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問題,你覺得問出來有意義麼？”包貝收回了眼神,擡起自己地右手。
“有意義。”王顧問嘆了口氣：“觀相而知人……我顧問王既然要準備跟新老闆了。總要先弄清楚,我的新老闆是一個什麼樣子地人,值得不值得我把身價性命託付出來吧？”
嗯？有點意思……
包貝擡了擡眼皮：“哦,那你看出什麼來了？”
“但凡能做到你這個位置的,無一不是厲害角色一個蠢貨自然是做不到能統率一幫漢子,成爲組織界翻雲覆雨的梟雄的做這一行,總的來說,只有一句話：膽大心狠”王大顧問不慌不忙：“心狠不狠,我想這個問題已經不用說了……當年他江老頭能於掉自己地兄弟自己上位。他的心如果不狠……那麼這世界上也就再無心狠之人了。而你……同樣如此。”
包貝沒有對他的話做出什麼不爽地樣子,只是輕輕笑了笑。
這傢伙言辭裡面,顯然是扣定了“包貝殺了江爺”這個事實。
“那麼其次,就是膽大膽大,說穿了,就是一個勇,字”
包貝笑了笑,看著他：“勇麼？我們‘黃昏,上下幾百條漢子,哪一個不是敢打敢拼敢殺的好漢？那一個不勇敢了？”
“錯了錯了……王大顧問連連搖頭：“勇也是分三六九等的,你說的那些大多是匹夫之勇而已
“哦？敢問高見？”包貝冷冷看著他。
王大顧問目光閃動,飛快的把手裡菸頭在包貝面前按滅了,然後侃侃而談：“勇這東西,分三種……人怒,而目剛纔我試著用話挑你,然後再忽然那麼一問,而且問的是那種性命攸關的問題……是人自然都會怒的……這樣的情況下,你地表現,纔是我最注意的
若是你火氣之下面紅耳赤,拍案而起……那麼在我看來,你包貝雖然敢做出殺江爺而自立的作法,但你依然不脫匹夫之勇。面紅而代表氣血……所以,這不過是氣血之勇而已,這樣的勇氣,你當個打手也就夠了,若是當老大,恐怕還上不得檯面我若是跟了這種老闆,早晚一天被你連累的也要完蛋。
若是你面色蒼白而無語,雖然還能保持鎮定,但是卻依然不免輸了一分氣概………雖然你可以面色不紅,那是代表你可以控制氣血,已經有了一些分量的……但是怒而面白,那不過是‘骨勇,,雖然也是難得,但也未免失了幾分氣量。我自問還有點傲氣,若是你僅僅只是骨勇,那麼我說不得,大不了把這手裡的遺囑扔給你,然後我顧問王收拾家財,自己尋個地方隱退養老算了,免得將來被你拖累。骨勇者,雖勇而不能忍,也成不得大氣候。”
包貝笑了：“那我臉不紅不白,那算什麼？”
“那就是衤紳勇,了。此爲上品。”顧問王說到這裡,站了起來,緩緩從隨身挾帶的公文包裡拿出一份文件來,然後居然當著包貝的面,就用桌上的引火機,點燃了一角……
火苗由弱變盛。再又盛變弱,直到熄滅……火光搖曳,映照在顧問王地臉龐之上,他面色平靜。眼神裡卻帶著詭異的笑意……
包貝沒動,依然坐在這兒,從頭到尾都沒有擡一下指尖,只是靜靜的看著他焚燒掉了那份文件。
等東西全部化成了灰燼,包貝這纔開口：“嗯,你燒的,是江爺地遺囑吧。”
“不錯。”王顧問面色不變,他身爲顧問,將委託人的遺囑還沒有公佈的時候,就先燒燬了。卻一點內疚的表情都沒有,反而從容不迫：“在這個道上行走的,只能管生前事。哪能管到生後事嘿嘿……他江老頭既然已經死了,那麼死後如何,也就輪不到他做主了。”
包貝默然,看著面前桌面上的那些焚燒之後的灰燼……
忽然,包貝擡起頭來。看著顧問王,用奇怪的語氣道：“假如……今天死的是我,留下遺囑的也是我。坐在面前頂我位置地是另外一個人……你也會這麼做麼？”
“當然”顧問王毫不猶豫點了點頭。
“可你是顧問,這樣做,豈不是違背的法律和你的職業準則？”
“法律？”顧問王笑了：“對於你我這種走在組織界上地人來說……法律就是用來違反的。”
說完之後,他站了起來,若無其事一般,伸了個懶腰：“好了,今天的公事也辦完了……小貝哥
改天有空來我顧問所,我們把財產交割一下。”
到現在爲止,包貝才終於確認。自己這次是的確把這個桀驁不遜的王大顧問收服了
至於江爺地遺囑如何,那些兄弟們的血汗錢,掛在江爺名下的財產,是不會外流了這一個問題,自己也終於可以完全放心了
包貝絲毫不懷疑,以顧問王這樣地法律高手,他既然敢燒燬江爺的遺囑,他自然也有辦法把事情做得天衣無縫……而同時,這個傢伙,雖然脾氣古怪……但是卻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傢伙。
這樣的一個人,雖然暫時被自己收服了……但是駕馭這樣的手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你膽子也不小。”包貝嘆了口氣：“我身子不便,就不送你了。不過我還有一句話想告訴你…
沉吟了一下,覺得這傢伙太過桀驁,還是有必要敲打敲打他的。隨即沉聲道：“你很聰明……但是你難道不知道,越是聰明的人,就越短命麼？有些話該說,有些話,卻是連問多不該問的”
顧問王輕輕一笑,看了包貝一眼：“不錯,越是聰明地人,通常越短命……不過我卻認爲其中有一點被遺漏了……那些短命的聰明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多嘴”
隨後王大顧問指著自己的鼻子：“我自問還算聰明……但是,我不多嘴。”
嗯,他這是變相的也稍微服軟了。
包貝既然達到了目的,也就不多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