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鬥警報！起牀！”
急促的鈴聲撕破夜空的沉寂，所有人都在嘻嘻唰唰的穿衣服，短短幾分鐘，穿著皮夾克，戴著飛行帽的幾個人甩開艙門，魚貫而出，急匆匆的向外跑。
“輪機部立即熱車！”曾以鼎吼道。“甲板部！前後準備！”
水兵們立即啓動輔助電機，爲鍋爐加溫。
“報告艦長，鍋爐啓動，正在加熱主燃油艙。”
“輔助電機啓動正常，油泵加壓。”
“日用燃油櫃加壓，噴油點火！”曾以鼎大喊。
“一號鍋爐點火成功……”
“八號鍋爐燃燒正常！”
“報告艦長，重油流動性正常，溫度正常。”
“啓動高壓油泵，加壓！”曾以鼎回頭問道，“那個……引水員來了嗎？”
“歐師傅還沒到，引水站電話打不通。”
“奶奶的，關(guān)鍵時刻掉鏈子，不用他引，我們馬上走！甲板部纜繩帶好了嗎？”
“準備完畢！”大副答道。
“長鳴汽笛一聲！把無線電給我接過來。”
污！！！
汽笛長鳴，濃煙滾滾而起，三艘拖輪把纜繩捆在航母的船舷上，把這條鉅艦緩緩的拖出泊位。
“華海拖1，大車拖！華海拖2，微車頂！”曾以鼎看著腳下的鉅艦緩緩轉(zhuǎn)向，“deadslowahead！”（微速前進）
“enginedeadslowahead！”大副報告道。
曾以鼎明顯感覺到腳下的鉅艦微微顫抖，四根巨大的螺旋槳軸劇烈的攪動海水，湛藍的大海剎那間生出無數(shù)晶瑩的氣泡，化作一條藍白相間的航跡。水兵們仰望著巨大的船頭，他劈開藍水，揚起碧波，翻滾著浪濤，沖刷著船頭巨大而清晰的舷號——17。
“河南”號。飛行甲板長192米，寬33米，載機32架，最高航速31節(jié)，滿載排水量15000噸。是人民軍唯一一艘建成服役的艦隊航母。他最大的特點就是可以用31節(jié)的高速在海面上狂奔，徹底甩開日本機動編隊，有了這條船，日本海軍再也無法輕鬆的執(zhí)行封鎖任務(wù)，因爲任何落單的水面艦艇都將遭到致命的空中打擊，卻無法追上這個幽靈一般的敵人。
因爲這艘軍艦出色的高速性能，又有了一個富有詩意的外號——“飛翔的河南人”。
在這艘軍艦上，魚雷機已經(jīng)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12架艦載戰(zhàn)鬥機和16架p-2俯衝轟炸機，另有四架p-2改裝的偵查轟炸機。
“海鷹”艦載戰(zhàn)鬥機，源自於馬尾海軍工程處設(shè)計製造的“鴻鵠”戰(zhàn)鬥機。下單翼海鷗機翼結(jié)構(gòu)，裝備一臺小規(guī)模量產(chǎn)的“秦嶺2”14缸氣冷發(fā)動機，量產(chǎn)型實際輸出功率1000馬力，比實驗型下降不少。雖然在德國人看來，這款發(fā)動機排氣量和重量都很大，功率卻反而達不到要求，但是馬力既是正義！雖然“海鷹”重量略大，但速度仍然達到了490公里，無論是速度還是機動性都完全壓倒了s-7，不僅海軍喜歡，空軍也搶著要。一時間真正的後繼機型p-5戰(zhàn)鬥機變得無人問津。
有道是幸福的設(shè)計師各有各的幸福，而倒黴的設(shè)計師大都倒黴在發(fā)動機上。“太行”發(fā)動機不僅問題不斷，多次更改設(shè)計，量產(chǎn)還遙遙無期，整個設(shè)計局守著半成品機身在那哭。倒是人家楊偉灑脫，早早放棄，專心搞自己的s-8轟炸機，順便廢物利用拿著老式的700馬力發(fā)動機搞搞雙發(fā)強擊機。
不管怎麼樣，在1936年的6月，這款連編號都沒有的冷門勝出者成了人民空軍的新銳兵器。飛行員們對他的評價是腦袋有點大，略沉，爬升率不如日本飛機，而優(yōu)點就是——那四門20mm機炮。這是空前絕後的配置，因爲真正的量產(chǎn)型“海鷹”上，爲了照顧速度要求，把機翼厚度給削減了，無法容納機炮，而改用12.7mm機槍，所以這批早期型是唯一裝備四門炮的機型。
