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家莊內(nèi),原本就忙綠無比人頭涌涌的北洋軍第二軍指揮部此時就是更顯得忙綠了,大批的北洋軍軍官進進出出,還有部分的北洋軍士兵正在銷燬一大批的各種資料,文件紙片鋪滿了地板而無人理睬。
“都已經(jīng)準備好了!馮國璋的副官走到馮國璋的跟前低聲說著。
馮國璋看著身後這個自己待了一年多的第二軍指揮部,眼神中滿是感慨:“我馮國璋縱橫國內(nèi)軍界多年,手下第二軍彙集了北洋軍近半精銳。怎麼就變成了現(xiàn)今模樣呢?”
內(nèi)心自嘲著自己:“自己何曾想到過會從江北狼狽而逃!”
見馮國璋待在原地久久不動,副官露出擔心神色道:“軍長,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
似乎爲了印證他的話一樣,話語剛落下不遠處就是落下了一發(fā)炮彈,馮國璋扭頭朝著炸彈落地的方向看去,投身軍旅多年的他只聽聲音就聽出來應該是七十五公釐炮彈的聲音。
“看來比想象的還快一些!”馮國璋此時深深的嘆了口氣:“兵敗如山倒也不過如此了!”
江北戰(zhàn)事從國民軍切斷沙河鎮(zhèn)的那一刻起就已經(jīng)判定了雙方的輸贏,當時馮國璋就已經(jīng)預見到了江北局勢會轉化爲不可收拾的局面,但是江北重地怎可輕易放棄,所以不管是馮國璋還是袁世凱或者是段祺瑞,都把希望放在了徐樹錚的第十一師能夠重新打通津浦線,拿下沙河鎮(zhèn)後爲滁州解圍。只要滁州不失,保住了津浦線的暢通,那麼江北地區(qū)的北洋軍就不會有太大的危險。
從蚌埠一刻都沒有停歇緊急南下的徐樹錚雖然在前期中有保存實力的想法,導致了他的第十一師遲遲沒有前往合肥增援,從而導致合肥被國民軍拿下進而改變了整個津浦線戰(zhàn)事的,直接導致國民軍能夠騰出主力來進攻滁州,爲此徐樹錚是受到了衆(zhòng)多指責,袁世凱措辭嚴厲的電報已經(jīng)是發(fā)了好幾封,就連段祺瑞也說徐樹錚這一次做的太過。
所以在得到了滁州被進攻後,徐樹錚可是沒有敢繼續(xù)拖延,甚至在陸軍部還沒有命令來之前就已經(jīng)準備南下了,當段祺瑞的命令一來他立馬就是率領第十一師主力南下,並且在前期一舉擊潰了國民軍第五混成旅取得了極爲難得的開門紅。
原本以爲一路橫掃而下儘管會遇到阻力,但是和滁州方向的潘矩楹相配合應該能夠重新打通津浦線的。但是那裡想到會在沙河鎮(zhèn)裡被一擋就是十天之久。這十天裡徐樹錚可是沒有保存實力的想法了,而是指揮著部隊對沙河鎮(zhèn)發(fā)起了猛攻,十天內(nèi)就已經(jīng)傷亡了近千人,傷亡可不謂不慘重,然而卻是寸步未進,對面的國民軍就跟釘子一樣釘在了沙河鎮(zhèn),而且還是無法繞過去的一個釘子。
這讓他極其敗壞的同時也無可奈何。
他可不知道,國民軍爲了在沙河鎮(zhèn)擋住北洋軍第十一師這上萬人的主力,可是投入了第五混成旅殘部兩千餘人,第八師的六千餘人,後續(xù)又得到了第五師增援而來的一個團,在沙河鎮(zhèn)方向已經(jīng)彙集一萬人以上的部隊。而這個兵力已經(jīng)不比徐樹錚的第十一師主力少多少,兩者的兵力對比相當,武器裝備也是半斤八兩,如此情況下國民軍要反攻自然是缺乏足夠兵力的,但是要防守的話還是可以辦到的。
徐樹錚拿不下沙河鎮(zhèn),解不了滁州的圍。而江北方向的其他北洋軍也被各自方方向的國民軍所糾纏無法分兵支援。潘矩楹得不到兵力增援,甚至連彈藥補給都欠缺的時候被國民軍主力擊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而這滁州一失,幾乎就是立刻宣告了江北戰(zhàn)事的勝負,馮國璋也是毫不猶豫的準備指揮部隊向北面突圍,意圖保存第二軍主力。
北洋軍要跑,對面的國民軍肯定是不會眼睜睜看著他們逃跑的,相反各個方向還加大了攻勢,其中的六合方向更是集合了第二師、第七師兩個師的部隊發(fā)起猛攻,王汝賢的第七師根本和第五師一團根本就沒有機會北撤,只能是邊打邊退往解家莊方向撤退,準備彙集了第二軍的其他部隊後再撤退。
於此同時馮國璋也是在其他方向收縮兵力,第二混成旅逐漸向東北方向靠攏,而第五師主力也放棄了江北地區(qū)的防禦,甚至撤出了泰山鎮(zhèn),轉道北上往解家莊靠攏,武崗的唐天喜第十師也開始向烏衣鎮(zhèn)撤退。
