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不知道火勢蔓延到了哪裡,更不知燒到了什麼東西,發(fā)出一聲爆炸聲。
白安淺的意識開始渙散,眼中全是滾滾而來的濃煙,讓她無法睜開眼睛去看清前面到底發(fā)生了什麼。
“噔!鐺!”一塊玻璃碎片炸來,割傷了她的臉頰。瞬間緩緩地流出一道血痕,白安淺感覺到刺痛。
痛覺神經強制性的讓她精神了些許。玻璃就在她的眼前,白安淺心中瞬間一驚,升起了一股希望。
她拼了命一樣的挪動著自己的身體,用雙手去撿起地上的碎片,奮力的隔著捆綁著她的繩子。
只要沒了礙事的繩子,她就一定能出去,就算是爲了孩子,她也絕對要離開這個鬼地方!
白安淺緊緊地咬著牙,不知道折騰了多久,身邊已經沒有一席之地能夠讓她躲了,她的周圍全是火焰。
將她的全身烘得刺痛,身上也開始留著汗水。手更不知大被玻璃割出了多少道口子,她能清晰的感覺到來自手掌粘稠的血液。
可是,這一切,她都無法去顧及,只要能離開這個地方!
白安淺最後一施力,就將只剩下一丁點的繩子給掙扎斷了,“救命??!救命!??!”
她的最後一絲力氣都被她提出來了,奮力的撞擊著大門,可是迴應她的只有那被撞擊的傳來金屬的聲音。
外面被用鎖鏈鎖住了!白安淺心底咯噔了一下,窗口也被封死了,大門更是打不開,已經沒有任何一處可以逃離了。
她的眼中只有這一片地獄一般的火海?!耙荒?,一南……你爲什麼不來救我?”
明明總在關鍵時刻他都會出現的,爲什麼這一次,卻沒有出現?
不,他不會來了,他怎麼可能會來救一個騙子呢?一南……白安淺的眼眶有些溫熱,雙手貼在小腹的位置。
不停地安撫著來自腹中同樣的不安,“寶寶乖,我們會沒事的,別怕。別怕?!?
時間推移讓她不知道過了多久,身上的所有東西都已經視線被莫雲惜給搜了去,根本不能呼救。
白安淺癱坐在地面上,靠著牆面,眼皮垂得越來越低,“寶寶,媽媽也好累,可以休息一下嗎?就一下,待會兒就起來,可以嗎?”
她臉上泛著一抹苦笑,小腹一陣一陣的傳來抽痛,像是抗議一樣,可是她已經再也沒有力氣去安撫了。
“寶寶,我就休息一下。很快……就……就……”白安淺眼皮一垂,徹底的陷入了黑暗中。
***
白安諾手上拿著今天讓私家偵探拍到的照片去了清苑,心情極好,忍不住哼了幾個調子。
蘇一南正在家中,聽見了門鈴,打開門,就看到了站立在門口的白安諾。
“姐……姐夫?!卑装仓Z身子一顫,有些害怕,眼中快速的閃過慌亂,“姐夫,你在家嗎?”
她似乎沒料到會看到蘇一南一樣,手上握著的一個檔案袋快速的被她藏到了身後。
“姐姐呢?姐姐在家嗎?”白安諾的視線往裡看看,蘇一南皺下眉。
同樣有些不悅她的到來,“你來做什麼?”他的目光在她的身上巡視了一下,最後落在她背在身後的手。
白安諾敏感的感覺到了,慌慌張張的藏得更嚴實了,“姐……姐夫,我找姐姐有點事。”
“什麼事和我說了也一樣?!鼻瑴Q利落的回道,讓白安諾更爲難了,一張小臉皺下,不知道該做何迴應。
半響,她才擡頭,似乎做了什麼決定,“姐夫,我可以進去嗎?”
蘇一南不語,讓開了半個身子,白安諾連忙點頭道謝,“謝謝姐夫?!?
兩人坐在沙發(fā)上,面對面,白安諾欲言又止,到底還是忍不住了,藏在身後的檔案袋也忍不住拿了出來,擺放在桌面上。
“姐夫,這是今天我在我的信箱裡收到的匿名信件,你看一下吧?!闭f著,偷偷瞄著他,巡視著他的反應。
蘇一南斜看了她一眼,讓她立刻低下了頭,不敢再去偷看他,蘇一南解開,待看到裡面的照片時,冷呵了一聲。
嘴角掛著一抹包含著冷意的笑,“你拿這個給我看,是什麼意思?”
