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做了個絢麗墾長的夢, 又像是繞著地球跑了一圈，柯年醒過來的時候非常疲乏，但是身體又有一種運動之後的淋漓暢快感覺。長呼一口氣, 柯年動了動頭, 一個腦袋, 壓在肩膀上沉重非常。

“叔叔？”試著叫了一聲, 柯年發現一點不對, 爲什麼他們兩個都……光的？

“叔叔？”

男人擡起頭，迷茫地看和柯年，那雙水汪汪的綠眼睛還沒有聚焦, 對著柯年的臉很長時間，娟秀的面龐碧綠的眼珠, 讓柯年心臟猛然跳了一跳, 爲什麼從前沒有覺得這張臉這麼震撼人心呢？男人還沒有清醒, 但似乎辨別了眼前的是誰，迷糊地喊了聲年年, 十分幸福的樣子。

“叔叔?！笨履瓯緛硐氚阉麚u醒，但是現在的樣子，搖醒兩個人更尷尬，於是只下意識喊了一聲。

“年年……”alan迷糊喊著，迷上眼睛吻上柯年的脣。

“叔叔！”什麼尷尬不尷尬, 柯年管不了了, 一腳踹出去, 這會終於醒了, 從半掉的牀沿上爬起來, alan也終看清楚狀況，“怎麼回事？”

“我還要問你怎麼回事？”

“……”男人臉上也一絲迷茫, 似乎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

……

操！

柯年爬起牀，亂七八糟的房間最亂不過的就是牀，外面天已經快要天亮了，柯年腰痠腿疼，走兩步差點摔地上，alan在後面看著他，一副很擔心的樣子。

“失血不是隻會頭暈麼？”一個不怎麼好的想法轉進腦海，柯年不敢去想，趕緊進了浴室沖水，大概檢查了一下，除了身體痠痛以外，身上沒有什麼可疑痕跡，還好。

從浴室出來，alan正等在門外，“哪裡不舒服麼？”

“沒有，”柯年有點暴躁，“必須趕快想辦法，我就這麼點血，養活了你就養活不了我自己了，叔叔，你可以跟他們編個藉口麼？”

“可以?！盿lan看了看柯年彆扭的站立姿勢，道：“讓醫生帶血過來，他不會問原因?！?

那你還在那裡捱餓？故意的吧！柯年暴走，alan走進浴室打開花灑，沉默地看著地面，任憑冷水搭在身上，柯年被濺過來的冷水一激，也醒悟，就算能弄到血，但作爲一個正常人，也不是那麼容易接受喝同類的血液這件事的，雖然目前來說已經不能夠算作同類。他一直煎熬，是自己打破了他的堅持，現在出口怪罪實在有點後爹了。想到這裡，輕咳一聲，柯年訕訕說：“那什麼，叔叔，我先弄點吃的，你飽了我還餓著呢?！?

冰箱裡什麼都沒有了，柯年廚房轉了一圈出來，巧婦難爲啊，乾脆等alan，打電話給醫生的時候，順便幫忙搞點吃的過來。

柯年接到安利的電話問他在哪裡，柯年說在莊園，生病了在休養，剛掛斷電話夏萌又打過來了，以爲她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但電話那邊沉默了很久，沉默的柯年心都開始發虛，夏萌終於開了金口，“柯年，你是跟你叔叔在一起吧？”

“……這幾天有一點事情，所以……”話還沒有說完，電話已經離開自己的手，alan接起電話，“有什麼事？”

“……”

那邊似乎沒有說話，alan直接按了掛斷鍵。沒有想到他這麼做，柯年生氣，“叔叔?！?

“醫生馬上要過來了，年年，我只是想要告訴你，以後，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視線。”

“叔叔！”

Alan看著柯年，目光冷冽，“雖然不是不相信你，但是柯年，我絕對不會讓自己有一絲出於危險之下的可能。”

這明明就是不相信好不好！

他現在知道了他的秘密，所以一言一行必須在他這掌控之下，哪怕他不會出賣他，哪怕他不會告訴任何一個人，柯年剛剛還在生氣，這一下怒氣全被傷心替代，他懷疑他。

“我憑什麼信任你？”

柯年張張嘴，想說你是我叔叔，想說你……男人卻沒有給她辯解的機會，道：“因爲我愛你？?！?

