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可能吧。”
我望著眼前的景象,也是有些發愣。
一棵樹。
沒錯,張璃順著她所看到的痕跡,走到了一棵樹的前面。
這山上有樹很正常,但是這泉水……
竟然是從書裡滲出來的。
整棵樹都是溼淋淋的,液體從樹冠上滲透。
“這是……龍涎?”
張璃摸著樹幹上的液體,湊到了鼻子邊嗅了嗅,然後點了點頭:“龍涎,這是僞龍眼泉沒錯了。”
“但是……”
第一個是獸眼泉,第二個鳳眼泉,這第三個自然是龍眼泉沒錯,但是……
但是它爲什麼在樹裡啊!
張璃也有些奇怪,左右摸摸看看,最後搖了搖頭:“不知道。”
聽她這麼說,我忽然道:“那應該就沒有什麼問題。”
張璃挑眉看向了我:“怎麼講啊?”
我說道:“張道陵和白翎前幾天來過這裡,而且幾乎是天天泡在這裡,如果有問題的話,他們還會沒有發現嗎?”
張璃頷首,但隨後問道:“咱們來這裡不就是想要研究透僞三眼泉的嗎?現在走……和不來有什麼區別?”
我噎住了。
我竟然忘了我自己提出的來這裡的理由。
當真是……
我尷尬的點了點頭:“那好,你想怎麼研究?”
張璃擡首望著樹幹:“其實我覺得有點兒古怪。”
“什麼古怪?”
“這裡距離獸眼泉和鳳眼泉並不算遠,那個吳媽在這裡呆了百年,難道就真的沒有發現?”
聞言,我也摸了摸下巴:“有道理,不過……不過我不覺得她在說謊啊。”
張璃點了點頭:“我也沒覺得她在說謊,所以……”
我看向了那棵樹,剛欲接口,就聽到口袋中的手機聲響。
“喂,音音,你們在哪裡?”
張道陵的聲音從那邊傳來。
“在僞三眼泉這一塊兒。”
張道陵嗯了一聲:“嗯,那邊還算比較安全。我們這邊還需要一段時間,本來想告訴你們如果不想多等就回你們的酒店好了。”
我應聲,隨後看見了張璃的手勢——她在指著那棵陰溼的樹。
我點頭,然後對張道陵說道:“你在僞三眼泉這裡,見過僞龍眼泉嗎?”
電話那邊沉默了片刻,隨後張道陵緩聲道:“你……看見了?”
“嗯,我和張璃都看見了。”
我聽見了電話那頭深吸了口氣。
“好,你們仔細看看那僞龍眼泉所在的樹吧,等到我們這邊的事情處理完就過去。”
張道陵說著,掛掉了電話。
張璃的耳力,應該也是聽到了張道陵的話,嘆了口氣:“他……也沒看到嗎?”
我卻微微擡頭:“你聽清他說的倒數第二句話嗎?”
張璃眨了眨眼睛:“什麼?”
“‘你們仔細看看那僞龍眼泉所在的樹吧’這是他的原話。”我說這話,深深的吸氣,“懂了嗎?”
張璃瞪大了眼睛,良久後點了點頭。
我問張道陵的,只是是否見過僞龍眼泉。
可是根本就沒有說關於樹的事情啊!
我沒有說……那張道陵是怎麼知道的?
毫無疑問,他是看見了的。
如果他看見了這棵樹,那麼他之前的語氣是怎麼回事?
難道我們不應該看到嗎?
張道陵是什麼意思?
不知道。
“是隻有張道陵和咱們能看到嗎?”
張璃此時語氣有些遲疑了。
本來我和她的判斷是隻有我和她兩個人能夠看到這棵樹,其他人比如吳媽,比如張道陵,比如白翎,都是看不到的。
因爲吳媽都在這裡過了百年了,不可能不知道這裡有僞龍眼泉。除非,她是看不見這棵樹的。
之前我們都是相當肯定這猜想的,但是張道陵剛纔的話,卻讓我們產生了遲疑。
是其實所有人都能看到,吳媽故意隱瞞不說,還是能看到的人只不過是再添上一個張道陵,其他人依舊看不見?
我和張璃都偏向於後者。
原因有二。
一來,剛纔張道陵在電話中緩聲說:“你……也看到了?”
如果這棵樹真是所有人都能夠看到的話,張道陵定然不會這麼說。
二來,吳媽根本就沒有騙我們的理由。且不說我們還要幫她做事,就算是我們素昧平生,毫無交集,她也完全沒有騙我們的必要。
這有僞龍眼泉的樹就立在那裡,不會跑不會跳,也不是藏在什麼隱秘至極的地方,只要找找總能夠找到,她不說對我們一點兒好處都沒有那是真的,但是也著實沒什麼太大的壞處。
“嗯,應該是張道陵也能夠看見。但是吳媽卻是看不見。”
“是我們身上有什麼特殊的?”
我疑惑。
張璃皺著眉頭伸出手,又摸了摸那棵樹。我見狀也伸手過去。
而就在我的左手要碰到大樹的前一剎,大樹忽然一陣震顫,樹上的液體四處抖落,傾瀉而下,澆在了我的手上一陣陣刺痛。
“嘶……”
這種疼痛很輕,但是附在手上真的很難受。
“怎麼了?”
