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年沒有見到夏萌,就連去了聖瑪麗醫院,那個說是他阿姨的女人也消失不見,護士說她出院了,柯年想她病得那麼嚴重,難道是想開了所以回家等死麼?這麼胡亂瞎想了一下也就放到一邊,他們要搬家,Alan的房子已經收拾好,本來說是要另外買的,不過最終,還是住進Alan的老房子,這一幢老房子是真的很老,只有兩層,並且看得出來曾經是也是風光豪華過的,柯年不懂建築,但是猜測一下,應該有四五十件的房齡了,外觀很落伍,雕花也不夠精緻,但是很有一種古樸的味道。
“這是祖母留給我的,一個人嫌麻煩,一直沒有收拾,要不是那天回家拿東西,幾乎都要忘記這裡還有這幢房子。”將鐵門推開,裡面已經打掃過,但是因爲長時間無人居住,顯得很缺乏人氣。柯年打了個噴嚏,嗅了嗅,並不是油漆的味道。“我那邊的房子怎麼辦?”
“Arling會去辦理,你不用操心。”
放了揹包,alan進了廚房,等柯年洗澡出來,男人已經擺了餐桌,還用啤酒瓶當花瓶,也不知從哪裡搞來一朵紅玫瑰插在裡面,桌上兩支高腳酒杯,裡面暗紅的液體散發著淡淡的醇香,“喬遷之喜,慶祝一下吧!”
柯年突然覺得,這個男人其實有那麼一些浪漫的,而且浪漫的不切實際,“好。”柯年嚐了嚐,還是之前喝過的那種,味道有一點怪,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已經喝過一次,這一回覺得有點迷人,那種味道居然留在齒間久久不散。“
雖然柯年本人並沒有做多少事情,但畢竟是搬家,一個白天下來,也有些睏倦,柯年早早睡了,第二天起來的時候,發現alan的房間沒有打開,而客廳裡也沒有早起走動過的跡象,柯年敲了敲門,男人睡眼惺忪,明顯是被從夢中拉出來的。
“我去學校了,今天大概五點多鐘回來,是去店裡,還是直接回來?”
“直接回來吧,我等你回來吃飯……”男人眼睛幾乎瞇在一起,哈欠一個接一個,說話都有點磕絆,柯年趕緊說知道了,讓他繼續睡,男人突然想起什麼的,道:“那個……別亂跑,這幾天倫敦不太安靜。”
“恩。”
再煩也沒吃,柯年蹬蹬蹬出了門,發現外面有點陰,想了想,還是決定回去取把傘,剛一轉身,聽見有人喊自己。
早上街上的人並不怎麼多,加上暗沉的天,顯得有一些蕭條,夏萌蒼白著臉,整個身體彷彿被抽乾力氣,顫顫地站在那裡,那乾裂的嘴脣上面,有幾道血跡,似乎是牙咬出來的。柯年嚇了一跳,好幾天不見她,突然出現,居然是這種樣子,這幾天發生什麼事情了?
趕緊上前一步拉住她,柯年擔心地問,“這幾天一直給你打電話打不通,你這是怎麼了?”摸摸她的額頭,冷冰冰的。
“你說喜歡我,是真的還是假的?”
柯年一愣,哪會想到她突然就是這麼一句,那時候可被拒絕的十分乾脆的,一直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是不是?”
“我先送你去醫院好吧?”
柯年脫下自己的衣服給他披上,想了想又讓他等著,自己進屋又取了件外套出來自己穿,夏萌一直愣愣的,保持著一個姿態不知道改變,柯年拉一下他動一下,眼裡一片迷茫,似乎看著柯年又似乎沒看。
把夏萌送進醫院,因爲不放心,柯年下午纔去學校,然後一放學就趕緊離校了,醫生說她還需要在醫院住兩天,柯年雖然心裡各種猜測,但也沒有急著問她究竟發生什麼事,而且夏萌之後根本一直在發呆發愣想問也問不出什麼,於是等她吃了飯,柯年也沒有回家,直接去了夜王之吻,之前給alan打過電話,但是家裡沒有人接聽,應該在店裡,柯年到了夜王之吻,已經是華燈初上,想著早上他說要等著一起吃飯,果然兩個男人自己煮飯什麼的都是浮雲。
“叔叔在哪?”
