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經常懷念以前在教堂接受聖騎士訓練的日子。”培迪聳聳肩很隨意的靠在沙發上,“但這是我的職責,我不會逃避我的職責?!?
“國王最重要的是就是要記住自己的職責?!辈┨厝R姆這句話彷彿若有所指,又彷彿隨意的調侃,“管理這麼龐大的一個國家,一個人根本不可能搞得定,你應該把權力下放一些,你難道就沒有想過重新組建內閣政府?”他品嚐了一口清茶,“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觀點。”
“內閣政府已經不符合如今的克魯里亞王國,貴族統治時代已經成爲過去。”培迪毫不客氣的拒絕,而且語言直白得讓博特萊姆側目。
“內閣可以幫助您糾正錯誤…”
“我沒有說內閣是錯誤的行政機構,只是王國目前沒有相應的法律來完善內閣對國家的統治,也許在未來某一天當國家法律完善,我會試著組建一個全新的內閣?!迸嗟蠐屧诓┨厝R姆前闡述他的觀點。
“可…”
“當然,如果現在法師塔有意幫助我分擔責任,我會很樂意的?!迸嗟洗蜻B續搶斷博特萊姆想要說的話,帶著真誠的笑容和博特萊姆對視,“或許你們可以考慮在蘇克城建立一座法師塔?!?
最後一句話讓博特萊姆一怔,所有準備的語言都卡在咽喉無法表達,他只得端起茶杯喝茶以掩飾他的窘迫,在沉默十多秒後又表現出一副很高興的面容,“我會把你的請求反饋給理事長。”說著他然後又故意露出很謹慎的態度,“不過,我們的理事會中有一些人非常保守,我擔心這項決議不會通過?!?
“我相信我們可以達成一致的意見?!迸嗟峡戳搜鄯祷氐睦乾?,對副秘書長埃布爾-馬拉示意他需要雪茄,“爲了獲得法師塔的友誼,我甚至娶了你們的公主…而且,我們一同走過獸人戰爭、帝國內戰?!?
培迪接過雪茄盒,“我們的友誼經歷過戰火的考驗?!彼鲆桓┣堰f給老法師,“在這棟建築的旁邊擁有一個兵團的法師塔駐軍,我每天晚上都睡在這裡。”
“我們並非不信任您,我們已經在艾魯克城建立了一座法師塔,這就是我們的誠意。”博特萊姆接過雪茄聞了聞並熟練的剪開,“只是我們無意參與任何法師塔以外任何地區的政治事務,我們習慣待在自己的實驗室?!?
“我的朋友…”
“陛下,請不要在這個問題上爲難我,我們只是一羣學者,而不是統治者?!辈┨厝R姆很認真的說道:“法師塔永遠都是克魯里亞王國的朋友,如果你們遇到困難我們會毫不猶豫的伸出援手,但我們無意插手王國政治事件?!?
培迪保持著微笑連續吸食兩口雪茄,“我尊重法師塔的一切決定,但如今不死軍團正在費爾德領肆虐…”
“對於不死軍團的的戰爭,法師塔會無條件支持。”博特萊姆語氣肯定。
“很高興聽到這句話?!迸嗟蠐]手把環繞在眼前的煙霧扇開,與博特萊姆對視兩秒後問道:“你今天來…”
“是特洛克那個老傢伙讓我的來的,不然我寧願待在艾魯克城的實驗室?!辈┨厝R姆先是抱怨一句,“我們的理事長會在半個月後抵達蘇克城,正式外交公文會在這兩天送到你的手上?!?
“也就是說我們這次會面只是私人性質的會面?”培迪挑了挑眉。
“可以這麼理解?!辈┨厝R姆咧嘴一笑把臉上的周圍都聚集到一起,“你難道不歡迎特洛克理事長來蘇克城?”
“不,我其實早就想邀請他,我甚至已經擬定好邀請函。”培迪客氣的迴應。
“哦?”博特萊姆好像很意外,但緊著臉上的笑意就更甚,“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或許應該建議特洛克那個老傢伙等著你的邀請,而不是舔著臉自己湊過來?!?
“我的任務完成了…”博特萊姆帶著微笑站起身,“我是不是可以告訴特洛克理事長等著你的邀請函?”
