是一個御偶者。”
御偶者,是和姜凜月那樣的操控傀儡的人完全不同的另一種人。姜凜月已經(jīng)站到了傀儡術(shù)的最高頂點,可以將傀儡作爲一個媒介把自己的力量展現(xiàn)出來。換言之,傀儡是虛幻空靈的,能夠任意變換形狀與戰(zhàn)鬥方式。但人偶不同,人偶是被賦予了生命的雕塑,形狀不可變,但卻可以發(fā)動比傀儡更加粗獷更加兇悍的進攻。也就是說,傀儡是依靠數(shù)量和靈活性取勝,而人偶則依靠最爲直接的力量搏殺。
“那麼我現(xiàn)在最感興趣的是,這個御偶者能夠站在我們這一邊嗎?”神問道,“他與拉克斯曼老師似乎並不喜歡我。”
“如果您對於‘
喜歡’的定義是信仰的話,恐怕真的是如此。”艾達說道,“對於侍神者來說,您是我們的神,使我們生存的意義所在。但並不是那兩個御偶者的宗教,不是他們生存的意義所在。他們只是認同您的能力,而並非信仰您。”
“這麼說他們有叛逃的可能嘍?”
艾達猶豫了一會兒:“的確……是這樣的。”這句話換來的是良久的沉默。神很久沒有說話,從帷幕那面?zhèn)鱽淼氖侨缤劳鲆话愕募澎o。
“艾達,很好。你能夠真正的面對現(xiàn)實,這很好。”神緩緩地說道,“我不是天上至高無上的神。但就算我是,我也無法強求別人將我作爲他們的信仰。在現(xiàn)在戰(zhàn)火紛飛的西琉斯家族能夠活下來就是萬幸。對於你而言,你沒有亞歷山大和凱瑟琳的手腕和毒辣,在權(quán)術(shù)方面你永遠不是他們的對手。但是你要聽好,真正笑到最後的人,永遠是掌握絕對力量的人。”
“我不明白。”艾達搖搖頭,“自從出生以來,我一直在看書。雖然沒有經(jīng)歷過什麼事情,但從書上學(xué)到了很多。但書上總是在說,真正掌握著力量的人,未必是笑到最後的勝利者。凱撒擁有著過人的智慧與戰(zhàn)鬥力,但最後還是死在了元老院的手下。”
“那只是因爲他是一個只懂得戰(zhàn)鬥不懂得權(quán)術(shù)的白癡。元老院是羅馬共和國的政治核心,而那個傻瓜卻要壓榨元老院的權(quán)利給予克里奧佩特拉。他不被元老院弄死那纔怪。”神笑道,“權(quán)術(shù),也是一種力量啊!”
“但卻是這個世界上最爲拙劣的力量。”
淡淡的一句話如同是夾雜著冰雹的陣風,讓艾達的臉頰急促地出現(xiàn)了一陣冷意。然而她卻絲毫沒有驚慌。只是依舊翻動著書頁,輕描淡寫地看了看那個聲音傳來的方向。
“人偶那種死氣活樣的東西是不會說話的。是本尊駕到嗎?”艾達輕聲說,“真沒有禮貌。”
“說話的是我,但動手的不是我。”古蘭德從窗外翻了進來,他的身後跟著一名被黑色僧袍包裹的嚴嚴實實的侍從,看上去像是一句乾枯的死屍。艾達厭惡地皺了皺
眉頭,不是因爲擦過她臉頰的幾枚飛鏢,而是實在是看不慣古蘭德被一些殭屍一般死氣沉沉的東西簇擁著時的那種畸形的孤傲。
“難道你認爲被這些死人侍奉著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
“不是,我時常感到噁心。”古蘭德擺擺手,臉上一副印度人典型的表示“無所謂”的神色,“但他們是永遠都不會背叛我的僕人。與這些人偶在一起讓我感到安心。”
“你一點都不像你的師傅拉克斯曼。”
“因爲他不像傳統(tǒng)的印度僧侶只是去追求精神的力量與至高無上。”古蘭德?lián)u搖頭,“老師他是個隨和甚至是隨性的人。他會時常與希伯來占卜師一起玩牌,還把吹笛子賺來的錢買花送給吉卜賽舞女。而我,是嚮往著力量的。”
“儘管我一向青睞拉克斯曼師傅那樣的人,但神與我們都認同你的力量。”艾達說道,“與我們合作好嗎?”
“有那麼一段時間我和師傅住在這裡,我應(yīng)該爲你們服務(wù)。但如果我沒數(shù)錯的話,我也隨著師傅加入了騎士同盟。貌似我是井上鴣、姜凜月之後的第三騎士。我所守護的繼承者是拉克斯曼老師。在這種情況下,除非西琉斯家族與托勒密家族正式聯(lián)手,我爲誰服務(wù)都不太合適。不是嗎?”
“目前沒有人想的那麼遠。”艾達搖搖頭,“我們首要的談判對象是那兩個俄羅斯裔,亞歷山大和凱瑟琳。現(xiàn)在他們佔有者半個西琉斯家族,與我們侍神者分庭抗禮。我們需要你的力量作爲我們制衡的手段。”
“真直接呢。”古蘭德說道,“不過我一向只喜歡與強者合作,這或許是一種共性。你和尤里安·托勒密,誰更強一些?”
門突然被推開了,亞歷山大直接走了進來:“這個問題已經(jīng)不必考慮了。”
“進女性的房間不懂得敲門嗎?”艾達冷冷地說,“還有你說不必考慮是什麼意思?”
“抱歉……但情況實在是太驚人了……”亞歷山大說道,“尤里安·托勒密……一個人都沒帶……單槍匹馬地殺入了愛莎修道院的總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