男人的笑讓柯年憋屈，人命關天……不，鬼命關天，他謹慎也是正常的，但柯年並不認爲自己應該被劃在防範之列，他不是喜歡他嗎？那他不是最該信任他？糾結完之後又開始冒疙瘩，沒關係，反正誰遇到這種事情，短時間都會對身邊一切抱有恐慌不信任感，等過一段時間就好了，柯年很樂觀。

醫生很快就到了，三袋血漿放在冰箱裡，alan將人打發走，外面天色微微發亮，又要進地下室了，眼看男人盯著地下室的門，柯年的心再一次痠軟成一攤水。

“永遠要這麼過了麼？”

男人明明是自喃自語地根自己說話，那聲音很小，卻像閃電一般穿入柯年耳膜直擊心臟，“我一直會陪你的叔叔?！闭f得太快，說完才明白自己說了什麼，柯年愣在那裡，聽見的人也定在那裡一動不動。過了很久，男人轉過臉看著柯年的眼睛，“陪一個鬼？”

“嗨，不就是挑食一點兒，生活黑白顛倒不規律一點兒嘛，又不是外星人。”要說起來，現實中那些自由職業的，黑白顛倒生活的也真的不少，還有挑食嘛，那是沒有辦法的……雖然實在太難以接受一點，但就當他輸血了，反正從嘴裡進去，或者輸血袋裡進去，都是一樣進到身體裡不是嘛！

柯年認爲自己想開了，很誠實地與alan對視，男人終於笑了，微微的，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柯年因爲這個包含著認同的笑意有點害羞地抓抓頭髮，男人的笑容卻很快消失，柯年只覺得一晃，已經被alan抱在懷裡，兩人竄上二樓。

“怎麼了？！”

“沒什麼?！盿lan搖搖頭，“可能是我聽錯了。”放下柯年。

幫他辦了電腦跟沙發，地下室裡沒無聊，柯年睡覺只能睡半天，其餘的時間還是要有它來消磨時間?？履瓯緛硎潜Я苏n本下去的，但惰性養起來了，看了一會就扔下，今天下定決心不浪費時間，於是硬是沒有看電腦一眼。

“爲什麼這麼爲難自己?！盿lan看柯年可憐兮兮地趴在桌子上做筆記，因爲地下室用的是蠟燭，光線很暗，看什麼都很吃力，本來打算用檯燈，可是強烈的光線讓alan難受的眼睛都睜不開，於是只能放棄，今天只能繼續用蠟燭將就。

“不然怎麼辦？”

“不用那麼努力，奧爾科特家族一樣讓你過的很好，我的資產也足夠供養你。”

柯年看了他一眼，這的確是個誘人的未來計劃，但是，他又不是貓，哪能整天除了吃就是睡真的一點事情不幹呢！全當沒有聽見，但是半個小時之後眼睛實在酸的不行，在這麼下去一定會出問題，柯年打開電腦，告訴自己用電腦是要看書的，但是，跟之前一樣，機子一打開又把最初的目的忘得一乾二淨。

Alan半躺在長椅上，微瞇著眼睛，蠟燭的火苗噗噗地響著，橘紅的光讓他蒼白的皮膚染了一層金色。那是一個慵懶的姿勢，修長的肢體半呈，柯年回頭看了一眼，突然想起漫畫裡的校園風雲人物，家世好，長相好，頭腦好，然後一大羣男的女人跟在屁·股後面當追隨者，不用想，這個人的學生時代恐怕真的就是這樣，只是，“他們只猜中了開始，卻沒有猜中結局?！边@句話調侃起來太合適了，真是抱歉，風雲人物沒有跟庶民出生的笨笨女主角走在一起，風雲人物是個同·性·戀，對象還是自己的侄子，最後求愛沒有成功還變成個不能見光的吸血，每天餓肚子飯都吃不飽。

想著想著也不想玩遊戲了，柯年悄悄靠近alan，男人身上有一股很好聞的味道，像是玫瑰花，但是很淡，如果不是離得近，根本就不會聞到，“男人用玫瑰花香水，太娘了！”這麼想著，再靠近鼻子聞了聞，確實……有點暈，心跳加速，柯年想支撐身體起來，卻做不到。

這時候男人睜開了眼睛，看著趴在自己胸前的少年，“忘了我說過什麼了麼年年？”alan右手輕輕撫摸柯年的頭髮，“我們奧爾科特家族，總是對自己的血液極度崇拜，所以，你也一樣?！?

“昨天晚上，不僅僅是因爲被吸血，年年?！?

柯年似乎聽懂了又似乎沒有聽懂。但可以肯定的是，有什麼在叫囂，他控制不了。

“想我吻你嗎？”

“叔叔?！笨履旰ε碌乜粗鴄lan的眼珠由綠色變成紅色，頭腦清醒了，但身體卻什麼都做不了。

Alan溫和地撫摸她的頭髮跟耳垂，“年年喜歡那個女人，想要一輩子跟她生活？”

“夏萌？”他說的那個女人自然只有這一個人選，但是一輩子，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他是挺喜歡夏萌的，應該是說曾經一度迷戀，但是一輩子那麼長遠，真的太恐怖了，被alan這樣一問，自動的開始想，如果真的跟夏萌要生活一輩子的話，結婚，生孩子……太可怕了！那份責任，還沒有做好承擔的準備，而他清楚，夏萌不會等他成長，到能夠正視那些責任的那一天，而保證他順從她的愛意，似乎到目前都已經消失的差不多，那麼未來的幾十年，怎麼辦？

“怎麼辦？”alan也在問他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