培迪攤攤手沒有說話,老法師“哈哈”大笑一聲施禮向門口退卻。
“準備一封邀請函?!迸嗟蠏吡搜坜k公室的房門,“邀請法師塔理事長特洛克閣下半個月後來蘇克城做客?!彼哉Z中‘做客’二字咬得很重。
狼瑪接下命令的瞬間辦公室的房門被推開,安迪-巴萊特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我親愛的表哥,現在見你一面可真夠難的?!彼f著便向會客沙發處走進,並很不客氣的拿起雪茄盒取出一支,“地精紅圈雪茄,好東西啊!”
“我的兄弟,你看上去很閒?”培迪對門口的守衛揮了揮手。
“我現在的樣子就像你之前在警衛處上班的狀態,不過我比你那個時候富有?!卑驳?巴萊特說話總是不忘損他的表哥,“只是如今的大劇院沒有了,不然我首先包一個整場。”
培迪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他發現如今的表弟好像回到了五年前的樣子,這讓他發自內心高興的同時又不免有些無奈,因爲他很清楚是什麼改變了他的兄弟。
“你打算重建大劇院嗎?”安迪突然話鋒一轉。
“考慮過這個問題,但目前王國無法拿出這麼大筆錢,因爲我們還得籌集對不死軍團的戰爭軍費?!迸嗟虾苷J真的看著他的表弟,“我們的戰爭並沒有結束,卡倫領的不死軍團依舊對我們虎視眈眈,他們一直在超控一切,蘇克平原動亂的根源就是他們?!?
“我想投資大劇院的建設。”安迪沒有繞彎子,“以前大劇院的那些劇本太過壓抑,我有更好的劇本要拍?!?
“這可不是小錢?!迸嗟蟻K沒有拒絕。
“我又不是一個人投資,我相信你也有這個想法吧,以王室的名義投資大劇院?”安迪身子不由得向前傾斜了些與表哥對視,“看著自己寫的劇本在舞臺上表演出來,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你喜歡這個?”
“當然,也許這就是我以後的事業?!卑驳媳砬檎J真。
“編劇可不是一個輕鬆的職業,想想你詛咒的那些編劇。”培迪學著小時候南希夫人對他們講恐怖故事時的表情,“你每天都將活在詛咒當中?!?
“嘿,兄弟,這樣一點都不幽默好吧?!卑驳习櫫税櫭?,“我的劇本沒有人會詛咒?!?
“但願你被人咒罵後還能保持現在的樂觀?!?
“聽你的語氣,你同意我投資大劇院?”
“當然,爲什麼不呢?”
“謝謝你,我的兄弟?!卑驳?巴萊特立刻浮現出一種很得意的笑意,但他的笑容僅僅維持不到兩秒,“但我現在確實沒多少錢,可以先借我點嗎?”
“你在開玩笑嗎?”培迪吐出一口菸圈,看著表弟的目光中盡是不可思議,“你剛纔不是還在叫囂著樣包下大劇院嗎?”
“嘿,難道開關玩笑也犯法嗎?”
培迪搖頭苦笑的之後靠在沙發上,轉動著僵硬的脖子,問道:“你需要多少錢?”
“兩萬克朗?!卑驳匣卮鸬煤芸?,緊接著又補充一句:“這筆錢算我私人借你。”
“你還真打算投資大劇院?”培迪目光中帶著些許意外,表弟報出的數字差不多是重建大劇院的兩成費用,而這也是在他可接受範圍之內。
“當然,也許十年之後我的頭銜會加上‘偉大的作家’?!卑驳嫌懞玫耐谋砀缧?,“如果你拒絕我,就是在阻止一位作家的崛起?!?
“我的考慮考慮?!迸嗟蟻K沒有立刻答應。
“你可以隨便考慮,但你別太久就行?!?
培迪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之後起身回到他的辦公桌準備繼續會見其他人,當他拿起那份名單的時候又下意識的轉過頭,“你還有事?”他發現表弟沒有任何離開的打算。
“你已經在這個房間裡待了兩天,難道就不想出去走走?”
“你想去那裡?”
“去城外的皇家獵場來一場狩獵如何?”
“你看看…”培迪舉起他手中的名單,“這麼多人正等著我的會見,你想讓他們在辦公室外白白等待一天嗎?”