“飛翔的河南人”與兩艘護航巡洋艦會合，急速向珠江口開去。
“春風”號驅(qū)逐艦可是把自己人坑得叫爹呀！
雖然人民軍不知道他們的密碼，但是還是可以通過無線電通訊測出敵艦大致方位，日軍炮擊艦隊剛剛起飛水上偵察機，人民軍就拉響了警報。日艦不得不倉促間發(fā)動炮擊，兩艘巡洋艦“愛宕”、“摩耶”分別打出了四百多發(fā)炮彈。
203mm炮把整個機場打得滿目瘡痍，汕尾機場是用混凝土修的，可以起降重型轟炸機，不同於一般的草地機場，但是在炮擊這種打擊面前，這種水泥機場反而不好修復(fù)。日本人炮擊30分鐘，立即加速逃離，在人民軍魚雷艇部隊反應(yīng)過來之前就開足馬力向外海脫離。
頭疼不已的人民軍守備部隊這才跑出去試圖修復(fù)機場，打開機堡鐵門一看，跑道上坑坑窪窪，混凝土碎塊遍地都是，鋼筋麻花一樣外露，放肆的扭動，有的還掛著一塊水泥，跟棒棒糖似的。這些亂七八糟的破壞是壓不平也填不滿，機場守備隊忙得汗流浹背，還是沒能在天亮前搶通跑道。沒辦法，勞動黨沒有速幹水泥，倉促之間很難修補。
此時，炮擊編隊發(fā)出了第二份電報，向高雄港的日軍報告炮擊已經(jīng)湊效，他們壓制了汕尾機場，接下來可以對東沙羣島的人民軍發(fā)起殲滅性打擊了。
大西瀧治郎洋洋得意，航空兵打了一個多月沒能拿下的制空權(quán)，他一頓炮彈就搞定了！這個例子說明兩點，第一，從日本軍校裡畢業(yè)出來的果然都是中二病患者；第二，蠢人往往幹不出最蠢的事情，最蠢的事情都是聰明人一心把自己往死裡整的。
這邊報告炮擊成功了，高雄港高高興興的派出炮艦和登陸編隊去東沙羣島，要進行奪島作戰(zhàn)。這兩艘炮艦正是一等海防艦“春日”號和二等海防艦“對馬”號，光聽名字就知道，這兩艘船都是日俄戰(zhàn)爭時期的老兵了，海戰(zhàn)基本上沒啥用處，只能對地支援。
大本營那些海軍參謀佐官們中二的認爲，人民軍的汕尾機場已經(jīng)癱瘓，那麼日本航空兵將毫無疑問的奪取制空權(quán)，就算從廣州機場飛過來一些飛機，也會因爲航程問題無法戰(zhàn)鬥，日方穩(wěn)操勝券！
看上去……好有道理啊！
所以纔是坑嘛！大西瀧治郎光想著那兩艘巡洋艦打了就跑，他根本就忘記了還有一支掩護編隊呢！他們在珠江口怎麼跑啊？從東沙羣島和汕尾之間穿過去？當然不敢。這幫子只能直接向南開出外海。如果人民軍沒有攔截力量，這個想法是正確的，但偏偏“河南”號已經(jīng)起航了，直撲珠江口水域。
這就意味著，當炮擊編隊撤出170海里範圍的時候，掩護編隊的“天龍”、“春風”、“朝風”三艦全部在人民軍空軍打擊範圍內(nèi)。而“春日”、“對馬”兩艘海防艦還不明就裡的要去炮擊東沙島。
天一放亮，被打得火光熊熊的“春風”號驅(qū)逐艦這才找到編隊，友艦連忙給他滅活，忙得不亦樂乎。戰(zhàn)艦在戰(zhàn)傷的時候是非常糾結(jié)的，如果要堵漏滅火那最好是要減速，可是如果減速那就成了活靶子，而且一時還加不起來。日本人駛出珠江口一段距離，又接到炮擊成功的電報，就放鬆了警惕，想著先給“春風”號滅火。
就在此時，雲(yún)中忽隱忽現(xiàn)的出現(xiàn)一架水上飛機。這是人民軍35型防空巡洋艦“長白山”號的偵察機，因爲雲(yún)層較厚，開足馬力泵水的日本軍艦都沒聽到引擎聲，也沒看到雲(yún)層裡穿梭的黑點。
“全體機師甲板待命。全體機師甲板待命。”廣播裡傳來一陣急促的命令。
飛行員們迅速爬上艦橋，最先起飛的是四架偵查轟炸機，只攜帶一枚100公斤炸彈。然後纔是從升降機裡出來的主力攻擊機羣。
“艦長先生，我們也請求出擊！”眼看第一架戰(zhàn)鬥機已經(jīng)從前升降機送上了甲板，一個金髮碧眼的外國人很焦急的用半生不熟的中文說道。
