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長生雖然對自己罵了諸葛餚貌醜微微有些歉意,但是那惡龍腦袋太過簡單,再加上惡龍化成人形都是照著和諸葛餚有一二分相似的畫像幻化的,因此爲了讓這惡龍歡喜一些,他就毫不猶豫的罵了諸葛餚。
再然後,莫長生就發現他罵了諸葛餚後,那惡龍就越發高興了起來。
像是那種……大仇得報的快活。
莫長生神色微窘,心中不免揣測前世他和諸葛餚莫非真有些什麼,才讓這惡龍這般的小心謹慎,就像看待階級敵人一樣看待諸葛餚。
奈何他的話一問出來,蛟龍大人就立刻跳了起來:“誰說的?誰說的?長生前世纔不喜歡他咧!那個諸葛餚……哼,他算什麼東西,長生怎麼可能喜歡他?長生那時,也就是把他當成朋友了而已。”
不過是生死相交的朋友。
前世莫長生因誤中圈套,蛟龍大人一時情不自禁,沒有爲莫長生用正常方式解除藥性,反而是抱著莫長生翻雲覆雨,以此解了藥性之後,莫長生就黑著臉把他打發走了。
蛟龍大人對莫長生當真是歡喜地不得了,再加上莫長生教他讀書識字,教他明理,教他世間種種,蛟龍大人自然明白何爲“兩廂情願”,何爲君子……他雖然真心的喜愛莫長生,但莫長生既然在一人一龍**之後,仍舊毫不客氣的趕他走了,顯見是半點都不喜歡他。
蛟龍大人心傷如刀絞,卻仍舊老老實實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
只是蛟龍大人記得莫長生給他講的那些故事裡,分開了或許就能忘記,忘記了或許就能重新開始,然而蛟龍大人畢竟非人,他也不像其他的妖獸一樣飢不擇食,他在離開之後,花了很長時間,也沒能忘記莫長生。
忘不了就忘不了罷。
蛟龍大人發現這樣的結果時卻是極其的歡喜。
他想,就算他的長生一點都不喜歡他,可是,他知道自己依舊喜歡著他的長生,知道自己會遠遠的喜歡著長生,就已經覺得很幸福了。
於是蛟龍大人就一直躲藏在莫長生的周圍,遠遠地看著他的長生,看著他的長生一點一點的提高修爲,看著他的長生慢慢的身邊有了其他朋友,看著他的長生養了幻狐做靈獸,看著他的長生對那隻愚蠢的幻狐寵愛有加,看著他的長生慢慢步入五靈大陸的詛咒之中而不得出……
看著那時的諸葛餚和莫長生一起出門歷練,爾後成爲生死相交的好友,再接著,就是諸葛餚回到宗門,一舉成爲逍遙宗新掌門,在莫長生重傷將死的那件事上做出不少貢獻。
蛟龍大人恨極了那時一味將諸葛餚當成生死至交的莫長生,可是那又如何呢?比起生死至交,他這個曾經趁人之危的妖獸顯然算不得什麼。
因此即便蛟龍大人在之前就通知了莫長生,莫長生也依舊毅然赴約……最後落得個重傷將死的結局。
蛟龍大人想到這裡,重重的哼了哼,看著依舊皺著眉思索的莫長生,就忍不住用自己小小的金色的身體,使勁跳了一下,蹭了蹭他的長生的膝蓋。
莫長生:“……有事?”
蛟龍大人蹭了一下就又重新落地了。
倒不是已經嘗過某種滋味的蛟龍大人還是那麼君子,而是他最近也越來越明白,他的長生能接受人形的他的親暱,可是對於蛇形的他……顯然是避之如蛇蠍。
好吧,應當是如實避之如蛇蠍了。
蛟龍大人心中哀怨了一下,就立刻打起精神“嘶嘶”了幾聲。
莫長生不語。
蛟龍大人繼續“嘶嘶”道:“長生長生,讓我化成人好不好?那諸葛餚不是給你準備了住處麼?讓我化成人,然後好好的……伺候伺候長生好不好?”
莫長生嘴角一抽,原本仍舊不打算搭理這惡龍,奈何低頭一看這惡龍可憐兮兮的小模樣,這纔開口道:“伺候?且不說我們在這裡只待三天,明日一早,我還要去濟遙靈君那裡等他爲我卜卦,後日若有時間,還要去紫煙峰拜訪一下,大後日,則是要探聽一下柳芙蓉的消息。你自己算算,我哪裡有時間讓你伺候?”
