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家的壽宴分中午和下午兩場,中午除了親戚外還有一些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和政客,所以人還是比較多的。
看見自家那個蠢兒子真挽著狐貍精的手在親戚朋友們面前亮相,黃母臉都快笑僵了,當(dāng)即也拉著蔡和蓓的手跟一些夫人太太們打起招呼來,一個勁地誇蔡和蓓多好多好,她是有多麼的喜歡這個女孩子。
衆(zhòng)位夫人太太都是明眼人,一見到這種場面知道是兩母子鬥法呢,就看是魔高一尺還是道高一丈。
黃子濤和幾個年紀(jì)比較相近的堂兄弟表兄弟聊完之後,越琢磨越不對勁,怎麼那些傢伙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似乎是在——等著看好戲?!
“陸半仙,你是按照我教你的那些話介紹自己的嗎?”黃子濤問。
陸良人誠懇道:“我是實話實說的。”只不過和你教的有點出入。
“那就奇怪了,”黃子濤摸了摸鼻子,“他們應(yīng)該羨慕嫉妒恨纔對呀,畢竟我又找了個門當(dāng)戶對的女朋友,以後大房的勢力只會更大,他們越發(fā)沒有跟我爭的機會。”
別以爲(wèi)黃子濤傻,他心裡其實明白得很,要是真按以前跟陸良人聊天時說的那樣找個“很窮很窮但是心地善良的好女孩”,他以後想要接掌黃氏就難了。
黃子濤家和錢多多家又不一樣。
錢家是新晉豪門,而且錢多多是獨子沒人跟他搶,所以他喜歡白蝶,說娶也就娶了。
黃家是百年望族,從1902年發(fā)達(dá)至今,分家不分業(yè),形成了一個家族和事業(yè)上的雙重巨無霸。
對於黃家男丁們來說,母族和妻族的勢力很重要,娶的老婆有沒有錢在其次,能促進(jìn)多少合作、擴展多少市場反倒更得各位股東董事們看中——畢竟你娶得老婆再有錢那也是你家的,不會給他們花,只有集團長足發(fā)展他們才能拿到更多的分紅,這筆錢纔是落入他們口袋的。
誰都不比誰傻!
所謂的政治聯(lián)姻、商業(yè)聯(lián)姻、政商聯(lián)姻,既然存在就有其合理性,娶一個自己不喜歡的女人,換得自己想要的江山(事業(yè)),人類就是這麼恐怖的一種生物,爲(wèi)達(dá)目的連自己都可以出賣。
不然黃子濤爲(wèi)什麼要花費心思請陸良人來演這場戲,隨便花點錢有的是小明星或者模特兒願意幫他這個忙,何必去招惹邊白賢那隻會咬人的瘋狗,說到底他其實真正看中的還是邊家……不對,應(yīng)該是金家的權(quán)勢!
黃子濤現(xiàn)實嗎?
人本身就活在現(xiàn)實裡。
黃子濤要甩掉的只是蔡和蓓,而不是浩航集團董事長的寶座,所以別看他現(xiàn)在玩得瘋,實際上這也是因爲(wèi)他知道自己將來註定會和一個自己不喜歡的女人組成家庭、生育子女,所以自欺欺人的度過這段瘋狂歲月。
人生有兩條路,一條需要用心走,叫做夢想;一條需要用腳走,叫做現(xiàn)實。
他已經(jīng)快到路的分岔口了。
陸良人卻沒想這麼多,只嘟著嘴巴道:“我不知道他們爲(wèi)什麼不羨慕嫉妒恨,我只知道這個點我本來應(yīng)該坐在飯桌上一邊看電視一邊吃飯的,現(xiàn)在卻踩著一雙十寸的高跟鞋在這和一羣陌生人假笑。”
黃子濤哈哈一笑:“好好好,知道委屈你了,下回我再好好的請你吃一頓,以感謝你這次出手相助之恩。”
“這還差不多。對了,我不吃法國菜,太貴。”
“哈哈哈哈,你怎麼把邊白賢那死摳的一套都學(xué)來了?”黃子濤放聲大笑,引得衆(zhòng)人側(cè)目,一時間大家對於陸良人的身份更爲(wèi)揣測,而黃母的臉色也更加難看。
——
現(xiàn)在很多人都喜歡舉行自助餐宴會,但黃老爺子是個老派人,他還是喜歡中餐,喜歡大家圍坐在一起的那種感覺,所以黃家今天舉辦的也是中式壽宴,當(dāng)然掌勺的廚子是從五星級餐廳裡面請過來的,味道絕對不會差。
就坐之後是壽宴一個非常俗套但是又必不可少的環(huán)節(jié)——送壽禮。
參加黃老爺子的壽宴當(dāng)然不可能打紅包,哪怕你紅包裡面塞的是一張空白支票可以隨意填金額都不行——幹嘛!以爲(wèi)港城黃家沒錢啊?
