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夜宴。
現(xiàn)在正是午夜十二點,酒吧氣氛最熱的時候。鬱非非顯然並沒有被剛纔那一通電話毀壞了多少心情,而是很快就投入了熱火朝天的酒吧氛圍當(dāng)中。
今夜的夜宴,人流爆滿。酒吧爲(wèi)了趁機大撈一筆金,馬上就舉辦了男男女女最愛看的“鬥舞”活動。
酒吧這種地方,本來就魚龍混雜,自然缺不了各種來路的“舞林高手”。
鬱非非和幾個朋友,在舞池最中間的貴賓席裡饒有興味的看了幾場比賽,一邊說笑。一邊喝酒。
競舞的價格很快就飆到了五十萬,這個數(shù)字不小,看來今晚夜宴是來了有錢人。
鬱非非面不改色,終於放下酒杯,起身從沙發(fā)裡站了起來,
“五十萬一支舞,臺上這個女人還真挺敢標(biāo)價的,也不知道是何方神聖。”
卡座裡的人,聽到她這一句話,都知道他們鬱女王的好勝之心起來了,全都一個個大聲拍馬屁道,
“哎,非非,你都金盆洗手好幾年了,要不要今晚大開殺戒,教教這幾個小網(wǎng)紅怎麼做人啊?”
“是啊是啊,非非,這龍城你可是說一不二的夜店女王,你不在也就算了,你都在,還有人敢這麼囂張,咱哥兒幾個怎麼看的過去啊?你們說對不對!”
人羣中一片起鬨。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嘻哈,專業(yè)跳街舞的英俊的男生很快就站了出來,
“鬱大小姐,臺上比的是雙人舞,不如我跟你跳?”
鬱非非絕美的眸子淡淡掃過這個人,長相,當(dāng)然是帥氣不可挑剔的,不然也不至於跟他們混一個圈子。
人品,她不知道。可能只是想跳舞,也可能是來攀關(guān)係的,不安定因素太多,所以她沒有選擇跟他一起,
“阿萊,你跟我上去。”
鬱非非淡笑著看向座位裡另外一個女孩,笑意吟吟地把她牽上了舞臺。
……
慕白城,趕到夜宴的時候,剛好就看到臺上藍色燈光下兩個女人的貼身熱舞。
最先映入他視線的,是那個穿著黑色深v領(lǐng)亮片跳男步的女孩,
她一身茶色波浪長卷發(fā),身材特別高挑,纖細,雖然跳的是男人的舞步,卻比她對面那個跳女步的女人性感的多了!
這個人,自然就是被龍城譽爲(wèi)“第一夜店女王”的鬱非非了。
慕白城饒有興味地挑了個座位坐下來。
想不到,紀(jì)思念那樣乖巧溫順的一個女孩,最好的閨蜜,居然是這個樣子。
是這個鬱非非和尋常夜店女郎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嗎?還是……
其實紀(jì)思念的骨子裡,就是這樣一個瘋狂又放浪的人?
……
一舞結(jié)束,鬱非非的舞蹈最後被人用五百萬的高價拍下!
這個數(shù)字喊出來,在唱所有人都傻了。五百萬,可以買一輛豪車,也可以買一套公寓,就算是玩女人,也可以玩明星級別的了,就爲(wèi)了酒吧裡一個舞女的一支舞蹈?
究竟是誰那麼大的手筆,
人們紛紛好奇的四處張望著,
這個結(jié)果,顯然也是鬱非非沒有想到的。她下意識就看向人羣座位裡白衣勝雪的慕白城,眉梢挑起疑問的味道,
只見慕白城攤攤手,聳聳肩,意思很明白——這不是他做的。
非非頓時更想不通了。
…………………………
紐約,
紀(jì)思念自從在遊樂園門口和薄正東失散以後,她的心情就跌入了谷底。
剛纔摩天輪上有多麼高昂,那麼現(xiàn)在就有多麼失望。
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沒有抱過它的人,不會知道有多沉重。
思念沒走幾步手臂就酸得不行了,終於,她再也支撐不住,攔下一輛出租車就朝另一個方向奔去!
“司機,跟上前面那輛黑色的林肯!”
……
以薄正東的細心程度,和謹(jǐn)慎程度,是不可能被跟蹤了還毫無知覺的。
但這世上有一個詞叫關(guān)心則亂,所以,剛纔電話裡有人說薄子兮危在旦夕,他就真的沒有發(fā)現(xiàn)後視鏡裡那輛出租車跟了自己一路!
一前一後,就這麼持續(xù)了整整一個小時,終於來到了紐約市最偏遠的地方。
這個地方非常破敗,與市中心那種車水馬龍的繁華呈現(xiàn)出鮮明的對比。
一個廢棄的車庫。
薄正東面無表情地下車,而就在下車的一瞬間,他感覺到不對!
氣氛,構(gòu)造,還有人手,
明顯的不對。
紀(jì)思念的車停在遠遠大概一公里的地方。沒有靠近,但也感受到了男人身上瞬間偷出來的層層疊疊的陰鬱!