這個人叫高特·魯佐，德國空軍中尉，他手下這四名飛行員都是來蹭經(jīng)驗的。德國受到國聯(lián)制裁，不能擁有航母，而蘇聯(lián)人也沒有，人民軍的航母訓(xùn)練設(shè)施就成了唯一可以獲得相關(guān)經(jīng)驗的地方，參加實戰(zhàn)更是可遇不可求的機會。“海鷹”戰(zhàn)鬥機的設(shè)計師們都在波音工作過，而波音公司的飛機德國人很熟悉，這種戰(zhàn)鬥機簡直就是霍克75的機身加上一對鷗型翼，德國人豈有不能上手的道理。
“獵犬終須山上喪,將軍難免陣前亡。”曾以鼎接過那隻晶瑩剔透的手錶，呵呵一笑，“你做徐隊長僚機出擊，記住，要注意安全！”
“那我們呢？”
“翻譯，跟他們說，中文說不好的，不許升空。”曾以鼎把手錶揣兜裡，繼續(xù)指揮戰(zhàn)鬥，那意思就是，不服別上老子的船啊。
@￥#%&！
魯佐幸災(zāi)樂禍的跑向艦載機，甩下一羣嘰裡呱啦的德國佬。
到此爲止，大西瀧治郎的中二病後遺癥終於爆發(fā)，兩艘日本驅(qū)逐艦靠在一起，忙著清除闇火，搬運受傷的水兵，完全靜止在大海中。這個時候，人民軍轟炸機羣突然出現(xiàn)在他們頭頂！
旁邊警戒的“天龍”號最先發(fā)現(xiàn)敵襲，驚慌失措的給兩艘驅(qū)逐艦發(fā)信號，但是他們的燈閃得太快，一會是“天上有友機”，一會兒又是“敵機向相反的方向機動”。就在混亂之際，“朝風”號驅(qū)逐艦最先反應(yīng)過來，馬上動車企圖逃跑。可惜啊，他忽略了兩條船早就綁在了一起，“春風”號不動車，他怎麼動也只能原地打轉(zhuǎn)。
只見這兩艘船原地打轉(zhuǎn)，把不知所措的日本水兵一下子甩到水裡，在兩條船的縫隙裡，搖晃的艦體把不幸失足的日本水兵擠爛揉碎，被兩船擠壓而疾飛的海流很快就把這些肉糜給沖掉了。沒等他們?nèi)タ忱|繩，人民軍轟炸機已經(jīng)俯衝而下。
俯衝轟炸是當年攻擊精度最高的方式，卻也無法保證太高的命中率，四架偵查轟炸機用100公斤炸彈攻擊驅(qū)逐艦，還真不一定能炸沉。但是這一回，日本人倒黴到了家，明明自己已經(jīng)是不規(guī)則運動，偏偏就中彈了。
有句話，叫做丟的好不如接得好。“朝風”這一接就把炸彈接船尾去了。這一發(fā)不僅要了他自己的命，還把“春風”也給搭進去了。
實在是接的太準了！炸彈直接從尾炮塔後面穿入，落進了深水炸彈艙。
深水炸彈……日本是抄英國的，大約是一個170公斤的大圓桶，裝有130公斤tnt。艙室內(nèi)一般會裝上幾十顆。
幾十顆……
轟！
隨著一聲震天動地的巨響，海面上升起了一朵巨大的蘑菇雲(yún)，爆炸的衝擊波連飛行員都被嚇到了，搞不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麼事。
兩艘日本驅(qū)逐艦在一瞬間就被巨大的爆炸威力炸成了原子狀態(tài)，海面上別說生還者，連殘渣都不剩。衝擊波將木頭鐵屑和血霧一起拋向空中，連大海都被炸出了一個大水坑，差不多一秒鐘之後，周圍的海水才反應(yīng)過來，重新補上這個大洞，在滾滾濃煙中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
“天龍”號被這一聲爆炸嚇傻了，愣了一會兒才意識到要加速逃跑，他一邊加速，一邊向高雄的日本海軍基地呼救。狡猾的日本艦長吃一塹長一智，東沙羣島這裡很快就要動手，雖然也有日本軍艦，但是跑過去難免挨炸彈，不如趁亂向東南方向脫離，這樣即使人民軍飛機一路向東沙羣島追擊，自己也不會暴露目標。
這份機智倒是救了他一命，或者說，戰(zhàn)況緊急，人民軍沒有空去理會他。
天一亮，日本轟炸機就已經(jīng)出動，聯(lián)合進攻東沙羣島的人民軍守軍。人民軍艦載機羣纔沒時間理會落荒而逃的“天龍”號，他們的目標是東沙島登陸編隊。
與此同時，高雄起飛的日本陸航出動10架96陸攻，而海航則出動了12架96艦戰(zhàn)，9架96艦爆，支援日軍攻擊部隊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