直接送錢多俗,黃家雖然是經(jīng)商的,但是該雅的時候還是要雅,字畫、瓷器、玉器接連上場,黃子濤送的是一對極品“官帽”,黃老爺子看了點點頭,直接就上手了,然後將視線落在站他身邊的陸良人身上。
老人家一雙眼睛還是厲害,將陸良人上上下下一陣打量之後,點頭笑道:“好女仔,阿濤你個衰仔莫欺負(fù)人家。”
陸良人衝黃老爺子笑了笑,她向來容易得老人家好感,只要不是那種有利益衝突的老人家很少有誰會討厭她,所以面對長輩的這種誇讚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不覺得有什麼,卻引得黃家諸人面面相覷。
只有黃家自己人才知道,黃老爺子有多難得說出一個“好”字,當(dāng)初向他介紹蔡和蓓的時候,說灣島蔡家有意和黃家聯(lián)姻,黃老爺子看著蔡和蓓也只是輕飄飄一句“我知道了”,怎麼跑到這個大陸妹身上就變成“好女仔”?
該不會是老糊塗了吧……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被大家給拍死。
說句實話,黃子濤準(zhǔn)備的這對“官帽”很出彩,就連黃父黃母也對兒子這裡的禮物沒話說,在小字輩裡面絕對拿得出手,可最後還是輸了。
“大爺爺,這是克里斯生物製藥公司最新研製的救心丸,我祝您老人家福如東海,日月昌明!春秋不老,松鶴長春!”一個西裝筆挺分外精神的年輕人送上壽禮。
雖然過壽的時候送藥可能有些人會覺得心裡膈應(yīng),覺得兆頭不好,可這也得看是什麼藥。
黃老爺子宿有心疾,而克里斯生物製藥公司在製藥行業(yè)是異軍突起外加一藥難求,與其說他們是一間製藥公司,倒不如說是一間製藥實驗室,只是哈布斯堡家族後裔一時玩樂的興趣之作,誰料製作出來的藥品效果居然出奇的好,有些藥品甚至堪稱救命神藥,在市場上供不應(yīng)求。
這個世界上有錢人很多,而克里斯生物製藥公司生產(chǎn)出來的藥品卻很少,尤其德國對其中一部分藥品已經(jīng)進(jìn)行限售……所以年輕人這時候送出來的救心丸不管市場價值有沒有高出黃子濤的文玩核桃,但其重要性絕對高過那對核桃——這可是緊急時刻能拿來救命的東西!
黃老爺子垂拉著的眼皮掃了那年輕人手裡捧著的錦盒一眼,開口道:“子濱有心了。”
年輕人——也就是黃子濱,笑了起來:“只要大爺爺身體好,我們黃氏就好。而只有黃氏好,我們這些小輩才能更好。”
黃老爺子聽罷總算露出笑容:“還是二弟會教人,子濱果然比濤仔懂事多了。”
此言一出,一時間場上衆(zhòng)生百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