“姐夫,你別誤會,我本來只是想找姐姐問清楚的,可是姐姐不在家,我也只好……”白安諾連忙擺手劃清了界限。
“姐夫,你別相信這上面的東西,也有可能是假的,根本不可信!”白安諾緊張的將東西收回包包裡。
剛纔的東西不是別的,恰好是白安淺今天跟許雋在醫(yī)院的樹林裡被偷拍到的親密照,兩人相擁在一起,看似那樣的親密無間。
“姐夫,你生氣了嗎?你要相信姐姐啊,你認識了姐姐這麼久,難道還不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嗎?從始至終她除了說自己是安諾外,就沒有騙過你吧?”
白安諾說的直爽,說完,突然反應自己說了些什麼,連忙捂住了嘴巴,哭著一般的看向蘇一南,“對……對不起,我剛纔說錯話了?!?
“你說,安諾說自己是安諾,那她到底是誰?”蘇一南洞悉一切的眸子落在她的身上,不自覺的讓她全身一個顫慄。
有些不敢與他對視,“安諾……”白安諾咬牙,眼一閉,一臉豁出去的樣子。
“姐夫,不,一南,我就實話跟你說了吧!我纔是真正的白安諾,現在嫁給你的不過是我的孿生妹妹白安淺,當初近婚期的時候,我被父母送出了國,讓安淺代替我嫁給了你,所以……”
“所以?”她頓住了話,讓蘇一南眼底中的譏笑更明顯了,“怎麼不繼續(xù)說了?”
“你不驚訝嗎?”白安諾一臉不解的看著他,有些害怕,這樣的蘇一南沉靜的讓她不知道應該繼續(xù)說了。
就彷彿,她說的話不過只是在探討著今天的天氣也一樣,一點也撼動不了他內心的漣漪。
“安諾?!彼八瑤е赜械男M惑,聲線裡帶著別樣的磁性,連帶著她的心都跟著酥麻了一下。
“你……叫我安諾?”白安諾突的就落下了淚,“已經,好久沒有人這樣喊過我了,我的身份被安淺代替了去,我只能做著她,只能扮演著白安淺這個角色,一南,我,你能理解我嗎?”
“理解,真是辛苦你了,安諾?!碧K一南的話中帶著深意,白安諾卻一點沒聽出來,只哭的更兇了,梨花帶淚的,好不惹人憐惜。
蘇一南冷哼了一聲,一陣尖銳的鈴聲打斷了兩人的話,他劃開鎖屏接起,女人的話音傳入了他的耳中。
眉眼陡然皺下,凌厲的可怕,幽黑的眸子落在她的身上,強而有力的手指伸出,立刻鉗制著她的下巴。
白安諾吃痛,突如其來的力道差點沒將她的下巴給捏碎了,她驚呼了一聲,蘇一南手下施力。
又用力掐了一把,“你做了什麼!?”似魔鬼一樣的嗓音從他的口中留意出來,那樣的冷漠和戾氣比任何時候都要更甚。
白安諾的下巴給鉗制著,根本說不出話,疼得她這回事真的落下眼淚了,“一……南……”
“安淺呢!她在哪兒!”蘇一南的臉極爲駭人,青筋突起,彷彿就要這樣將她給捏碎了,“你竟然敢動她!你竟然敢動她?。?!”
“我……”白安諾艱難的吐出一個字,想要反駁,喉嚨被掐的幾乎窒息,雙眼翻白,紅潤的臉色也開始變得蒼白。
雙手不停的拍打著他的手,想迫使他鬆開,蘇一南卻毫無反應,她的那點小打小鬧在他眼裡就跟撓癢癢似的。
看著她的反應,蘇一南皺下眉頭,鬆開手,將她摔在沙發(fā)上,扔下最後一句話,“你最好祈禱一下別讓我查到是你!”
白安諾全身抖得像個篩子一樣,不敢去擡頭看他,直到“砰”的一聲關門聲響起才讓她擡頭。
發(fā)生了什麼,她一無所知,方纔蘇一南的反應分明就是白安淺出了什麼事,到底怎麼回事?
“徐成,立刻給我查一下安諾在哪裡!”蘇一南衝出家門,拿出手機聯(lián)繫了徐成。
徐成聽到這其中的不對勁,立刻點頭應下,“好?!?