“你可以邀請他們一起去狩獵?!卑驳峡粗砀绲哪抗忉輳吩诳创粋€白癡,“一場宴會和一場狩獵就可以解決的問題,你居然用了這麼久時間還沒解決。”
“我正準備在獅堡舉辦一場宴會…”
“宴會那有一場狩獵更有意思,而且你的王后現在並不在蘇克城,舉辦宴會只讓各方勢力想入非非?!卑驳夏樕下冻鲆桓蹦腥硕级谋砬?,“除非你想來一場豔遇,否則狩獵纔是你最好的選擇?!?
“你現在可以滾了?!迸嗟峡粗淼芮纷岬哪樄室獍逯樦钢T口。
“難道被我說中了嗎?”安迪露出誇張的表情,“你不會爲封口把我滅口吧?”,他裝著很害怕的樣子閃到門口。
“咯吱”房門被推開,正打算離開的安迪這時又突然退後一步,並轉過頭看向辦公桌旁邊的表哥,臉上的嬉笑突然間消失,“潘妮…回家了嗎?”
培迪聞言,臉上的笑容也猛然收攏,與表弟對視幾秒後輕輕點了點頭。
…
庫瑪要塞,艾魯克領與克魯平原的關隘要塞。
在蘇克城慶祝勝利的時候,重裝騎兵兵團指揮官雷恩騎士帶著一個小隊騎士通過傳送陣抵達要塞,早已恭候在傳送陣外的要塞指揮官雷斯特男爵立刻上前。
“賽維亞拉夫人和菲麗絲殿下在要塞裡。”雷斯特在雷恩耳邊低語。
雷恩一怔並下意識的回過頭看了看身後從傳送陣顯現而出的精美棺木,“夫人和殿下有什麼命令。”
“菲麗絲公主要求給他們半個小時時間。”
“陛下的命令是,它不能離開我的視線?!崩锥髦钢磲岬墓啄?。
“你可以在場。”
雷恩皺眉掃了眼周圍帶甲的士兵,雷斯特男爵壓低聲音繼續說道:“你不能阻止一位母親見她孩子最後一面,更何況還是一位國王的母親?!?
“記住,只有半個小時時間?!崩锥髯罱K選擇妥協。
“明智的決定?!崩姿固匚⑽⒐磲徂D身快步離開。
雷恩看著離開的雷斯特招呼他的副官派克奇軍士小聲吩咐幾句。隨後,騎士小隊把棺木擡到傳送陣外更開闊的位置,並手握武器守衛在四周。
約莫十多分鐘後,遠處小道腳步聲傳來的同時,身披黑色披風和深色長裙的賽維亞拉以及她的女兒菲麗絲出現在雷恩眼中。
“夫人,殿下?!崩锥髦鲃由锨靶卸Y。
“我的女兒呢?”賽維亞拉語氣並不怎麼好。
雷恩擡手一指還沒有說話,賽維亞拉便快步走了過去,守衛四周的騎士立刻看向他們的長官,雷恩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
“好久不見,雷恩…你的變化真大?!狈汽惤z與雷恩打著招呼。
“殿下。”雷恩只能恭敬的行禮。
菲麗絲看著雷恩恭敬而卑謙的態度,看著他腰間的佩劍以及身上的重甲,目光自然落到那副精美的棺木上。五年前,她與姐姐和哥哥舉辦茶會的時候,眼前這位騎士也經常站在門口看著他們傻笑。
而今那位傻乎乎的僕從已經是王國騎士並統領著王國最精銳的部隊,她的姐姐也躺在冰冷的棺木中。
菲麗絲輕輕嘆了一口氣,擡起腳步走向棺木。
“這該死的命運,爲什麼所有厄運都降臨在你的身上?!狈汽惤z將要靠近棺木的時候聽到了母親無奈的低語。
“開打它,菲麗絲…我要看看我的女兒,我要看看她現在的樣子?!辟惥S亞拉感覺到小女兒的靠近,抓著她的手臂彷彿在懇求。
菲麗絲默然點了點頭,答應母親的要求的同時伸出手搭在棺木蓋的頂部快速的勾勒著一個複雜的法陣,棺木封印的法陣立浮現出點點白光。
“咔咔咔”厚重的棺木蓋在緩緩移動,一副熟悉的蒼白麪孔慢慢出現母女兩人的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