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中的三人關係很好——事實上,好得有些不正常。堅勝一邊哼著歌,一邊準備午餐(清蒸魚和芹菜肉絲),獨自樂呵地在廚房中忙碌著;銀夏玩弄著他房間裡的手辦,引來了橋賢的嗤之以鼻,不過他因爲無所事事,居然挺有興趣地看著銀夏。
“吃飯吧!”
堅勝在廚房裡叫了一聲。橋賢如釋重負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衝向餐廳;銀夏收拾好他的東西,然後緊跟橋賢走進了餐廳。
橋賢顯然對那麼清淡的午飯不滿意?!拔覀兙统赃@個?我們三個——加上秀然就是四個——就吃這麼點東西?”聽得出他的聲音是滿腔憤懣。
“這條魚夠你們吃了?!眻詣俨恍嫉卣f著,“說到秀然——焚曉也太久了吧。”
“你說他們在談什麼?”銀夏將身子探前,問道。
橋賢和堅勝相對一看,銀夏終於還是將這個話題提起來了?!澳阋仓婪贂赃@個人……我認爲他們並不是談話?!眻詣僬f道。
“什麼?”
“想想吧,”橋賢不耐煩地揮揮手,“焚曉他是怎麼和我們說的?可以在化工廠的天臺那邊訓練。而據我們所知,他們正往那個地方去了!”
“什麼?你是說——可是不可能啊,秀然才第一次召喚鎧甲,要知道,我們第一次訓練的時候已經是對行星能量有了成熟的控制與運用之後!”銀夏不可置信地說道。
“唉,我覺得在秀然的問題上,焚曉有些過激……當然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但是他似乎把秀然看得特別重要?!眻詣僬f。
突然,大門被人粗暴地推開了。三人轉過頭去,看見焚曉心煩意亂地走了進來。
“以後麻煩你敲敲門,就算你有鑰匙,但這還是我們的——”橋賢不滿地說。
“也是夏夫人的。”焚曉冷冷地說,他的頭髮已經被狂風吹得凌亂不堪了。“時間有點晚,請原諒我來蹭幾口飯,你們不介意吧?”
“不介意?!笨墒菑膱詣俚谋砬閬砜?,她是介意的。不過她依然加了一把椅子,讓焚曉坐下。然後,她問道:“秀然呢?”
“他還沒來嗎?”焚曉猛然擡起頭,然後又垂了下去。“很好……很好……看來他還沒來……我想還在天臺上吧?!?
“難道你把秀然一個人——?”
堅勝打斷了銀夏的問題,“看來訓練不是很順利啊?!?
“是啊……”焚曉胡亂扒了幾口飯,“迪厄斯年輕氣盛,不是很好訓練……不過我應該說,秀然和他真的很像?!?
沒人知道“他”是誰,也沒有人關心。許久的沉默中,只有焚曉吐出一塊魚骨頭的聲音?!爱斎焕?,以後有機會我還是會找他……”焚曉的聲音似乎被一塊過大的骨頭卡出了。
“但是他——”銀夏還想說什麼,但是再次被堅勝打斷了?!暗撬荒茏≡诨剡@裡。我是說,沒有多餘的房間了,當時配備給我們的只有三個宿舍,其他的用來堆放那些處理不掉的雜物了?!?
“是嗎?”焚曉說,“我會處理這件事的……我會去和夏女士商量的?!彼麛E頭瞄了一眼衆人,然後迅速地將碗裡最後的一點食物吃乾淨。然後他站了起來,拍拍肚子,“那麼多謝款待啦。”他看起來輕鬆了許多。
焚曉快步走向了大門,臨走前他回頭說了一句:“關於你們的工資,在貪婪被淨化後會發給你們的?!?
“那還有多久?!”
一陣暴躁的聲音傳來,一直在那裡悶聲不響的橋賢看起來終於爆發了?!皠e以爲樣樣事情都由你做主——房間由你說了算——擺出自命不凡的樣子——從來不關心我們——任何事情都不向我們透露——哼,如果說昨天那算透露的話,我懷疑那連邊角都夠不著!總之——”他走到門前,盛怒地用手指戳著焚曉的胸口——“我受夠你了,知道嗎!”
“注意你的言辭?!狈贂悦鏌o表情的說道,但是他的聲音裡透著一絲憤怒?!罢缥覄偫u說的——你們的工資馬上就會給你們——當然這不是我決定的,是你們的頂頭上司夏娃說了算?!?
“好嘛,誰知道那怪物什麼時候會被淨化!”橋賢的語氣絲毫沒有變,甚至將前倆阻擋他的銀夏粗魯地推開了?!爸辽俳o我們一個時間?”
“我想秀然成功卸掉心頭對於戰鬥的包袱時,你們淨化魔獸的效率也可以提高了——當然你們也要爭氣點?!?
“當秀然能夠戰鬥——天哪,看起來我們的工資很快就有找落了——簡直就是他媽的遙不可及!”
