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zhòng)人同時看向黃毛,發(fā)現(xiàn)他捂住鼻子的手逐漸被鮮血染紅,面前的地上不知何時多了個排球。
衆(zhòng)人面面相覷、大爲(wèi)不解。
發(fā)現(xiàn)自己的精神力如此強大、控制力如此精準,顧彬霆樂得合不攏嘴。
他嘗試著驅(qū)動兩個排球同時離開地面、飛向兩個不同的目標(biāo)。
“砰……”
“砰……”
“哎喲……”
“哎喲……”
兩個男生幾乎同時被排球砸中,血濺當(dāng)場。
“誰?”
“是誰?”
“誰幹的?”
……
剩下五人同時驚跳起來,緊張地查看四周。
儲藏室裡只有體育用品,沒有其他人影。
五人沒有找到可疑目標(biāo),均一頭霧水。
看到五人一臉蠢像,顧彬霆鄙夷地哼了一聲。
垃圾!
他屏息凝神,同時驅(qū)動五顆排球。
見到不遠處的排球突然升到空中、快速飛向自己,五個人只知道瞪大眼看著,乖乖地等著被砸中鼻樑。
一羣蠢豬!
顧彬霆啐了一口,深吸一口氣,將整整一筐排球全部調(diào)動起來。
八個小混混眼看著白花花的排球鋪天蓋地而來,嚇得心膽俱裂。
這八人尖叫著抱頭鼠竄,同時擠向儲藏室大門。
顧彬霆立即驅(qū)動排球砸向門口,八個人均被砸中,無一遺漏。
這場排球砸人戲法,秉持了顧彬霆一貫的打架風(fēng)格——快、準、狠。
八個人被砸得鼻青臉腫、鬼哭狼嚎,嘴裡直喊著“饒命……饒命……”
八個人你擠我、我踩你,費了很大力氣才從儲藏室逃走。
顧彬霆冷眼看著地上的鮮血、牙齒、鞋子,眼中盡是鄙夷與蔑視。
別讓我再看到你們幹壞事,否則,我見一回、揍一回。
林雨霖甦醒時,發(fā)現(xiàn)父母都坐在牀邊。
父親林博聞一臉凝重,母親趙婉蕓早已哭成了淚人。
感受著身體各處傳來的劇痛,回想起昏迷之前的情景,林雨霖緊咬著嘴脣,淚如雨下。
“我已經(jīng)給你們校長打了電話,要求他嚴辦此事。”
林博聞低沉的聲音裡壓抑著濃濃的怒意。
顧彬霆出車禍去世、捐贈心臟給兒子的事,林博聞一清二楚。
他對這個紅髮少年又是惋惜、又是感激。
失去了顧彬霆的變相保護,學(xué)校剛開學(xué)沒多久,兒子就遭遇如此嚴重的暴力事件,林博聞有些始料不及。
想起那個獨行俠式的顧彬霆,恍惚間,林博聞竟然有種痛失愛將的錯覺。
林雨霖在家休養(yǎng),黃毛等八人均被學(xué)校開除。
學(xué)校有關(guān)領(lǐng)導(dǎo)特意上門慰問林雨霖,對林博聞夫婦致歉。
林雨霖整日如蔫茄子一般躺在牀上,不吃不喝。
趙婉蕓苦口婆心地勸說,收不到任何成效,只能整日以淚洗面。
林博聞勸走了妻子,打算和林雨霖單獨談?wù)劇?
“霖兒,你要記得,你的胸腔裡跳動著別人的心臟。”
“你的生命,如今已經(jīng)不是你一個人的了。”
“你如此糟蹋自己的身體,是對捐贈心臟給你的死者最大的不敬。”
一想起顧彬霆,林雨霖的眼淚嘩嘩而下。
“爸爸……我錯了……我錯了……”
“知錯就改,善莫大焉。”
林博聞疼愛地撫摸著兒子的小腦袋,以爲(wèi)自己已經(jīng)說服了寶貝兒子。
“爸爸……你不會懂的……”林雨霖抽噎著,連連搖頭。
“爸爸看你一直心事重重……”林博聞柔聲道,“到底發(fā)生了什麼事?能說給爸爸聽聽嗎?”
林雨霖一會兒搖頭,一會兒點頭,不知是否該將自己看到顧彬霆鬼魂的事情講出來。
林博聞耐心地等著兒子進行思想鬥爭,猜測著兒子的心事。
林雨霖猶豫再三,最終還是將顧彬霆的事原封不動地說了出來。
饒是林博聞見多識廣,也驚訝地久久沒回過神來。
“爸爸,你能幫我將顧彬霆找回來嗎?”林雨霖期待地望著父親,“我想向他道歉,我一定要向他道歉!”
林博聞犯難了。
這種靈異事件,是真的嗎?
不會是霖兒的幻覺吧?
霖兒從小就是個想象力豐富的孩子。
看出父親的疑慮,林雨霖不高興了。
“我就知道你不會相信!早知道不跟你說了!”