儘管北洋軍的各部隊撤退時都留下有斷後的部隊,但是如此規(guī)模龐大的撤退自然是會讓國民軍察覺的,如此情況陳敬雲(yún)除了讓前線部隊加大攻勢外,又命令警衛(wèi)師在海軍的掩護下直接從南京渡江,渡江一天後就是佔據(jù)了已經(jīng)被北洋軍遺棄的泰山鎮(zhèn)。
而看著有著衆(zhòng)多防禦工事的泰山鎮(zhèn),警衛(wèi)師師長俞若飛感嘆無比,一年多的軍事對持時期雙方隔著長江進行了大量的工事修築,國民軍在南京、鎮(zhèn)江一線修築了衆(zhòng)多工事,而北洋軍也在泰山鎮(zhèn),解家莊,六合乃至揚州一帶修築了大量的工事。可是這些防禦工事用上的只有一部分,充其量也只有六合方向的工事被北洋軍完整的利用了一次,不然第七師殘部就算得到了第五師一團的增援,也不可能在國民軍第二師、第七師兩個主力師的進攻下支撐太久。
而隨著北洋軍一步一步的主動撤退,那些完好的工事還沒有用過一次就是被遺棄了。
警衛(wèi)師佔領泰山鎮(zhèn)後持續(xù)向北方挺進,和東部從六合進攻的國民軍第二師、第七師形成了一個夾角,加上國民軍在西部和東北方向的進攻,北洋軍幾乎已經(jīng)是四面受敵。
聽著爆炸聲,馮國璋就知道敵軍距離解家莊已經(jīng)不遠了,而出現(xiàn)這種情況,那麼已經(jīng)說明南部進行斷後作戰(zhàn)的第五師一個團已經(jīng)被擊潰了。
再看一眼第二軍指揮部,馮國璋轉身就是朝著東北方向大步踏去。
十一月三號,國民軍攻佔解家莊,北洋守軍三千餘人投降,並繳獲了北洋軍重炮團的衆(zhòng)多火炮,這些重炮機動不便,北洋軍走的那麼急根本就無法帶走,雖然破壞了一部分倒是好歹給國民軍留下了半數(shù)之多!
馮國璋率領部分殘兵直接向東北方向突圍。得知馮國璋向東北方向突圍後,國民軍的第二師和第七師轉道北上。警衛(wèi)師也是加速北上。
十一月五號,國民軍和北洋軍在烏衣鎮(zhèn)爆發(fā)激烈戰(zhàn)鬥,烏衣鎮(zhèn)的北洋軍潘矩楹第二十師殘部三千餘人和唐天喜的第十一師一萬多人遭到來自北面國民軍第九師的進攻。糾纏了一天後,國民軍第一軍在武崗方向的第一師和第十七混成旅追擊而來。
唐天喜見勢不妙之下,在十一月六號夜在沒有通知潘矩楹的情況下連夜向東北方向撤退,導致潘矩楹所屬殘部在次日凌晨的戰(zhàn)事遭遇慘敗,在國民軍絕對優(yōu)勢兵力的進攻下潘矩楹很乾脆的對國民軍投降。
潘矩楹的主動投降讓遠在南京之外的陳敬雲(yún)喜出望外,這倒不是他有著收集將領的愛好,更加沒打算拉攏潘矩楹投入國民軍中,而是因爲潘矩楹的主動投降乃是雙方交戰(zhàn)中的最高級別的將領,這可是北洋軍裡頭爲數(shù)不多的中將師長啊,還不是那些地方省軍的旁系師長,這可是貨真價實的北洋嫡系將領啊。
之前國民軍和北洋軍的交戰(zhàn)中,國民軍可是沒殺傷或者俘虜?shù)蕉嗌俦毖筌妼㈩I,也就是當初在南京戰(zhàn)役時張勳的第八師手下的一個旅長被俘虜,但是那個旅長可不是北洋嫡系。而後續(xù)的巢湖戰(zhàn)事中,第三師獨立旅的旅長王承斌少將雖然被國民軍宣揚爲擊斃,但是實際上是生死不明,好幾個月過去了都沒有明確消息,這不是逃出去後隱姓埋名估計就是死在了亂軍之中,但是不管如何國民軍和北洋軍都沒能證實他的死訊,當然按照慣例都過去這麼長時間了,加上國民軍的刻意宣揚,大多是已經(jīng)是把王承斌認定爲擊斃在巢湖。除了這兩個人外,就沒有擊斃或者俘虜其他北洋軍將領了,至於中將級別的將領更是一個都沒有過。
歷次戰(zhàn)役中,那些高級將領一個跑的比兔子都快,就算跑不了也是把軍裝一脫就是躲了起來,比如胡萬濤在合肥城破後沒能和倪嗣沖一樣帶著少量親兵突圍,但是國民軍卻也沒能找到他,不知道是混進了普通士兵裡頭還是脫下了軍裝躲起來了。
這滿打滿算國民軍才俘虜了一個少將,可能擊斃了一個少將。然而今天潘矩楹被重重包圍之後卻是投降了,這讓陳敬雲(yún)大感意外,當即就是讓前線部隊善待投降的北洋軍將領,並讓他們把人給帶回南京來。帶回來幹嘛呢,自然是爲了造勢。
甚至人還沒到南京,也不管潘矩楹願不願意,南京共和政府就已經(jīng)公開宣稱任命其爲南京共和政府的高級軍事顧問,按照潘矩楹原有的軍銜重新授予中將軍銜
如此高調(diào)的宣揚,打的自然是收攏人心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