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
我詫異的問道。
交易的物品竟然是個人?難道要給夜沐來一個女的吸血鬼嗎?
張道陵喝了口茶,然後卻反問道“昨天找夜沐的,是不是個女人?長得和他很像?”
我一愣,旋即點了點頭。
雖然不知道張道陵是從何得知的,但是我也沒有隱瞞的必要。
“就是那個人。”張道陵嘆息著說道。
“那個人?她把她自己給交易出去?”我更加詫異了。
張道陵搖頭:“你昨晚看到的,是別人僞裝的。”
“嗯?”
“這件事說來話長,如果你可以不上課的話,我就講給你。”張道陵說道。
我立刻回道:“不上課了。”
與上課缺勤比起來,顯然眼前的事情更重要啊。
張道陵挑眉看了我一眼,然後坐直了身子說道:“你知道的,夜沐和白沐算是共用一個身體。而白沐有個姐姐,從小便失蹤了。白翎,也就是白沐的父親委託我去找到白沐的姐姐。你看到的那個女人……”
“那就是白沐的姐姐嗎?”
張道陵嘴角勾起,卻是搖了搖頭:“我說過了,那是別人僞裝的。而夜沐這場交易想要換到的,卻是那個真正的白沫。”
“白沫?就是白沐的姐姐嗎?你說夜沐想要換到真正的白沫,那他知不知道昨晚看見的是別人僞裝的啊,會不會被騙了……”
“呵,他當然看出來了。想來那個僞裝者就壓根沒有掩飾吧。”
“那夜沐是怎麼知道真正的白沫是在那僞裝者的手上呢?”
張道陵端起茶杯:“如果沒有模子的話,想要做出一模一樣的玩偶想必很難吧。”
他吹了吹茶水,熱氣微微升騰:“反之,如果對方做出的玩偶是標準的,那麼模子,想必就在對方的手中吧。”
好吧,明白了。
我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怎麼辦?你晚上有什麼計劃嗎?”
“計劃?可能有,也可能沒有。”張道陵的語氣輕鬆的很,“又可能,根本不需要。”
“對面既然敢讓夜沐把你引出去,就證明對面的人對於對付你已經有了很大的信心了,你去了很有可能就是入了死局,還不需要計劃?”我詫異道。
我想到的,張道陵不可能想不到。
那麼……他應該已經有計劃了,只不過只是不說而已吧。
“那又如何?”張道陵笑了起來,“我且問你,那又如何?”
“如何?他們有充足的準備而你只是單槍匹馬,有心算無心,你不是……”
“呵,”張道陵嘴角的笑容擴大,“那又如何?”
這次換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三個那又如何,他的自信,已經溢於言表了。
那麼,其實他真的有計劃了吧。
“我沒有計劃。”張道陵卻似乎是看出了我心中所想,輕輕搖頭、
“因爲對付螻蟻,不需要計劃……”
……
殺人事件經過一天多的緩和,很多學生的情緒已經平穩了,這一天,也就平平靜靜的過去了。
在我從張道陵的辦公室出來之後,夜沐就再次跟上了我。
他什麼都沒問,我也什麼都沒有說。
夜沐知道我去做什麼了,因此他現在不需要問。我也知道夜沐的意思,因此我現在不用說。
六月的天黑的還不算太晚,放學時,正好能趕上落日。
我走在校園中,旁邊是夜沐。
而身後,則是張道陵。
我知道,出了校門之後,我就不能參與他們的事情了。
“音音,待會我給你開個僞眼。雖然鬼節已過,但是那些流蕩在人間的小鬼也不可小覷。如果你看到有鬼怪對你不利,就用魂戒。”
臨近校門,張道陵忽然走到了我的身邊,對我輕聲說道。
僞眼,大概就是讓我能看到鬼吧。
我深吸了口氣,點了點頭。
夜沐之前說過,魂戒對於鬼魂的殺傷力遠比對人類來的高,但是我看不見鬼這是個硬傷。
空有神劍,卻發現對手是隱身的,無論神劍再如何鋒利,都只不過是揮砍空氣罷了。我現在就是這麼個情況。
雖然見鬼有些……但是爲了自己的安全著想,還是開了的好。
張道陵見我點頭,手輕輕在我的眼前一劃。
景色,驟變。
天還是那個天,夕陽,也依舊是那個夕陽。
只不過氣氛,變得陰沉而詭異了。
街道上的行人,似乎增多了……
我深吸了口氣,然後閉了一下眼睛,強迫自己去適應。
想想尹落英整天生活在這種環境之中,你只不過纔看了一瞬間,難道就堅持不住了嗎!