蛟龍大人急急道:“怎麼不行?人類不都是說洞房花燭夜,夜夜**,一夜七次郎什麼的麼?一個晚上,我也能把長生伺候的好好的!”蛟龍大人一邊說著,還一邊重重的點了點他的小小的蛇腦袋。
莫長生彈了這小金蛇的腦袋一下,然後就提溜著小金蛇的尾巴,把小金蛇給倒轉了過來,很是認真的瞧了瞧這小金蛇的……全身,才嘆道:“若是單單是我,當然是沒問題的。畢竟,人類一個晚上,就可以解決繁衍大計,並不像妖獸,要足足痿上數萬年,才能硬起那麼一次,一旦硬氣,要在萎下去,卻又要花費足足幾年的功法。真是麻煩至極!”
被提溜著尾巴,害羞的盯著心上人的蛟龍大人:“……”
莫長生卻還沒嫌棄夠,又道:“你可知,在凡人間,一旦有男子長時間萎靡不振,這可是很嚴重的病癥,必須要去治病的麼?慕生啊慕生,既然你我已經親密至此,你的病癥,我也會放在心上。你放心,待你病好之前,我是不會和你做些什麼的。”
“啊?”蛟龍大人心說,“萎靡不振”數萬載,這當真是病麼?可是,可是他和長生的洞房花燭夜還有後來那一次,長生不是……很快活麼?爲何現下他又突然有“病”了呢?
“不、不可能的吧。”蛟龍大人結結巴巴的說,“明明不算什麼啊。”
莫長生卻是一臉嚴肅,擰眉道:“你不信我?”
“信,當然信!”蛟龍大人立刻表態,然後小小聲的嘀咕了一句,“可是,長生怎麼知道這就是病呢?”
莫長生這才笑了,慢騰騰的從儲物戒中摸出幾本凡人間的醫術,遞給那惡龍道,“你慢慢看,待你翻看完了,就知道凡人界的男子多麼忌諱這種病。就該明白,慕生你……”莫長生露出一絲憐憫的目光,“現下‘病’得有多麼嚴重了。”
蛟龍大人:“……”
自莫長生把那基本凡間的醫術給了蛟龍大人之後,莫長生耳邊頓時清靜了許多,蛟龍大人也不鬧著非要化成人和他**一番了,反而經常哀怨又愧疚地盯著他瞧。
莫長生對此也無可奈何。
奈何逍遙秘境開啓在即,莫長生很不想這惡龍又付出什麼他不知道的代價跟著他去逍遙秘境了。
逍遙秘境中,只有混元靈根的修士纔可進入。除此之外,這些混元靈根修士的契約靈寵也可進入。
那惡龍是他的雙修伴侶,卻不是靈寵,按照常理,那惡龍顯然是進不去的。
可是,自從知曉了逍遙秘境之後,那惡龍顯然從未想過要和他分開,讓他單獨進入逍遙秘境的事情,反而如同往常一樣緊緊貼著他,生怕他單獨跑了一般。
莫長生自從找到了第二塊輪迴盤的碎片之後,前世的記憶雖然沒能回來,但隱約之間,也能感覺到一些事情。譬如說前世敖慕生開啓輪迴盤,必然是付出了相當大的代價。譬如說這次逍遙秘境危險重重,即便前世的他是被逍遙秘境最終認主的那一個,可這也並不意味著,現在的他仍舊能被逍遙秘境認主。
莫長生不知道前路如何,不過該是他一個人要走的路,他也不願白白搭上敖慕生。
若是敖慕生能不付出任何代價跟著他進逍遙秘境,莫長生自然二話不說的就會同意。
敖慕生不願意和他分開,他又何嘗願意和敖慕生分開?
雖然那惡龍笨得無人能敵,可是在莫長生看來,那種笨卻帶著一種莫名的蠱惑,他不願那惡龍受到本不應受的傷害。
奈何這些話莫長生顯然不能直接告訴那惡龍,因此也只好有了今日關於蛟龍大人是否“有病”的討論。
莫長生到了諸葛餚爲他安排的住處,自然也沒有休息,而是兀自盤膝坐下打坐。
蛟龍大人則哀怨的盯了心上人一會,就又重新將那幾本書拿了出來,重新翻看。
難道他真的“有病”麼?
萎靡不振數萬年,這病得還不輕?