“我相信!相信!”林博聞連忙妥協(xié)。
“其實,有件事,我一直有疑惑。”
“你被打傷後,還記得自己是怎麼回來的嗎?”
林雨霖搖頭,“我在學(xué)校時,已經(jīng)昏過去了。”
“陳姨說了,她當(dāng)時正在打理沙發(fā),一轉(zhuǎn)身,發(fā)現(xiàn)茶幾上多了個人。”林博聞皺著眉頭,“到底是誰送你回來的?”
林雨霖一聽此話,頓時兩眼放光。
“我是突然出現(xiàn)在家裡的?”
“好像是。”林博聞點頭,“太奇怪了。”
“沒什麼可奇怪的。”林雨霖激動得小臉泛紅。
“肯定是顧彬霆送我回來的。”
“他的速度,比你的勞斯萊斯還要快。”
林博聞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一想到是顧彬霆將自己送回家急救,林雨霖頓時興奮的手舞足蹈。
我那麼對待他,他卻還這麼幫我,真是宰相肚裡能撐船!
真是好人!
真是菩薩心腸!
……
林雨霖將自己能想到的相關(guān)褒義詞全部用到了顧彬霆身上。
對不起,真的非常對不起!
謝謝你,我真是太感激你了!
“爸爸,我要吃飯!”林雨霖大聲要求。
林博聞疑惑地眨眨眼,不明白寶貝兒子怎麼突然之間換了個人似的。
“他的心臟在我這兒,遲早會回來的。”
林雨霖攥著拳頭,給自己打氣。
“在他回來之前,我一定要保護好身體,那樣,纔對得起他!”
林博聞趕緊點頭,鼓勵兒子多多吃飯、鍛鍊身體。
不管顧彬霆的鬼魂是否存在,只要兒子振作起來就好。
林雨霖養(yǎng)好了傷,神采奕奕地去了學(xué)校。
之前對他有好感的女生蜂擁而至,爭先恐後地慰問林雨霖。
林雨霖不堪其擾,乾脆對外宣稱自己已經(jīng)有女朋友了。
衆(zhòng)女譁然,失落、不甘、妒忌等等情緒齊齊涌上心頭。
察覺到周圍的男生對自己的敵意銳減,林雨霖暗暗鬆了口氣。
笨死了,早知道就早點這麼說了。
說到底,還是虛榮心在作祟。
其實,如果不是知道我家裡有錢,她們真的會看上我這樣瘦小、懦弱的男生嗎?
連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更何況是別人呢?
顧彬霆整天罵我娘們兒、不是男人,雖然很讓人討厭,但是,他說的話,在一定程度上也反應(yīng)了事實吧?
上體育課時,林雨霖發(fā)現(xiàn)大家都不願意去體育用品儲藏室拿東西。
詢問之下才知道,儲藏室鬧鬼了。
黃毛等八人在儲藏室被排球砸得哭爹喊娘、倉皇逃竄的事,早已在相秋中學(xué)傳開。
林雨霖旁敲側(cè)擊地問了不少同學(xué),總算將“鬧鬼事件”的前前後後大致瞭解清楚。
林雨霖稍作分析,便知道這是顧彬霆乾的。
顧彬霆幫我報仇了?
林雨霖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卻越想越覺得就是這麼回事。
太好了!
真是太好了!
活了16年,林雨霖從未覺得心情如此舒暢過。
他暗想,“如吃了人蔘果,三萬六千個毛孔,無一處不舒暢”,應(yīng)該就是這種感覺吧?
林雨霖仰起頭,以肌膚感受著金色陽光的愛撫。
感激、感動、興奮等等情緒,均化作一抹淡淡的笑意,久久盪漾在脣角。
林雨霖仰望著頭頂那株伸展蔓延有如燈塔的高大銀杏樹,注視著那金色的銀杏葉隨風(fēng)飄落。
那一剎那,他真想幻化成一片金黃的落葉,在蔚藍色的天穹下自由蹁躚,劃出浪漫的夢的痕跡。
黃毛等八人被學(xué)校開除後,相秋中學(xué)恢復(fù)了曾經(jīng)的風(fēng)平浪靜。
周圍的學(xué)校卻一直不平靜,並且不斷有鬧鬼事件傳來。
林雨霖發(fā)現(xiàn),凡是經(jīng)歷鬧鬼事件的人,均是各個學(xué)校的小混混、不良團體成員。
他知道,這一定是顧彬霆在行俠仗義。
顧彬霆生前,只能確保相秋中學(xué)的安寧。
如今,他卻以一“人”之力保衛(wèi)周圍所有學(xué)校的安寧。
想到自己曾經(jīng)罵過顧彬霆沒出息,林雨霖倍感慚愧。
孟子云,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善天下。
自己一樣都沒做到,卻還自以爲(wèi)是地批評別人,真是太丟臉了!
林雨霖隔三差五地就能聽到學(xué)校間口耳相傳的鬧鬼事件。
一段時間下來,大家已經(jīng)知道,這個“鬼”只教訓(xùn)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