***
火勢洶洶,白安淺的意識已經徹底失去,許雋趕到的時候整個屋子已經燒的火熱,大門被緊緊地鎖上。
一輛夏利就停在大門的門口,讓人即便是打開了鎖鏈也無法推開大門,停在這,火勢只要再燒出來一些就會引起爆炸。
到時候這裡,灰飛煙滅,什麼都不剩下,他拿出手機,撥通了一串號碼,“喂,到西南郊外315道路口的一棟屋子來接我?!?
電話的那頭傳來一陣安靜,他苦笑了一聲,帶著赴死的決心,只丟下一句話,“哥,我求你了,這一次就算我欠你的,就算是來替我收屍吧,我不是開玩笑的……”
說完,他徑直的掛斷了電話,只有窗戶用著幾根木棍給堵上了,不容多想,許雋用著自己的身子撞擊向窗戶,直衝了進去。
到底男人和女人的區(qū)別就在此,白安淺撞了許久的窗戶都未成有絲毫的鬆動,許雋這一撞,卻是生生的將整塊窗戶給撞的脫落。
角落裡的白安淺躺在地面上,火焰已經蔓延到她的身邊,衣服也被燒燬了些許,“安淺!”
他驚喝了一聲,白安淺聽到呼喚,想要睜開眼睛,可無論如何都無法醒來。
“一南……”
許雋衝到她身旁,聽著她的呼喚,眼底閃過一抹痛恨,恨蘇一南,恨那些傷害她的人,他一把將她抱起,白安淺整個人無力的靠在他的懷中,氣息逐漸減少。
他心中一驚,不停地拍打著她的臉頰,“安淺,醒醒,千萬別睡過去,白安淺?。?!”
“砰!”又是一陣小爆炸聲炸開了,一塊鋼筋不知突然從哪裡摔落下來,許雋來不及躲閃,心頭一提,下意識的緊緊將她護在懷中,生生的用背部擋下了這一擊。
許雋悶哼了一聲,一口銀牙幾乎咬碎,他不知道自己的肋骨斷了沒有,一心只想帶著她離開這個地方。
不然,死的只會是他們兩個,白安淺努力睜開一道縫,許雋狼狽的俊顏落入她的眼中。役邊木血。
“許……許醫(yī)生?!彼龤庀O弱,拼了命的擠出幾個字,“你別管我,你快走!”
她的手無力的推了他一把,卻一點用都沒有,許雋臉上閃過一道無法掩飾的欣喜,“安淺,你醒了,不用怕,我會帶你離開這裡的?!?
“不……你,你走!”白安淺仍然推著他,不想要讓他爲了自己做著這樣的犧牲,他自己是絕對可以離開的,可是要再帶上她,這個難度不止是增加了一倍。
“我不會丟下你的?!痹S雋自動的將她的話給屏蔽掉了,解下身上的外套,蓋在她的臉上,想讓她儘量吸取一些濃煙。
抱著她,等緩過背後的劇痛,步履闌珊,一步一步的朝著現在唯一的出口處,窗戶走去。
白安淺隱忍著自己的眼淚,她何德何能,能讓他爲她做到這個地步,她靠在他的胸前,溫熱的液體溼了他的衣襟。
這一次的清醒並沒有持續(xù)太長的時間,很快又昏厥了過去,雙手無力的滑落,許雋感覺到了,可是這一切都無法讓他停下步伐。
“我一定會救你出去的,相信我。”他親了親她的額頭,對她說。
“呼!”許雋長舒了一口氣,白安淺安然的躺在他的懷裡,他的背後被燒破了一大塊的肌膚,被砸中的後背此時更是不忍目睹。
“安淺,我們沒事了……”他艱難的揚起一笑,慶幸著,卻也帶著絕望。
他想要駕車送她去醫(yī)院,想要撥打急救電話,可是,卻再也沒有力氣了。
深深地看著懷中的她,那並不驚豔的容顏上沾染了漆黑的痕跡,帶著讓他心動的美好。
嘴角扯出一道好看的弧度,這一眼,彷彿是要將她烙印在心裡一樣,永遠無法磨滅掉。
下一刻,再也無法抗拒的墜入了黑暗中,無論如何也醒不過來了。
白安淺痛苦的皺著眉,她的身下,緩緩地流出鮮紅的液體那樣的觸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