蛟龍大人簡單的腦袋裡立刻混亂了起來。
翌日。
莫長生打坐完畢,睜開眼睛,就看到那小金蛇瞪著綠豆大的小眼睛,哀怨又愧疚的盯著自己。
莫長生:“……”他只好默默地避開了這惡龍的目光,免得他自己不小心露出同樣的愧疚之色。
“咳。”莫長生清咳一聲,便道,“隨我去遙峰罷。也好看看,濟遙靈君的卜卦能力到底有多麼厲害。”
蛟龍大人經過這一夜的知識普及,已經完全認準了自己“有病”,對他心尖尖上的長生真真是既愧疚又心傷。他原先還以爲自己很“厲害”,能讓他的長生那麼……快活,可是現在看來,他分明就是“有病”嘛,哪裡有人能堅持那麼久“萎靡不振”,一旦振了起來,卻又久久不軟……
蛟龍大人磨磨蹭蹭的走到心上人面前,尤其愧疚的道:“長生長生,對不起。”
莫長生:“……”
“先去遙峰罷。”莫長生也不好繼續說甚麼,只能將那小金蛇提溜了起來。
只是這一次他沒有把小金蛇隨便扔到自己靴子外面,而是把小金蛇小心翼翼的放到自己腰間的一隻荷包裡,還故意沒有將荷包完全繫住,好讓小金蛇能偶爾探出個小腦袋來。
豈料蛟龍大人更哀怨了。
他原先雖然覺得自己大概是真的“病”了,可也存了那麼丁點的希望,是他的長生在騙著他玩兒。
可是現在看來……他的長生爲了安撫他,都把他從靴子上提到腰上了——這樣大的轉變,讓蛟龍大人更加十二分的確信自己的“病”了。
如果是旁的病,蛟龍大人也不會傷心難過。
可是,這個關於性/福與否的“病”,卻讓蛟龍大人恨得牙癢癢,對心上人越發愧疚。
該怎麼治呢?
蛟龍大人心裡一邊難過,一邊惆悵。那些醫術裡的藥都是凡人用的藥,對他來說真的管用麼?
還有那什麼鍼灸之法,往腦袋上扎針的那種,真的管用麼?
他要告訴他的長生去“治病”,他的長生會不會瞧不起他呢?
可是如果不治“病”的話,那長生以後都不肯跟他翻雲覆雨了,那……不是更悲劇麼?
蛟龍大人滿腹愁思無人俗,蔫頭蔫腦,整條蛇都沒了精神。
莫長生面上淡淡的,心裡也焦急。
然而焦急歸焦急,可是,輪迴盤的碎片告訴他逍遙秘境本就是給混元靈根的人準備的,其他人或妖獸闖進去,只有死路一條,莫長生再焦急,也不敢拿這惡龍的性命去冒險。
況且,退一步說,他和這惡龍不是有生生世世的伴侶契約麼?只要他不是倒黴的在逍遙秘境裡魂飛魄散了,就有能夠投胎轉世的一日。
待他轉世後,或許還能和那惡龍重續緣分。
到了那時,他再告訴那惡龍他其實根本就沒有病吧。
莫長生腦袋裡也想了許多,只不等他再想的更多一些,他和那惡龍就已經到了遙峰腳下。
遙峰腳下,風烈陽正站在那裡,面無表情的等著他們。
莫長生看到那人是風烈陽,面色就是一黑。
風烈陽卻沒有說什麼。
他的右手已經重新長了出來,面上依舊冷如冰霜,只一雙眸子裡,越發讓人看不清他的心思。
“請。”
風烈陽一揚手,將他的飛行法寶祭了出來,就請莫長生上去。
莫長生一頓,就踏了上去。
二人從峰下飛到峰頂,一路上沒有再說半個字。
只是遙峰的峰頂卻沒有童子在,莫長生只得跟在風烈陽後面,由風烈陽帶著,走到了濟遙靈君的閉關之處。
濟遙靈君鬚髮皆白,神色更顯蒼老。
他看到莫長生時,卻是微微一笑,一指身側的蒲團。
莫長生恭敬一禮,見過濟遙靈君,這才盤膝在蒲團上坐下。
濟遙靈君沒有立刻爲莫長生卜卦,而是先拿出一隻靈獸袋,遞給了莫長生。
莫長生沒有接,疑惑道:“靈君這是何意?”
濟遙靈君道:“這是你當年千辛萬苦找回來的萬噬蟲。”他看了一眼風烈陽,才繼續道,“這小蟲當年救了烈陽之後,我便與其解除了主僕契約。現下,物歸原主。”
莫長生遲疑著接了過來。
逍遙秘境太過危險,他身邊因爲有了慕生,便沒有再收其他靈寵。前世的幻狐也給了莫長憂,眼前濟遙靈君將萬噬蟲還給他,莫長生倒覺得這小蟲回來的正是時候。
奈何蛟龍大人這段日子早就被莫長生寵壞了。
前世的他尚且不敢幹預莫長生收靈寵的事情,可是這一世,他顯然膽子大了許多,直接從莫長生腰間的荷包裡跳了出來,一尾巴把那靈獸袋給拍掉了。
然後就虎視眈眈的站到了靈獸袋上,一副寧死不屈的模樣。
莫長生皺了皺眉,正欲說些什麼,就看到那小妖蛇的眼睛裡還有著隱蔽的緊張和恐懼。
莫長生心中一軟,朝著那小金蛇伸出手去。
“過來。”
蛟龍大人立刻“嘶嘶”道:“長生長生,不要這個笨蟲子!長生有我就足夠啦!我永遠不會離開長生!”
