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年愣了, 等撒腿追出去,哪裡還有人影,悶氣憋得難受, 好一會纔想起自己身邊跟的有保鏢來著。
“你們知道叔叔在哪裡?”
“不知道。”
“?”
“一直在少爺您身邊, 先生去了哪裡我們並不清楚。”
“很好, 剛纔看見他離開的方向了吧, 馬上去查, 回來告訴我。”
三個保鏢站在原地不動,柯年道:“我不能命令你們?”
“當然不是,只是, 第一,我們的任務是保護少爺您的安全, 絕對不能讓您離開視線, 第二, 主人的行蹤,絕對不能探查。”
……
果然是養家了的了狗, 很聽話,柯年肺都要爆炸了,“那麼我現在自己去找。”
給arling打了電話,說自己看見了alan,現在正要去找, 可是倫敦這麼大, 一眨眼的時間, 人已經不見了, 相對於在這裡生長的人, 自己不把自己給弄丟了就不錯,找人的話, 除非人家願意讓他找到,在街上找了一圈,沒有,可是這樣回去又不甘心,城市的夜生·活正要開始,街上來往人流涌動,柯年盯著人羣,總覺得下一刻那個人就會闖入眼簾。
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那個男人一向都是從容優雅的,今天奇怪的舉動實在不尋常,柯年當然不會真的認爲一個成年男人會因爲跟家裡的一點小口角就離家出走,但是又想不出其他的原因,再聯繫到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這種不安就更加加劇了。
“大人,您的速度太快了。”蕭伯納的任務是來送新摘的玫瑰,但是因場景需要,今天的花被這位主人弄得去零八落亂七八糟比較凋零一點,蕭伯納非常納悶地等在原地,想看一下今天會不會有什麼進展。可是……“大人,您應該慢一點,離開的時候假裝故意摔倒……反正您不久之前才‘受過傷’”
Alan嘴角噙笑,看著下面人流中尋找自己的少年,那樣拙劣的表演,只有蕭伯納纔會被人類惡質電視毒侵之後想出那麼拙劣的表演。
柯年原本以爲至少在斷時間內,自己要找人了,可是第二天晚上,男人又抱著玫瑰花出現在樓下,柯年急急忙忙跑下去,這次他沒有逃似地離開。
“叔叔?”
“吃飯了沒有?”
“你昨天爲什麼……?”
“突然發生一點事情,所以就走了。”
男人手上的玫瑰即便在暗色籠罩之下,也濃烈搶眼,來往的早就見過他了,看見柯年終於站在他對面,都投來鼓勵的目光,坑爹啊,如果換個時候,柯年一定非常想咬人。但是,“這段時間家裡都在找你,你突然不見……”
“我已經跟兄長打過招呼,出門忘了交代,是我不對。”
Alan微笑著,身上粉紅色的西服很搭配,柯年很難以相信,這世界上還有這麼適合男人的粉色,不對,應該是還有這麼適合粉色的男人,他原以爲男人的西裝,除了黑白就是灰,要麼怎麼著也該是冷色調纔對,沒想到這種鮮亮粉嫩純情的顏色 ,居然能夠這麼穿在一個一米九的男人身上。
“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年,你吃飯了麼?”
“沒有。”其實早就吃過了,但是這應該是藉口。
“那好,我們去吃飯。”
柯年跟他上了車坐穩,然後開始沒話找話說。“叔叔很適合粉色。”
“其實我最適合黑色。”
“哦。”柯年笑笑,黑色不是誰都適合麼,那麼大衆。
街燈一排一排,燈下的情人們手挽著手在說情話,柯年臉朝著車窗外,眼睛的餘光卻沒有離開過alan,然後他發現,他的手在發抖,雖然很輕微,但是方向盤上面白皙的手指真的是以眼睛能見的幅度在顫動。
“你怎麼了叔叔?”
“恩?”
……
柯年吃過飯,這回根本什麼都吃不下去,alan還是一樣不會碰盤子裡的東西,而且更加劇的是,現在乾脆沒有碰桌上的酒杯,食物怎麼上桌還是怎麼放在那裡,鼓了很久的勇氣,終於在alan提議送他回學校的時候表示今晚不想住宿舍。
“好,我送你去夜王之吻。”
“那你去哪裡?”
“……”
“不用送來送去的麻煩,叔叔住的地方沒有多餘的牀給我嗎?”
Alan的臉明顯有一瞬的僵硬,柯年不知道爲什麼更堅定了跟著他的想法,“這幾天突然不見又突然出現,我想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能不能幫到你,畢竟,我們是親人對嗎?”