我將氣息吐出,睜眼。
心理暗示起到的作用遠遠沒有我想象的大,但是……
畢竟還是給自己壯膽了。
正想著,我們三人已經走出了學校。
這裡,就開始分道揚鑣了。
“你回旅館吧。”夜沐說道,“今晚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麼,那裡比較安全。”
我點頭應下,然後目送著張道陵和夜沐緩步走向了弦月河的方向。
在他們轉彎徹底消失在我的視線中之後,我也轉過了頭,走向了靈城路那邊。
我極力的避開街道上那些“行人”,而那些“行人”卻也並不主動朝我身上撞來,看起來倒是相安無事。
說來也是,畢竟我能看到這些鬼魂只不過是幾分鐘的光景,但是在我看不到的時候他們也是依然存在的啊,如果每個鬼魂都主動去撞,去襲擊正常人,那這個世界豈不是早就亂套了嗎?
這麼想著,我也就釋然了。
其實街道上大部分遊蕩的鬼看起來並不是非常恐怖,走出了皮膚蒼白一些,雙目無神一些之外,幾乎和正常人一模一樣。當然了,也不乏一些死相慘的,他們走在大街上的時候腸子肚子都往外翻,看起來噁心至極。
我竭力不看那些噁心的鬼魂,加快了趕往靈城路的腳步。
“叮~”
一聲清脆的鈴響從我的兜裡傳來,是手機。
我掏出來一看,來電顯示——房東大叔。
我心下一驚,壞了,已經好幾天沒有回家了,也沒有去看房東大叔大媽。雖說我的作息和他們不一樣,就算是平常也不怎麼相見,但是好幾天看不到,也是會讓人起疑的。
而且房東大叔有我家的鑰匙,如果週末去我家一看發現我沒在家,再加上……
我吞了口唾沫,但是終於還是在手機鈴聲響完之前接通了電話。
“喂?”
我的聲音有些顫抖。
而電話的那頭,傳來了房東大叔同樣有些顫抖的聲音。
“喂?音音,你這幾天到底去哪裡了?前幾天你大媽說沒看到你回家,我還說是她沒注意呢。今天我也覺得不太對。去你家之後一看,東西都是好幾天沒動過的樣子。還有,如果換做平常的話,這個時間你應該已經到家了吧,現在呢!唉……你們學校偏偏前天還出了命案,你……你大媽還以爲你出了什麼事,你說說……唉……”
說到後面,大叔的聲音更加顫抖了。
我組織了一下詞語,發現根本想不到解釋的方法,只能硬著頭皮回道:“這幾天和同學在一起。”
“同學?和哪個同學?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有同學和你的關係好到同住好幾天?立刻回來,把事情說清楚!”
大概是確認了我無事,大叔的語氣也漸漸變得平穩甚至嚴厲起來。
我心下一寒,大叔的性格老實,但是耿直的不行,他這次說話的語氣這麼重,該不會懷疑我……
懷疑我去做一些不好的事情了吧?
我立刻應聲說是,然後默默掛掉了電話。
看來今天是必須要回家了啊。
靈城旅館……
雖然夜沐說靈城旅館更加安全,但是我也有魂戒,就算是真的遇上了鬼我也能除掉,一晚上不在的話應該也沒什麼問題吧。
我摸了摸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然後轉了方向,朝馨城小區,也就是我的家的方向走去。
“如果大叔真的細問起來的話……”我一邊走一邊思索,突然眼睛一亮,然後掏出了手機,從QQ中找到了尹落英。
“落英,在嗎?”
尹落英應該是有專人開車接送的,本身回家就比我快,再加上我剛纔本來打算去靈城旅館,現在往回走又要繞道,尹落英此時應該已經到家了。
果不其然,尹落英很快就回給了我消息:“在吶,怎麼了,音音?”
“把你手機號給我下,還有,待會有可能……”
我在腦海中把之後可能發生的事情構思了一邊,然後發給了尹落英。
尹落英先是嘲笑了我一番,然後欣然同意。
我長舒口氣,這樣的話,大叔那關就算過了。到時候只要道歉說“我不應該不和你們打聲招呼就私自出去好幾天,對不起。”就完事兒了。
心下這麼想著,我已經攔下了出租車,加快速度回到了家。
一進家門,就看見房東大叔和大媽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大媽見到我時都快哭了,而大叔的眼中也有動容,但片刻後就轉變成了嚴厲:“音音,你這幾天去幹什麼了!”
“去……去同學家。”
雖然心下已經想好了對策,但是看到房東大叔發這麼大的火,我心頭還是有些懼怕。
“同學家?你在學校什麼狀況我們也知道,別說有什麼同學和你關係好到讓你住家裡了,你幾乎就沒有朋友。雖然你能交到朋友我很高興,但是現在,這個藉口不合適!”房東大叔幾乎是吼出來的最後一句話,“你說,你到底幹什麼去了!”
我目光微斜,看到房東大叔這樣我心裡也說不出是什麼感覺。稍微有一些委屈,有少許的害怕,還有一些……
被關照的感動。
因爲把你當作親人,所以他不允許親人誤入歧途。
我抽了抽鼻子,然後瞇著眼睛笑道:“沒有,我真的是去同學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