不過這次他真的太過分了。有那麼一剎那,其他兩人都認爲焚曉會猛揍一頓橋賢。但是焚曉沒有這麼做,他冷笑了一下,快步走出了基地,將大門重重地關上,砸在了橋賢的鼻子上。
焚曉騎著自己的摩托一路狂奔;他感到非常憤怒。橋賢那個不明事理的傢伙,簡直就是不可理喻!但他忽然又想起這是自己種下了這一切,又感到憤怒無處發泄了。
他將摩托停在了一棟房子前。這棟房子和周邊的其他樓房不一樣,其他的都是公寓類型的,而唯獨這一座近似別墅。雖然規模沒有那麼大,但是也能看出這是家富有的人。
這裡是夏娃的家。分下深吸一口氣,然後重重地將手指的關節敲在了門上。隨之這裡的主人從貓眼裡看到了來人,然後開了門。
夏娃將焚曉迎進屋,但是焚曉很不客氣(這一點他自己也感覺到了),徑自在沙發上坐下了。夏娃見到他這麼做,略微有些不滿,但是並沒有在意。
“那麼,瑪茲,你有什麼事嗎?”
“很多事情。”他毫不客氣地說?!暗捕际乾嵥榈氖虑椤闳怀晒φ賳炬z甲了——他害怕自己的力量——橋賢又發脾氣了——我訓練了秀然——”
“你訓練了秀然?”夏娃陰沉著臉說,看得出她絲毫不認爲這是瑣碎的事情。
“呃……我是說,是的。”焚曉說,“但是這一天總會到來的……你也應該知道……”
“但我認爲時候有點尚早?!毕耐蘩淅涞卣f。焚曉的眉毛擰成了一團,“這句話你已經說過很多次了——”他說,“但是你必須面對!”
“你的態度有些不好,”夏娃說道,“在我的角度看來,秀然充當的只是最後湊齊八人的角色罷了?!?
“是嗎?你只是想讓他在你的手下當個乖寶寶,舒舒服服地享受你給他安排的一切?”焚曉揚高了眉毛。
夏娃看起來非常生氣,她的眼睛裡閃爍著危險的光芒,這一點就連焚曉也不能認爲自己是看花了眼。“你不瞭解,”她最後說道,“我有我的做法,你有你的。但是最近,你似乎忘記了你依然受僱於我。我認爲有必要提醒你記住?!?
“是啊,記憶猶新?!狈贂詰嵑薜卣f,“但你也要記住,我們——守護者們——都是有人權的,不像你以前的那什麼維歇絲一樣——”
“不要提她!”夏娃突然站了起來,臉上的是一股病態的表情。她怒吼道:“你是否注意到了,你現在正變得和橋賢一樣——一樣喜歡惡語傷人——”
“而你現在也差不多了。”焚曉毫不示弱,他也站了起來?!澳銖膩砭蜎]有考慮過守護者自己的想法,只是一味地要求他們做這做那。他們對這樣子其實非常反感!你知道嗎?”
“我想我知道,我還沒有你想的那麼愚蠢——”
“我沒有說你愚蠢,但是你自私!”焚曉做出了一個手勢,在空中猛烈地向下劃去。“自私到無以復加!”他又加了這麼一句。
夏娃的臉近乎扭曲了。她不再說話,大步走向書房。她重重的推開房門,然後在巨響後將門關了上去。焚曉立刻追了上去,但是門的保險從裡面鎖掉了。他氣憤地站在房門前,覺得今天的所有人都是那麼的不可理喻。
“夫人,出來吧!我想我們應該給他們一個解釋了!”他隔著這扇門對夏娃說道。但是沒有迴應。他將耳朵靠在門上,聽到裡面傳出了沙沙的寫字聲,看來夏娃在寫什麼東西。
就在焚曉猜測夏娃在幹什麼的時候,門突然被撞開了。夏娃滿臉憤怒,手裡拿著一疊紙?!敖o他們一個解釋?”她尖聲說道,“給他們的解釋還不多嗎?你是非要讓他們知道所有嗎?”
“那也沒什麼不可——”他嘟囔道?!啊业囊馑际?,你就這麼忍心瞞著他們嗎?”
夏娃沉默了許久,焚曉認爲她打算拒絕回答。但是她說道:“沒錯。”
焚曉翻了翻白眼,他高聲說道:“但他們總會知道的——我是說——”
“這個問題,”夏娃的聲音比他還要大,“自從你遇見我決定幫助我之後已經談論了不下數十次,而我每次給予你的回答都是一樣的?!闭f著,她將手裡的紙張攤開給焚曉看,“你想知道的都在上面,也包含了他們想知道的?!?
紙上寫著的是“行星守護者與魔星”。焚曉以爲夏娃終於妥協了,但卻沒想到就在他伸手的那一剎那,夏娃再次將文件藏在了身後。只不過這一次,焚曉眼睜睜地看著她將紙頭撕成了無數的碎片。
夏娃將碎紙整理好,然後扔進了垃圾桶。
“你這是幹什麼?”焚曉怒吼道。
“真相這種令人恐懼的東西,”她說道,“還是讓我永遠地藏在心裡?!?
焚曉怒不可遏。“你就真的不肯讓步嗎?”他的聲音突然柔軟了許多。
“等到必要的時候,我會親自告訴他們的?!?
“可是你一秒鐘前才說要永遠地只有你自己知道!”
“當八大行星齊聚……我相信,一切都會明瞭的?!毕耐蘧従徴f道?!按饝?,好嗎?求求你,在那之前,幫助我?!彼恼Z氣突然變成懇求,令焚曉大爲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