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陸良人睡著了。
累的。
她跟樸燦列爭論了大半天，結果誰都無法說服誰。
所以說當一個男人無理取鬧的時候，連傻子都沒轍。
給她蓋好被子，樸燦列來到書房，閉目道：“出來！”
幾乎是在他話音落下的同一刻，鹿大GM清雋的身影出現在背後，並且直言道：“良人懷孕了，邊白賢的。”
樸燦列身體一震，終於明白她今日奇怪的強硬態度是什麼原因，得到這個消息他確實高興不起來，全身都被醋淹得直冒泡，身爲一個男人，被戴了一頂人命關天的綠帽，樸燦列的鬱悶可想而知。
可他更在意的是失去陸良人後的心情，這些天的惦記掛念真的是嚇到他了，他從來就沒有對陸良人發過火，僅這唯一的一次，就差點成爲永遠。
鹿大GM說完這句話後也很沉默，看得出來他心裡也很不爽。
樸燦列呆愣了半響之後，小心地問：“她想要這個孩子嗎？”
鹿大GM打量了一下樸燦列不知是因爲嫉妒、憤怒還是悲傷而變紅的眼睛，嘆了口氣：“不想讓她恨你一輩子，就別動歪腦筋。”
這話聽著有點警告的意味，樸燦列更小心了：“不不不，我不會傷害這個孩子，妮兒喜歡孩子，我知道她喜歡……”樸燦列低頭咬著大拇指，仔細思考一番後道：“那她會因爲這個孩子跟邊白賢在一起嗎？”
鹿大GM勾脣一笑：“邊白賢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情。”
樸燦列一下子就激動起來：“你、你的意思是說……妮兒沒告訴他？”
“是的，良人並不想跟他在一起。”鹿大GM美目凝在樸燦列臉上，一字字道：“良人現在是單親媽媽，你怎麼想？”
樸燦列毫不猶豫地回答：“我要照顧她，還有她的孩子，我會當做自己親生孩子一般的疼愛。”
鹿大GM的眼神柔和了幾分，低嘆道：“其實你那天發火，可以理解，沒有男人會在自己喜歡的女人遇到這種事情之後無動於衷，可你說她對你的那些感情都是騙你的，講出這樣的話來，你難道就不誅心嗎？她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知道？她能玩得起感情遊戲嗎？”
樸燦列沉默。
鹿大GM看似不經意地問：“如果她真的就此消失，再不出現，你怎麼辦？繼續過以前那種風花雪月的日子？”
“哪有什麼風花雪月，只有寒冬臘月。”樸燦列道：“她要是真不來，我等她一輩子就是了。”
鹿大GM的目光更加柔和，失笑道：“男人，慣會嘴上說得好聽。”
樸燦列忽然問：“你不是男人？”
鹿大GM眨眨眼：“嚴格上來說，不是。”
他是數據，哪有男女之分，還不是想幻化成什麼樣子就什麼樣子，只不過醉笑、良辰、美景、黃泉、碧落這些人的外貌都是自己決定的，而他的外貌是當初陸良人給設定的。
樸燦列聞言忍不住乾咳一聲撇過腦袋，他以前就覺得這傢伙長得太過秀氣不像個男人，沒想到果然如此，原來是個有異裝癖的妹子。
樸燦列想著想著，呵呵笑了笑，說道：“你不是，難怪你不懂，自從明白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道理之後，我就再也沒有碰過別的女人。”
鹿大GM愣了愣，眼睛微微瞇了起來，在數據庫裡翻騰，然後臉一拉，淡淡道：“樸善英。”
“唔……”樸燦列有些牙疼：“那是意外，一個我愧疚感激了一輩子的女人，心裡總是有些不捨的。”
鹿大GM沉默半響，轉過身低聲道：“變心是本能，而忠誠是選擇，一個人無法操縱自己的本能，但可以左右自己的選擇。”他的身形隨著話語的敘述漸漸變淡，吐出最後一個字的時候已經消失於無形。
樸燦列離開書房，來到陸良人所暫住的客房，低頭看著牀上蹙眉沉睡的她，眼神十分複雜。
從來都是那些女人對他死纏爛打，這還是他第一次爲一個女人全心全意的考慮，連底線都快沒有了。
恍惚間，他好像透過窗戶上自己的倒影，看見了以前睡過那些女人的丈夫們。
良久，幽幽嘆了口氣：“也許……這是報應。”
報應他曾經那段非人妻不碰的荒唐歲月。
耳畔似乎響起一個男人陌生的聲音：“這世間有很多話都看似有道理，但我只信兩句，一是物以類聚，一是因果報應。”
“阿西！”樸燦列痛苦的抓抓頭髮。
是誰？
是誰對他說過這句話，爲什麼他一點都想不起來？
還有爲什麼，他的報應，要落在陸良人身上！？
……
翌日。
陸良人被門外細碎的談話聲吵醒。
“妮兒情況怎樣？”
李哲聖的聲音回答：“恢復得挺好，雖然有些新傷，但一看就是用過很好的藥物，已無大礙。”
“嗯……”樸燦列道：“有件事要麻煩你去操辦一下。”
李哲聖道：“有話直說。”
“關於妮兒懷孕的事情……”樸燦列沉吟道：“能不能瞞下去，我倒是無所謂，反正臉皮厚，可我不想妮兒和孩子在別人異樣的眼光中度過一生。”
李哲聖搖頭道：“做夢吧你，自然人懷孕的時候肚子會變大，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到。”
樸燦列愕然：“肚子變大？有多大？”
“……”李哲聖無語半響，隨後解釋道：“裡面要裝個人，你說有多大。你現在好歹也住在A區了，難道就沒看過孕婦？又不是以前住D區全是生化人。”
樸燦列急道：“你是說那些跟企鵝一樣的女人？挺著個大肚子，走路搖搖擺擺的？天啊，我還以爲她們是得了什麼怪病！”
李哲聖道：“恭喜，你家裡也快有企鵝了。”
樸燦列：“呃……”還沒從驚嚇中沒緩過神來。
“燦列，這個孩子留不得。”李哲聖苦口婆心：“你是A級僱傭兵，生化率在那裡明擺著，陸良人的肚子只要一顯出來，什麼都不用說大家都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你的聲望會直接跌到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