“你知道我從來沒有把你當成親戚,我有很多親戚。”
“但事實就是事實。”柯年起身,堅定地坐在副駕駛座上。Alan很久才發動車子,臉上更加蒼白,手抖的更厲害了,柯年看在眼裡,更加擔心,一定是有什麼事情了,這個人就是這樣,永遠從容不迫,但是表現到自己都能看出來,一定是發生重大的事情,明知道自己很可能幫不上忙,但柯年總覺得放他一個人不行。
兩人回到之前出事的小洋樓,柯年不解,“不是打算把這裡封了嗎?”之前出車禍就是因爲收拾這裡才發生的,柯年不會忘記,但是沒有想到,反而重新住進來了。
“習慣了。”
明顯的藉口柯年不想去追究,反正他的目的是看著他就好了,想起昨天看見自己就跑的男人,跟眼前的幾乎不是同一個人。
還是之前的臥室,發現裡面很乾淨,應該是最近都有收拾,柯年突然心裡有種怪異的感覺,試著想一下,愛上一個明明不可能的,跟自己同一性別的人,是個怎麼樣的感受,於是爲alan心酸起來,然後迷茫,柯年原本想上網問一下別人遇見這種事情的似乎後該怎麼辦,但是房間裡沒有電腦,而alan自從進了自己的房間就再也沒有出來。
一晚上就這麼過去,柯年一大早起來等在客廳想跟叔叔打聲招呼,但是找了所有的房間都沒有見人。桌上只留了一個字條,說明主人有事離開。
上學上課下課放學,柯年回來的時候還沒有見到他,因爲帶了電腦回來,乾脆找了個論壇匿名發了求助帖,討論到是激烈,但都在指責他發神經引人眼球。傍晚時間夏萌兩個電話過來,柯年說實話這段時間先不住宿舍,讓她不要等他一起去圖書館。那邊沒有大呼小叫,安靜說了聲好便掛了電話。
直到再一次華燈初上,alan才從出現。更加沉默,更加憔悴,
除了問他吃什麼,男人精良減少跟他說話接觸甚至不怎麼看他。
幾天下來,柯年總算明白,男人是在試著向他說的那樣跟他保持距離,但是對於蒼白的就要變成幽靈的男人,柯年再硬的心腸也開始痠痛。
“你是故意的對不對?以退爲進,演你的苦肉計?假裝放手讓我心軟?”柯年瑤阿姨的電視看多了。
“你在說什麼?”男人一愣,明白柯年在說什麼,馬上搖頭,“不,年,我從沒有想過放手,也不用假裝。”
鼓起勇氣不住學校跟過來,柯年是覺得自己是有話想對他說的,雖然明明不知道是想要說什麼,但由於男人的神出鬼沒,一直擱淺。其實也不是神出鬼沒,柯年白天要上學,下午回來見不到他的,alan不知道在忙什麼,好幾次柯年見回來的早,去夜王之吻也沒有找到他,只有在晚上纔會見到本人,而也頂多半個小時,男人便回到自己的臥室再也不出來。這次的談話又以兩句氣話結尾。
因爲壓了心事,柯年夜裡的睡眠沒有之前好了,那天晚上,凌晨三點就醒來,去了趟洗手間再也沒有睡意,反正躺著也難受,柯年乾脆去開電視,客廳裡暗暗的也很安靜,坐了一會,聽見什麼聲音斷斷續續傳出來。
在樓下。
柯年輕輕地下了樓梯,聲音更響了,像受傷野獸的悲鳴,又像幼獸唉唉的□□。一樓沒有開燈,柯年想弄清究竟是哪裡發出的聲音,但是廳裡什麼都沒有,聲音沒有斷絕。
隨著聲音,向儲藏室走去,越來越明顯,柯年屏住呼吸,有一絲暗淡的,金黃的亮光從地上透出來,暗室!原來這裡有一個暗室?
柯年靠近亮光。手指順著牆壁摸到一個縫隙,果然是藏著的門扉,耳朵靠到門上,聲音停止了,柯年想上樓去叫alan,但是很快打消了這個想法,他應該早知道這裡有個暗室纔對,但是裡面有什麼?
輕輕的,柯年試了試,門沒有上鎖,不怎麼用力就推開了小小的一道縫隙,從縫隙望進去,裡面非常華麗,紅色厚厚的地毯,牆上交叉掛著劍柄。縫隙太小了,根本看不清全貌,柯年把門推的更開,像時空穿越,柯年彷彿回到幾個世紀之前,古舊卻華麗莊嚴的黃金燈飾,銀質燭臺,還有鑲著寶石倒在地上的權杖,柯年覺得自己可能到的是那個歐洲宮廷劇的拍攝現場,正震驚,突然斷掉的悲鳴聲再次出現,柯年進了幾步,居然還有隔間。
這次的是石門,不過石門半開著,看上去並不厚,柯年正要去推,門上突然出現一隻蒼白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