張璃見狀湊了過來,我看到她的手上也有同樣的液體。
但是她卻沒有表情。
難道是因爲她是妖怪,所以承受能力強?
想到此,我不由問道:“你的手沒有感覺嗎?”
張璃奇怪,擡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晃了晃,然後道:“沒感覺啊。”
我皺眉,就算是妖怪,就算是再不怕疼,感覺應該也是會有的吧。
張璃的表情也變了:“你的手疼?”
“嗯。”
疼痛此時已經減輕了不少,手上一個淺淺的痕跡。
張璃忽然擡頭看了一眼旁邊的大樹,然後拉著我向後退去。
“這不是龍涎,這是妖露!我竟然忘了,這裡只不過是一片僞龍眼泉。”
張璃後退了幾步,望著大樹的眼神非常恐懼。
“妖露是什麼?”
張璃伸出了舌頭,將她手上沒有消失的液體舔去,然後瞇起眼睛:“就和植物上有朝露一樣,一些修煉成精的樹妖身上也有露水,只不過露水被妖氣沾染,破壞了日經月華滋養的平衡,變得對人類非常有害,但是對妖怪卻是大補……”
“那你爲什麼?”
我納悶了,如果對人類有害的話,我一個人後退兩步不就沒問題了嗎?
張璃環顧四周,冷聲道:“出來!”
說完後迅速壓低聲音:“因爲這些樹妖對於妖怪是大補,所以這些樹妖一般都會有大妖守著,據爲己有。這棵樹上的妖露雖然多,但是絕對不是長期積攢出來的,估計……有妖怪在附近。”
果不其然,張璃的話說了四分之三,周圍就起了一陣狂風。
張璃伸出尾巴幫我擋住了風,然後說完了最後一句。
於此同時,那樹妖的旁邊出現了一道人影。
有些泛紫的頭髮隨著狂風飄舞,雙目邪魅而冷淡,嘴角微微翹起,卻是無盡的嘲諷。
他身上穿著像是古裝電視劇中那些古人的衣服,但是遠比那更加華美,上面貂皮錦衣,金線勾邊,綴珠點玉,華麗非常。
“小狐貍,看在你長得不錯的份上,讓你摸摸我的樹就算是開恩了,你身旁那個女人竟然也得寸進尺,”
對方嘲諷地說道。
張璃踏前一步,護住了我,然後對著對面那紫發錦衣男回道:“今日無意冒犯,如果沒事兒,我們就走了。”
“嘖,前幾日有個道士來了,我想攔他實在攔不住,但是你們……我可沒把你們放在心上。”
紫發男身形一閃,竟然幻化出了數十上百的分身,將我們團團圍住。
“前輩,別逼得太緊,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不然……”
張璃狐尾一張,將我圈在了其中,然後對紫發男說道。
我想要幫忙,想要用魂戒幫助張璃消滅紫發男,但是……
這麼多,要去弄死哪一個?
最令我驚訝的是,我連著試探了幾個分身,發現他們竟然都擁有靈魂。
而我嘗試用魂戒轟殺他們的時候,卻又發現那些靈魂又都消失了。
就好像……
海市蜃樓。
難道……
我心中忽然一動,然後朝著我試探的一個目標跑了過去。
張璃見狀迅速跟上。
而那紫發男竟然也跟著我們跑了。
我衝向的那個分身,卻是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
不,不止這一個,是所有的分身。
猜對了嗎?難道真是海市蜃樓?!
我心中一喜,就要衝了出去。
結果就看見我衝過去的那分身忽然動了起來,一拳頭就砸向了我的面門。
我毫無防備,眼睜睜的看著拳頭越來越近。
而這時,白色的狐尾在我的面前晃動,擋住了那一拳。
我被狐尾圈著,跟著受到重擊張璃一起後退了好幾步。
怎麼可能……
直到此時我才反應了過來剛纔發生了什麼,心中驚駭非常。
難道……不是海市蜃樓?
“你想的並沒有什麼錯。只不過你對於海市蜃樓的瞭解還是不夠。”
紫發男的聲音傳來,又是嚇得我渾身一顫。
他……他知道我心中所想?!
怎麼可能!
“呵,有什麼不可能的?你以爲血族的聖器只有你一個人有?”
紫發男緩緩從衣服中掏出了一面鏡子。
和張道陵夜沐他們在一起久了,就算是聽也聽到了不少關於什麼聖器的事兒,我瞬間就想到了十三聖器之一的鏡子——幻鏡。
不對,他怎麼有幻鏡的?
就算是因爲原初之城在華夏隕落,導致十三聖器大多都在華夏,但是那也是以H市爲主要的集中地啊,這湘西距離H市相距不算遠也絕對算不上近,這玩意兒是怎麼輾轉流到他手上的?他是怎麼得到的?
而且……
幻鏡的能力,應該是看到對方過去發生的事情吧,怎麼會……
我正想著,紫發男就已經嘲諷的笑道:“呵,這玩意兒的來歷你就不需要多管了。至於爲什麼能夠知道你所想的……你還沒明白嗎?”
我皺眉。
張璃卻是說道:“從幻鏡中,可以看到對方過去的一切,包括心理活動,如果接連不斷的使用幻鏡探尋對方一秒前的心理活動的話,接連起來就能夠達到窺探內心的程度了,只不過會有一秒鐘的延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