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瑾後退了一步：“我確實不是來找她的?！?
“那你是來找我的?”賈思凱試探道。“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嗎？”
本來沒覺得有什麼話要說，但到這時候了，顏瑾還是想問一句。
“你們馬上要結婚了?”
賈思凱笑了聲，臉上難掩即將新婚的甜蜜：“是啊，沒來得及通知你，我本來想過幾天親自去給你送結婚請柬的?！?
心裡知道這話是一套說詞，但她沒有揭穿，微微頷首。
“我先走了，提前祝你們新婚快樂?！?
雖然和顏瑾的接觸不多，但他對她們母女倆的事還是知道一些的。上次親手寫請柬的時候，他也曾向顧蓉說起過，要寫一張請柬給顏瑾。
但顧蓉立馬就拒絕了他的提議，他不明白爲什麼，顧蓉只說。
“他們和我已經一點關係都沒有了，你不是說了，我們結婚以後搬去深州住。既然都要走了，也沒必要再有什麼交集。”
想到這裡，他叫住了顏瑾。
“小瑾，或許，你能跟我聊聊嗎?！?
他知道這母女倆之間有些誤會，不管因爲什麼。至少在他看來，母女之間是不應該有隔夜仇的，如果可以，他希望她們倆能解開誤會。
不等顏瑾開口拒絕，他又說。
“我知道你心理一定是惦念著她的，不然你也不會到這來。即便你言語上可以否認，但你沒辦法否認你此刻的舉動?！?
片刻的權衡後，顏瑾問：“現在嗎？”
“今天可能不太方便，小蓉還在家裡等我。”賈思凱看了下腕錶上的時間?！耙贿@樣，你留個電話給我，回去我們聯繫一下，等有合適的時間了，我來找你?！?
留完電話，賈思凱叮囑她回家注意安全以後，就拎著瓜果蔬菜回家去了。
是個很溫和，很細心，很會照顧他人感受的一個人，他和顧蓉在一起確實很合適。
只是，莫名想起以前的事情。
那時候她三歲的樣子，顧蓉還在忍受著顏程銘的家暴，爲了離婚的事情作鬥爭。因爲沒打算要顏瑾，又怕離婚後顏瑾會像她一樣被顏程銘打，所以顧蓉私下給顏瑾找了個領養家庭。
顏瑾記得很清楚，那天顧南潯上學去了，顧蓉頭一次對她極其溫柔。給她做了她愛吃的飯菜，還給她買了雪糕，領著她出門，說是要去給她買好吃的。
她將顏瑾帶上公交車，坐了好多好多個站，最後，把她帶到了一戶人家門口。
房子是一排平房最裡的那一棟，旁邊種著一棵很大的香樟樹。顏瑾記得那是一個很炎熱的夏天，樹上的知了不停的叫，叫得人心裡生厭。
她吃著雪糕，融化的雪糕流到了手上，黏糊糊的，但她一口也不捨得浪費，連手上的都舔了個乾淨。
領養人夫婦在門口等她，夫妻倆多年沒有孩子，就想領養一個健康的小孩來養，三歲正是不記事的時候，雙方都覺得合適，便一拍即合。
大人們像討論牲口買賣那般談論著。
“這孩子長得真水靈，就是瘦了點。”
“可惜是個女孩，要是個男孩就更好了?！?
顏瑾怕生，怯生生的牽著顧蓉的衣襬。而顧蓉則蹲下來，頭一次慈愛的看著她，摸了摸她的頭。
“小瑾，喜歡這兩個叔叔阿姨嗎?”
顏瑾不懂這話裡的意思，又怕惹顧蓉不高興，於是點了點頭。
她把顏瑾推給夫妻倆：“孩子就交給你們了，你們好好對她，讓她好好長大就行。這孩子很聽話，重情義，以後會好好孝順你們的?！?
“行，你放心吧，我們都盼了多少年了，肯定會對孩子好。只是我們可說好了，以後我們就是孩子的親生父母，你們永遠也別來找她。”
顧蓉閉了閉眼睛，做出了艱難的決定。
片刻後她睜開眼，笑著哄顏瑾：“小瑾，在叔叔阿姨這乖乖聽話，回頭媽媽來接你?！?
顏瑾被夫妻倆牽著，她什麼也不懂。
直到顧蓉轉身離開的時候，看著她的背影。顏瑾纔有些害怕起來，想要掙脫夫妻倆的手去追顧蓉，卻被拉的死死的。
她開始恐慌，哭著喊媽媽。
那排平房將街道拉得很長，那麼遠那麼遠的距離。顏瑾一直在掙扎，撕心裂肺地喊媽媽，可是顧蓉卻連一次回頭都沒有。
對過去的事情，顏瑾其實已經記不太清了。只知道那次還是顧南潯又哭又鬧，吵著要找妹妹，最後在顏程銘的打罵中，顧蓉才說出了領養人家的地址。
只是即便記憶會變得模糊，有些事情依舊會刻在腦子裡一輩子。
有時候顏瑾忍不住想，如果那時候她真的就在領養人家裡住下了。真的沒有被找回來，也許命運都會不一樣。
她不會常年生活在顏程銘的高壓教育之下，顧南潯不與她見面，那麼後來的事就都不會發生了。
……
難得空閒的週末，姜黎約了顏瑾見面，兩個人已經許久沒聚在一起了。
加上最近發生了太多糟心的事，確實需要好好向姜黎吐槽一下。
顏瑾站在三樓的扶梯口等姜黎，而她一出現，就直接從背後來了個熊抱。見到她，顏瑾也難得有了好心情，展露出一個笑容來。
“顏小瑾，你個死沒良心的，我不叫你你都不主動約我?！苯璞е箘艙u晃?！罢f，你是不是外面有別的狗子了！”
顏瑾被她勒得喘不過氣，象徵性的咳了兩聲。
“你先鬆開我，勒這麼緊是想謀殺親夫嗎?！?
姜黎手上放鬆了力道，嘴上卻依舊開玩笑：“你不把話說清楚我不鬆?！?
顏瑾反手摟住她：“你放心，只有你這一個狗子，絕對沒有別人?！?
姜黎笑瞇瞇的上下打量她：“哈，這麼說我就不信了，你現在在我眼裡的形象就是個拋妻棄子的狗男人?！?
“……”顏瑾覺得有點好笑。“我怎麼就成拋妻棄子的狗男人了?”
姜黎輕咳兩聲，換上了一副八卦的嘴臉。
“就是，聽完你和席爾的相愛相殺之後，我覺得你們這不就是電視劇裡的情節嗎?！?
這時候聽到席爾的名字，顏瑾感覺特別跨次元，她露出一個不能理解的表情：“這你都能聯想到，你腦洞會不會太大了？”
姜黎微微瞇眼。
“顏小瑾，看來你是不打算坦白從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