“司機,停車……”
她就這麼屏住呼吸,看著男人緊繃陰沉沉的站在那裡,
不知過了幾秒,死寂中突然爆發(fā)出槍響!
“砰!”
思念一下子就嚇得差點尖叫了,她沒見過槍,整個人都顫顫巍巍慘白哆嗦起來,潛意識第一反應(yīng)就是跑,
可就在跑走的前一秒,她驀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影子!
一襲黑影,猶如鬼魅。她記得自己在哪裡見過,只是實在想不起來在哪裡了……
然而現(xiàn)在的情景根本容不得她回憶!因爲(wèi)那個人手裡的槍指的人,正是薄正東!
薄正東正對著自己,隔著遠遠的玻璃,她看得出這個男人神態(tài)自若,氣定神閒。
但是跟隨他這麼多年的經(jīng)驗告訴她,越是危險的情況,這個男人就會表現(xiàn)得越沉穩(wěn)!
所以,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最危險的時刻了嗎……
思念顧不了那麼多,下車就拿起了一把隨身攜帶的瑞士軍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架在了那個女人的脖子上!
她這一下來得很突然,黑衣女人沒料到,周圍埋伏的人沒料到,就連薄正東,他也沒料到。
只見他原本就陰沉的臉色,此時更像落下了一層揮之不去的陰霾,冷冷的逼視著紀(jì)思念,
“思念,把刀放下。”男人此時的聲音冷得就像要殺人。
思念手裡的這把刀,還是她十六歲生日的時候薄正東從瑞士出差回來時送給她的。是一把上好的瑞士軍刀,平時給她防身用。非常鋒利。
紀(jì)思念這個時候顯然緊張急了,小巧的臉嚇得蒼白,蒼白的脣也不斷哆嗦,手也跟著哆嗦,
“東,東家對不起,我不能放下……”
“紀(jì)思念。”男人幾乎是從喉骨深處逼出來的三個音節(jié),帶著最後的警告,眼睛已經(jīng)像裹了最鋒利的刀片,隨時都要把她剜殺。
思念怕極了,一下躲開他的視線,咬緊牙關(guān)道,
“這位小姐,對不起,我也是第一次做這種事,傷到你我很抱歉……”
紀(jì)思念一邊說一邊顫抖,鋒利的刀刃早已在女人細嫩的皮膚上劃破了好幾道,流出血珠!
女人這才反應(yīng)過來她在做什麼,先是有些詫異,隨即很涼刺的諷笑了出來,
“小姑娘,你今年纔多大?居然會想保護這樣一個男人?”
很簡單的一句話,但是這個嗓音卻和她的外貌完全不同。
這個女人,看上去是冰冷的,蛇蠍美人,但她的嗓音,卻是千嬌百媚,千迴百轉(zhuǎn),
思念有一瞬間沒有在這樣的反差中反應(yīng)過來,手一抖,刀子又無意識地挪動!
黑衣女人一下子吃痛悶哼了一聲。薄正東看了,立馬厲喝出聲,“紀(jì)思念!”
思念這時嚇得眼淚都汪汪了,“東家,您別兇我,否則我一緊張,我也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麼事……”
無可置疑,她是單純的女孩子,殺人劫持這種事,她從來都沒有想過。
但是,只要她覺得手裡這個女人的槍可能對薄正東造成危害時,她就會第一時間割斷她的動脈!
這是她條件反射就會做的事!
“你放下槍,讓我們離開這裡,我會放開你!”紀(jì)思念顫抖著說,
黑衣女人璨璨一笑,“如果我說,我不呢?”
“我會殺了你!”
“那又怎樣?”
黑衣女人云淡風(fēng)輕地說著,美目流轉(zhuǎn),就真的像把生死置之度外似的,
“如果我死了,我的保鏢也會讓這個男人陪葬的,但是——你看起來應(yīng)該還是個學(xué)生吧?真的要爲(wèi)了一個這樣的男人,揹負(fù)殺人犯的罪名嗎?”
黑衣女人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但思念絲毫沒有把她的話聽進去,
“我不在乎!”
這四個字從她嘴裡喊出來,整個空氣都靜了靜。別說黑衣女人愣了,就連不遠處的薄正東,眸底都一閃而過異樣。
“紀(jì)思念,”男人又喊了一遍她的名字,“我再說最後一遍,把刀放下,”
薄正東這時忍耐已經(jīng)到了極限的邊緣,她看著黑衣女人脖子上不斷流淌出來的血,還有隨時都可能會因爲(wèi)她手抖被切斷的動脈,渾身逼出來的寒氣恨不得下一秒就把紀(jì)思念掐死,
“不要挑戰(zhàn)我的底線!”
“對不起……”紀(jì)思念說著,淚終於也是掉了下來,“東家,我很自私,我只想確保您一個人的安全……”
就在這時,她突然用力就去割她的脖子,可說時遲那時快,沒有人看清究竟發(fā)生了什麼,只見黑衣女人就那麼一推,徹底就掙脫了紀(jì)思念的禁錮,
幾乎就是一秒鐘的聲音,槍響撕破了寂靜的天空——
“砰——”
沉悶的響聲,子彈埋進身體。如此真實的血肉,甚至可以聽見組織被撕裂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