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夭一怔。她錯愕地擡起頭來，看著曲長柏。
這句話，是留曲瀾一個？還是他們一家四口？
別說陶夭夭怔住了，連曲瀾都是一怔。他倏地擡頭，若有所思地凝著曲長柏。
“爸比。”陶寶眨巴著眼睛，抱住曲瀾的胳膊，“我和哥哥打碎他好多好多碗。他是讓你留下來，賠他碗啦！”
曲瀾臉抽了抽。
陶夭夭直接擡頭望天。
想要娃娃給大人留面子，那真是奢望。
陶寶這是赤果果地將曲長柏給鄙視了。
曲長柏牙咬咬地瞪著陶寶：“我哪裡就缺那幾個碗了？”
正說著，李嬸出來了，站在大廳門口，揚聲道：“曲少，我做了你們一家子的飯，中午就在這裡吃吧。”
曲瀾猶豫了下。
一看到曲瀾猶豫，曲長柏立即板起面孔，揹負著雙手，大步向大廳方向走。
他冷哼：“李嬸，別留他。他現在長姿勢了，哪裡希罕我這裡一餐飯。”
“老爺爺生氣了。”這下，連陶寶都聽出來了。
陶淘一直憋著，不肯和曲長柏說話，這會也喃喃著：“爸比，妹妹說得對，我也覺得老爺爺好可憐喔。”
陶夭夭嘆了口氣，上前一步，悄悄掐了掐曲瀾的胳膊：“反正都半上午了……”
曲瀾聽著她略顯蒼白的小臉，他的臉掠過一抹特別的光亮。
他忽然附身，緊緊擁抱了下陶夭夭。
然後，他擡起頭來，凝著曲長柏的背影：“爺爺，今天實在有事。下次假日，我會帶孩子們過來，陪爺爺一起吃飯。”
“哼！”曲長柏只給他一個字。
“老爺爺在鬧彆扭。”陶淘老氣橫秋地下了結論。
“其實這裡的東西也蠻好吃的啦！”陶寶也安慰著孤孤單單的曲長柏。
曲長柏原本如飛的步子，忽然就停下了。
唉——
終究是老了，敵不過年輕人啦！
這對孩子才三歲，還在奶聲奶氣地說話，可說出來的每句話，怎麼就這麼走心。
甚至連那個看起來傻傻的陶寶，說出來的話，都讓他不知不覺想心事。
陶夭夭默默看著曲長柏的背影。
她輕聲道：“要不，就留下來吧。”
一頓午餐而已，她還沒那麼小氣。
陶淘雖小，可說的話很真。可不，曲長柏這就是在鬧彆扭。
“夭夭，今天不行。”他居高臨下地凝著她。
看著她蒼白的小臉，明顯的黑眼圈，搖搖欲墜的身子，和眉眼間掩飾不住的笑意。
他能撐著，她已經撐不住了。
去警局籤個字，他得讓她趕緊睡個好覺。
“曲瀾，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陶夭夭朝他綻開個淺淺的笑容，“我還年輕呢，兩天不算什麼。”
曲瀾搖搖頭，正要說話，手機響了。
趙權的來電。
曲瀾接了：“趙警官，我明白，我們夫妻馬上過來。”
聽著曲瀾通電話，曲長柏長長地嘆息了聲，然後揮揮手，向裡面走去。
“我也要休息了。誰也別來打擾我。”曲長柏說，“你們都忙，就我一個人閒的……唉……”
曲瀾深邃的黑瞳，鎖著曲長柏高瘦的背影。
直到曲長柏走進大廳，曲瀾這才彎腰抱起陶寶：“夭夭，我們走。”
“……好。”陶夭夭默默看了眼大廳的方向，又默默看了眼曲瀾的背影。
她的手伸向兒子：“來，媽咪牽你。”
可陶淘卻沒反應。
陶夭夭一怔，眸光落上兒子的臉。
陶淘的眼睛，正追隨著曲瀾和陶寶，眼睛裡滿滿的羨慕。
“咳！”陶夭夭哭笑不得，“曲瀾……”
陶淘居然羨慕陶寶有爸比抱……
曲瀾轉過身來，看見陶夭夭正在給他使眼色，這纔看向陶淘。
曲瀾一怔，再一震，接著無可奈何地笑了笑。
他走到陶淘面前，伸出另一胳膊：“來，爸比抱。”
“嘿嘿。”陶淘這才眉開眼笑地撲進曲瀾胳膊中。
一手抱著一個娃兒，曲瀾大步向外走去：“夭夭，快點幫忙開門。”
陶夭夭吃驚地瞪著無可奈何而又滿面笑容的曲瀾，瞪著搶著摟爸比脖子的雙胞胎，眼睛溼潤了。
雖然曲瀾身形挺拔，抱上百來斤不在話下。
雙胞胎也沒有一百斤，可這樣抱著終是困難呀……
陶夭夭又好笑又感動，小跑著打開門，讓父子三個先過去，這才尾隨出去。
坐進車內，雙胞胎兩個都搶著說話。
“媽咪，海海他媽咪好壞好壞，比白雪公主她媽咪還壞。”
“爸比，那個江叔叔也是個壞蛋耶。爸比你以後看到江叔叔，一定要揍扁他。”
“老爺爺到底是壞人，還是好人呀……”
“噓——”曲瀾伸出一個手指頭，放到脣邊，“你們媽咪累了，不吵媽咪，好不？”
“噓——”陶淘和陶寶立即有樣學樣，將食指壓上脣間，“別吵！”
陶夭夭笑了，淚珠不知不覺又滾落下來。
她也不由自主地懷疑，那個快遞裡的東西，是真的麼？
她和洛果果完全不一樣。
雙胞胎也絲毫看不出和洛家一點相象的地方來。
心裡一動，陶夭夭將陶寶抱上膝頭：“寶寶，你們怎麼到海海家了？”
“我們在姑姑家捉迷藏，媽咪找不到我們。”陶淘說，“所以我們出去找媽咪。”
陶寶笑瞇瞇地：“然後就碰到海海啦！然後就上了那個壞女人的車。”
“捉迷藏？”曲瀾和陶夭夭瞪著一雙兒女。
真想提起來打屁屁。
捉迷藏都把C城鬧翻天了……
“曲董，到了。”秦文武將車停下。
原來說話間，已經來到警局。
“嗨——”丹尼爾的陽光臉上滿滿的笑容，朝雙胞胎抱來。
“乾爹好！”陶淘和陶寶奶聲奶氣地說。
“乾爹不好。”丹尼爾搖搖頭，“下次再亂跑，乾爹就把你們帶到澳大利亞，讓你們去放奶牛。”
“乾爹壞。”雙胞胎都扁起嘴。
旁邊杜子鍔夫妻和凌北帆都笑了。
真可愛的孩子呀！
這麼可愛的孩子，洛果果居然也下得去手。
看到雙胞胎，趙權也哭笑不得：“這兩個娃兒，真是了不起。就是把整個C城人的心，都懸在半空。這下，這雙胞胎不成名也難了。”
“真不好意思，讓大家都辛苦了。”陶夭夭尷尬地笑了笑。
有些無可奈何，又無限欣喜。
曲瀾淡淡一笑，凝著趙權：“洛果果和江拓，怎麼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