“今天先生的老朋友尅特回來,他們去了weilingta,先生說他會趕在晚餐之前回去,少爺不必擔心。”柯年揹著一聲少爺乾的背脊發涼,在玫瑰莊園的時候,那嚴肅的管家誰然也這麼叫,但畢竟說的是英文,聽著全當認單詞兒了,但夜王之吻的幾個年輕人,自他來了之後,似乎將說中文當成了時尚,總找機會在他面前練習,柯年難受的很,倒不是矯情,而是他們都是alan店裡的工作人員,穿著端正的侍者服,這讓柯年總陷入腦補,要知道,在博大的□□,有一種職業,他們的工作人員就被喊著少爺,而他們身邊也是這樣穿著端正侍者服的工作人員。
逃似地出了夜王之吻,柯年走進他所說的weilingta,離這裡不遠,不過隔了兩個店,但因爲是個大型娛樂場所,所以外面聽了很多車,裡面人也很多,柯年來過一次,不過是上午,那時候還沒有開始營業,裡面比較冷清,不像現在這麼人滿爲患,柯年好不容易穿過大廳,找到工作人員,好在alan似乎有些名氣,馬上有人告訴他,他們正在C號廳裡,讓人帶他過去。
從來沒有想過能見到alan這個樣子,鐳射燈光下,男人的面龐有些看不清楚,臺上總共四個人,他那水蛇腰扭的,看的柯年直冒雞皮疙瘩,一個大男人,還是個老男人,這也太難看了,這是柯年第一個想法,但是再看看四周,發現不論男人女人都吹著口哨叫好,好有幾個直接奮亢了
嚮往臺上爬,結果爬了一半給人拉下來,柯年深刻地感受到了過度與文化的不同,掛不得都說老玩開放,果然是男女平等,不一般的平等,臉審美觀都這麼平等。
柯年摸摸退到角落裡,看著男男女女爲其瘋狂,深刻地覺得丟臉,那是自己的叔叔,雖然相處也就這麼幾個月,雖然人家也不比自己大幾歲,但是!輩分在那裡啊,柯年就是覺得他應該是……嚴肅優雅溫和完美的。當人,也不是說這樣就不美了,只是,柯年是個傳統的男人,覺得扭腰什麼的,應該讓女人來,應該讓夏萌來……不能這麼多人,悄悄的,最好只有自己一個人在場……那腿……
“哎,小傢伙,怎麼沒見過你啊?”光頭的黑人男人在柯年肩膀上拍了一下,柯年的身高在東方同齡人中算是可以的了,但是奈何種族差異過大,柯年發現自己仰起頭頭看不清他的臉,大概是太胖了角度的關係,柯年略帶審視的目光從上到下將他打量一番,男人明顯不喜歡柯年的眼神,不過這可不能怪柯年,即便已經見過許多黑膚人了,但很少與他們就近接觸,每每離得近了,總會下意識的感嘆:真黑啊!而這種眼神,稍不注意,便能被會意爲歧視。
“嗨,外國小朋友,第一次來這裡?都嚇得不敢說話了!”男人又拍了一下,這一回比上一次重了,柯年想著自己應該趕緊說句換解決誤會,可他的支支吾吾更加使得男人不悅,好在這時候侍者過來,說alan讓他去裡面等他。
柯年長舒一口氣,想黑人笑笑說了聲抱歉便跟著侍者快步離開。
alan從舞臺上下來的時候,臺下哨子聲尖叫聲幾乎將房頂掀塌,因爲是頭一次上臺,所以這裡沒有他的更衣室,當然了,舞者們也沒有專門的更衣室,但是休息室一定是有的。通常也不那麼麻煩的換衣服,常常演出服也等上大街,不過顯然,alan並不是那樣的人。
“不知道是哪位美人,讓我們的奧爾科特殿下放下身段,還拋頭露面打算□□?”尅特叼著的捲菸危險地快要掉下來,正斜靠在門上笑嘻嘻地看著alan,後者沒有搭理他,他卻不失望,“看樣子,□□似乎失敗了。”惡劣的男人抖著雙肩,覺得自己真是幸運,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這一天,無所不能的奧爾科特大人居然脫了衣裳拋頭露面在舞臺上扭來扭去討好心上人,最後,還被無視了。
alan看了他一眼,也沒說什麼,披上衣服推門出去,臉上眼影也沒有洗,於是柯年看道他的時候,又開始了另一輪的糾結,要說剛纔吧,因爲離得遠,柯年只看見自己這位親戚在上面扭得歡樂,但臉還真沒看的那麼仔細,現在可是看的真真切切親親楚楚,男人姣好的面上濃妝豔抹,奇異地有一種妖媚,但氣質所致,卻又不顯得娘氣,此時alan的心情並不好,眼神沉靜,甚至有些冷,將那種妖媚幹降到了最低,看到的人,有一種冷冽的震撼,且看過眼便不敢再次直視,柯年被看了一眼,便下意識地低下頭,又一想,自己本來就是來找他的,又什麼好害怕的,於是擡起頭,這人間禍害一般的叔叔已經開始攪咖啡了。
“聽說你帶了個女人回來?”
柯年聽這語氣不善,趕緊解釋,“不是什麼女人,是夏萌,你認識的。”
“哦?”男人一笑,“讓她住進來吧,一個女孩子在外面,多危險。”
“謝謝叔叔。”柯年真心一笑,有這樣的叔叔真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