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晴，白羊武道館客廳中。

甄飄雪以茶洗劍，白布抹過，擦去水漬，然後在劍上滴上幾滴藍色液體，等其完全滲透劍紋中，又用白布擦拭。

劍沾血之後，他都要用特殊的藥水洗去劍身的血腥味，化去上面不甘的怨念。

成功築基的修真者，不管是平民修真，還是大家族保護下的修真，都將不可避免地接觸到這個世界的真實面，對普通人不是那麼友好的真實面，短短幾個月時間，他劍下已有三條亡魂。

雖說那些人都有死有餘辜，雖說他們維護了現在和平的日子，但是，殺人總是不愉快的事情。

洗著劍上的血氣，亦洗去自己的天真，這個世界上沒有不需要付出代價的和平。修真界五千年的和平，暗中又流了多少的血，他不知道，也不敢知道。

“爲什麼要洗掉？那些血應該都是你的勳章吧。”在水鏡屏幕上操作著的夏雨，突然轉頭說道。

甄飄雪愕然，完全沒想到一直那麼陽光，臉上經常掛著笑容，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夏雨，會輕飄飄地說出如此殺氣騰騰的話。

一時安靜，甄飄雪沉默不語，夏雨似什麼事情都沒發生，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把自己寫出的，再梳理一遍，確定無誤之後，夏雨便一揮手，水鏡屏幕飄到甄飄雪智腦上，轉接給他：“二階靈爐分爲三步優化，你現在只是基於完美一階靈爐，替換了主要的構架，算是建立起骨架。我整理了下你給的資料，你在細微操縱上面比較擅長，可以從……”

原本對這件事非常重視的甄飄雪，得到想要的東西，卻一點高興的模樣的沒有。

講了一會兒，發現甄飄雪沒在聽，夏雨嘆口氣道：“要不是因爲有你們這些人的存在，在很小的時候我就已經死了，所以這句話純粹出自真心，你不要想太多。而且，他們爲獲得力量，扭曲心靈信仰魔神，把自己變爲怪物……已經不是人類。”

這個世界的黑暗面，在他來到修真界第五年的時候就已經見到，那天，他被廢物老爸抱在懷中，掩住嘴，躲在雜物堆裡，祈求上天，等待命運審判。

那件事，讓夏百萬變得頹廢，成爲靠年幼的養子養活的廢物，如今能振作起來算是萬幸。

“是我矯情了，除魔衛道，傳承百萬年的信念，我竟然爲此迷茫，呵……”甄飄雪自嘲一笑，丟掉白布，道理一直都懂，但也只有身邊的人因爲他們的行爲受益的時候，他纔敢肯定自己的價值。

甄飄雪很快走出情緒，開始看起夏雨給他安排的修行計劃。

他現在築基完成，最重要的修行就是完善二階靈爐，二階靈爐和一階靈爐不同，不是直接構建，而是保持一階靈爐的完美結構，然後慢慢替換材料添加技術進行升級。

一般是分爲三次優化，第一次主結構，第二次就是次結構，第三次是整體調和。

夏雨所做的就是，根據他靈爐和能力的詳細數據，給他設計出一個能高效率完善二階靈爐的方案。

築基修真，實力不說，眼光肯定不一般，自然能看出夏雨給的這份方案如何。

在細節上還沒看，就單單整體上，就可以看出夏雨不是以一個普通人、煉氣修真，甚至築基修真的眼光看待。而是站在更高的角度，是金丹修真，甚至元神修真的角度，就像凡人中一個大學生指點初中生做試題，難免透露出一些高等知識的痕跡。

甄飄雪已經不再驚訝，這兩口子……若說俞明可是資質悟性達到修真界頂端的天才，那麼夏雨則可稱之爲鬼才，在某方面違背常理的強大。

修行計劃是長期的，他也不急於一時，大致看一下，便收起來，準備教夏雨劍法。

“你這樣的人，想來也不會走尋常路，所以一兩年的用劍基礎就免了，反正你已經學會，自己慢慢務實基礎就可以。把你限制在我的道理中，反而是耽誤你的發展。今天就正式開始學習劍術，在此之前，我先給你講講劍法的劃分。劍法是以劍意爲劃分線，若沒有凝練劍意的法門，那麼劍術再精妙，與靈力神魂肉身結合再精密，也只能說是基礎劍術，而能凝練出劍意的劍術，我們則稱之爲真傳劍法。”

“基礎劍法，真傳劍法……那是不是還有更厲害的劍法？”

“劍法是根據劍意所創，也就是前人所走過的路，劍法的強弱，就在於創造劍法之人的劍道境界。劍道境界分爲三個大層次，第一層既凝練出劍意，以劍意干涉現實；第二層爲劍域，劍意侵蝕現實，域之所在，言出法隨；第三層則有兩個方向，一個天劍，以劍心代天心，天威莫測，一爲道劍，一劍出，萬法生滅。”

“這麼說，劍意就是以個人意志扭曲現實法則的產物？也可以說是唯心世界觀的自我真實吧。”

“你這是以現代修真觀來看待，如此說也不算錯。在無數年來的經驗中，人的靈魂意志和現實法則是同等級的，能互相影響。對於現實法則，武修有另一種看法——既然人的意志與現實法則同等，那麼可不可以認爲現實法則就是天地的意志，天地就是最強大的生靈。”

“這個角度確實能一定程度解釋劍意，據我所知，劍意是修真者的肉體神魂靈力的昇華，其中真正的核心應該是意志吧，讓所有的一切成爲驅動意志的力量？”

“……你自己考慮就行，我不過是初步凝練出劍意，要透徹劍道還差得遠，會的只是照本宣科罷了。”

“呃，那你繼續。”

“我這一脈，屬於古修真門派上洞劍門的分支，根基是八門劍法，分別爲：晴空劍法，厚德劍法，輕風劍法，雷音劍法，秋水劍法，離火劍法，千山劍法，萬澤劍法。進階有三門劍意級真傳劍法，其中有以晴空劍法、輕風劍法、雷音劍法爲根基的雲空劍法；以秋水劍法、離火劍法爲根基的兩儀劍法；以厚德劍法、千山劍法，萬澤劍法爲根基的陷仙劍法。最終的奧義爲劍域級真傳劍法八卦劍法，不過除了祖師爺之外，還沒人領悟出八卦劍法。”

“你的祖師爺是不是伏羲啊！”

“呃，不是，祖師名爲河圖……伏羲是誰？”

……說伏羲是河圖的主人會被會被打死？夏雨考慮幾秒鐘，乖乖閉上嘴巴。不過，八卦劍法，河圖，修真界與地球似乎不是毫無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