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縈道:“我好得很,不勞莫大俠掛念。”
莫問經過這一年多的歷練,心性也逐漸走向成熟,已無當初下山時的那份灑脫。他見這女子心情欠佳,只是尷尬地笑了一笑,未再多言。
伏風忍住笑意,掏出金貝,遞給小販,爲煜縈解圍。小販接過錢財,立即撒手。煜縈冷冷一哼,隨手整理衣袖,臉不紅氣不喘。這時,一個年輕男子疾步走來。他身負寶劍,茂密的黑髮不扎不束,飄飄逸逸,古銅色的肌膚,有光澤流動。此人正是與煜縈結伴下山的師兄——焰羽。
這次,焰羽和煜縈是奉了師命趕來虞城,相助夏后氏。他們初到此地人生地不熟,又未見諸派弟子。焰羽遂和師妹分兵兩路,前去打探太虛宮和夏后氏的消息。
煜縈尋了許久一無所獲,腹內又有點飢餓。剛好附近有一攤位,那小販正滔滔不絕地向路人誇讚自己的蒸包。煜縈便走了過來,讓那小販拿了一個。她吃完後才發覺,錢財全在師兄身上,於是讓小販先等一會,待會再給錢。
那小販以爲遇見的是混吃混喝之輩,方有這般尷尬場面。煜縈走到焰羽身側,忍不住埋怨了兩句。焰羽一笑置之,拉著她向六人見禮。六人回過禮,由伏風帶領,同回庖正府,拜見夏少康、凌雲子、玉宸。
夏少康在大戰前夕又得龍蹺觀弟子,如虎添翼,大擺宴席招待他們。少康此舉並非單單是爲兩人接風,更主要的是要向六大派示好。畢竟在復國的路上,少不了要他們賣命,於情於理都該極力拉攏。
寒夏之爭,龍蹺觀本來還在觀望之中,是凌雲子以太虛掌門之尊再三傳書,說明其中利害,龍蹺觀掌門炎仲纔派了兩個弟子前來。焰羽和煜縈都明白,恩師是希望他們能在夏后氏復國之戰中,立下功勞,洗刷當初的恥辱。
晨曦射穿薄霧,灑向大地,四周已逐漸明亮。得知寒澆大軍殺來,虞城驚動,氣氛大變,家家閉門不出。靜謐的街道,有幾分惶恐與壓抑。庖正府內,衆人齊聚。
一個小校跑了進來,躬身道:“啓稟主公,方纔探馬來報,有過軍已出現東郊三十里外。”
“寒澆經過二十多日的急行軍,終於還是來了。”夏少康望向長子夏杼,波瀾不驚。“杼兒,準備迎敵。”
夏杼領了軍令,便率領諸將和六大派弟子退出大廳,往校場而去。
虞城東面的牆垣,高達數十丈,依山而建,防禦雖不及西南兩方,只不過要想攻克,並非易事。
夏杼從校場點齊兵將,便馬不停蹄來到城上佈防。守城士卒,按夏杼的排陣之法,已在城上排開陣勢。那男子忙碌完後,不禁眺望城外,俊逸的臉龐,隱約間透著幾分鄙夷天下的氣勢。
有一武將名喚瀝川,立於夏杼身側。他年方三旬,頭戴銀盔,身披鶴氅,手中擎寶劍,秀帶結乾坤,有萬夫不當之勇。
瀝川的先祖,乃是大禹的車伕,世代效忠夏后氏。夏王朝滅亡之時,護送後緡的死士之中,亦有瀝川之父的身影。瀝川也一直恪守先父遺訓,忠於夏後,永不變心。
夏杼回過神和瀝川對視一眼,道:“瀝川將軍,你即刻去安排巡邏兵晝夜巡視,不得有半分懈怠。”
瀝川將夏杼的話奉爲諭旨,當即退了下去,傳達將令。恰在這個時候,一道美麗的身影向夏杼走來。夢妍衣藍裙,微風吹過,略顯柔美,一頭青絲散披雙肩,嘴角露出一抹笑意,給人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她的後頭,還跟著伏風、玄默、焰羽、煜縈、莫問四人。
夏杼作爲夏王朝第一繼承人,即便與六大派弟子身份懸殊,也沒有託大,依舊像從前那般,跟他們主動敘禮。伏風道:“杼公子學識淵博,治軍有方,將來必成大業。”
“風兄弟誇獎了。”夏杼不禁發出一聲嘆息,眉頭微皺。“虞城能否挺住,還要仰仗諸位。”
玄默道:“公子言重,我六大派自當和夏后氏共同進退。”
伏風和夏杼俱是一笑,都未再說話。煜縈的雙手扶在城牆上,雙目眺望遠方。清輝的陽光灑在她的身上,姿容嬌豔,白嫩的膚色彷若海底的珍珠。
焰羽道:“師妹,你在想什麼呢?”
煜縈搖了搖頭,眼神中似有無盡的柔情。莫問的目光一直未離開那女子,只是他遲遲不敢靠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