莫長生心中嘆氣。
只是有舍纔有得。
他既然選了一隻妖獸當做雙修道侶,原本就不該在收其他的妖獸當做靈寵僕役。
捨得捨得,有得必有舍。
莫長生腦中忽然閃過在地球的種種,重生之後在莫家村的種種,在修真界的種種,甚至還有一些模模糊糊,他明明不曾經歷過,卻彷彿經歷過的種種……
莫長生想通這一點,只覺頭腦一陣清明。
怔了怔,再回過神時,卻見濟遙靈君正神色複雜的看著他。
“敢問靈君……”
莫長生的話還沒有問完,濟遙靈君卻已經露出了一個笑容:“恭喜莫小友,得此頓悟。”
雖然他並不知道莫長生頓悟的是何機緣,然而但凡能頓悟者,便是得大機緣者,可不正該恭喜?
莫長生低頭一看,就見那小金蛇眼睛裡亦是歡喜和高興。
而他之前伸出的那隻手,還在空中放著。
莫長生身子僵了僵,將手收回時,默默地輸入一道靈力,這才讓那隻僵了的手舒服了一些。
然後他再次伸出手。
小金蛇瞪著眼睛,依舊不肯挪窩。
很顯然,他非常非常不喜歡莫長生收靈獸。
更不喜歡有人搶佔他在莫長生身邊的位置。
莫長生無奈,只好道:“你過來,我便不要這蟲子。”
小金蛇微微遲疑,歪著腦袋打量他的心上人,“嘶嘶”道:“當真?長生你不許騙我!”
莫長生這次卻不肯哄他了,瞪他一眼,喝道:“還不過來!”
小金蛇:“……”蔫蔫的爬了過去。
爬過去在荷包裡藏好,還不忘探出腦袋繼續“嘶嘶”的威脅那隻還在靈獸袋裡藏著的萬噬蟲。
莫長生只好將靈獸袋隔空還給了濟遙靈君。
“卻是長生沒這個福氣。這隻萬噬蟲,還請靈君收回。”
濟遙靈君遲疑:“這畢竟是你的東西。而且,老夫當日衝擊合體期,正是因老夫的那條小青蛇阻撓,才衝擊合體期失敗。如今麼,卻是當真不願意再收什麼靈獸了。”
莫長生自然也知道當日之事。
他還記得濟遙靈君那條小青蛇其實已經不是小青蛇,而是開始化蛟了。可是被他當時一勸,濟遙靈君就把那化蛟的小青蛇給放走了。
“既如此,那就請靈君把它送給芙蓉師姐罷。”
柳芙蓉是千幻道君的弟子,濟遙靈君的徒孫,送給柳芙蓉,濟遙靈君自然沒什麼好拒絕的,微微一嘆氣,便將萬噬蟲留了下來。
風烈陽卻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藏在荷包裡露出小腦袋的小金蛇一眼。
小金蛇正在驕傲又歡喜的高興著。
這種目光……有些太奇怪了。
只是風烈陽縱然是這樣想著,卻沒有出聲去問。
濟遙靈君也發現了那小金蛇的不對勁。
太有靈性了。
且不單單是有靈性,那小金蛇身上並沒有任何靈獸契約的印記,顯然沒有被莫長生收爲靈獸,就這麼白白的被莫長生帶在身邊。
只是昨日纔有了莫長生回來報仇一事,濟遙靈君也不好直接問什麼,只拿出他卜卦用具,開始詢問莫長生的生辰八字,觀面相,觀手相,觀氣色,然後讓莫長生站在他佈下的問卜的陣法之中,他慢慢合上眼睛,剛要正式卜卦,心覺不對,驀地重新睜開眼。
莫長生不明其意:“可是有什麼不對?”
濟遙靈君直接指了指莫長生的腰間,道:“那小妖蛇怎麼還在你身上?讓他下來,這陣法是爲你卜卦,自然只能讓你一人進去,怎麼可以還帶著小妖蛇?且它若是你的靈寵便罷了,它和你非親非故,怎能帶著它問卜?太胡鬧了!”
蛟龍大人心說,他們纔不是非親非故,他……明明是長生最最親密之人。
蛟龍大人心中歡喜了一瞬,忽然又想到他的“病”,立刻又蔫了下去。
莫長生雖然不信命,可是來都來了,自然要認真對待,於是趁著蛟龍大人蔫了下去,就把荷包解了下來,隨便往殿上遠遠一丟——
蛟龍大人:“……”長生果然不愛我了!
“……”濟遙靈君再次看了那歡騰的小妖蛇一眼,才轉過頭,道,“老夫要開始爲你卜卦。莫小友不必緊張,腦中甚麼都不必想,交給老夫即可。”
莫長生微微躬身:“有勞靈君。”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凝霜?童鞋丟的地雷,=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