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路被侯導拖到了工作人員休息的地方, 在賓館的門口停了三輛天藍色的咖啡車,車身貼滿了我在節目中的截圖,旁邊甚至誇張地豎了一個等比的人形立牌。
太傻了。
如果侯導是想刺激我的視網膜, 那麼他成功了。
我願意花三倍的價錢, 叫人把這些咖啡車銷燬。
怪不得顧安阻止我定十輛咖啡車的計劃, 我想象了一下十個穆皓炎的人形立牌一字排開, 他可能這輩子都會對我冷處理了。
偏偏侯導還一副與有榮焉的表情, 得意地說:“以後出去了,別忘了是我們節目捧紅了你。”
我想我就沒進來過。
他如數家珍地告訴我,目前的播出分量第一是穆皓炎, 第二就是我,網上甚至自發地爲我成立了粉絲會。我沒有作品, 她們就自己製作, 把我的臉P到別的演員身上, DIY了古裝劇、偶像劇、穿越劇……
我聽著匪夷所思,這不侵犯肖像權嗎?
侯導樂顛顛地說:“我第一眼見你, 就覺得你與衆不同。”
我無語地看著他。
侯導催促我:“來來來,拍張合照,這可都是粉絲的心意。”
我本來不想配合他這種無聊的事情,然而他有一句話點醒了我,微博認證, 我的微博發言人不正是穆皓炎嗎。
穆皓炎躲我這麼久, 這下總沒有理由迴避了吧。
我立刻給穆皓炎發消息, 讓他現在過來。
但是沒想到穆皓炎比我譜還大, 只回了我三個字:不方便。
哪裡不方便, 他如今代言都掉了,根本無事可做!
侯導舉著手機說:“怎麼臉拉這麼長, 笑一個。”
我張開五指,擋住他的鏡頭:“我不拍。”
吸引不來穆皓炎,粉絲的喜歡有什麼用。
侯導狐疑地盯了我半晌,敏銳地問:“和皓炎吵架了?”
我撇嘴:“沒有。”
侯導苦口婆心地勸和道:“最近皓炎事情多,心情不太好,你也別老想著讓他哄你了。”
我不悅地蹙起眉頭,爲什麼下到蕊蕊上到侯導都站在穆皓炎那邊,他平時到底給他們灌了多少迷魂湯?
出緋聞的時候,我可沒見到幾個人爲他發聲。
不行,我不該處於被動,論處境穆皓炎纔是跌落谷底的那一個,我放下繩子他卻不牢牢抓緊反倒想剪斷繩索。
欲情故縱的把戲,我一點都不喜歡。
我決定不再坐以待斃。
匆匆讓侯導拍了兩張照片,我徑直跑到穆皓炎的房門前,用力拍了兩下。
短短的時間裡,我腦海中掠過了無數迫使他開門的話語,比如我知道承鴻的計劃,再比如我願意爲他作證。
可是這些統統都沒有派上用場。
穆皓炎彷彿早就預料到門外的那個人是我,一聲不吭地打開門,側身放我進去,除了冷淡的眼神,一切仿若昨日重現。
我霎時間有些失神,幾天前在賓館裡氣氛那麼好,我們肌膚相親到只差最後一步,他爲何能輕易地抽離出去。
這也是做演員的天賦嗎?
“這次,你帶畫筆了嗎?”穆皓炎率先打破沉默。
我揪住他的衣領,審視他的臉龐:“你到底怎麼回事?”
穆皓炎低下頭,與我對視:“事到如今,你還沒想明白嗎?”
我不爽道:“你有話直說。”
他嘴角浮現出一抹輕笑:“許易恩,你只知道做好事要獎勵,卻不知道做壞事要接受懲罰嗎?”
我心裡一慌,卻不願失了氣勢,故意衝撞他。
“你憑什麼懲罰我?”
他輕易地掰開了我的手:“憑你喜歡我。”
我冷笑,剛要開口,又聽他接著道。
“你也可以從現在起不喜歡我,我不勉強。”
“我……”
我語塞。
我知道我理應回答不喜歡就不喜歡,一個人一旦在意另一個人的話就會處於劣勢,但話到嘴邊就是說不出口。
我隱隱感覺到,如果在這裡斷了關係,我和他之間就再無可能了。
最終,我深吸一口氣問:“你想怎麼懲罰我?”
他眼中的冷漠裂出了一道口,仔細地打量我:“居然這麼乖,沒動什麼歪腦筋嗎?”
我煩躁地抓了把頭髮:“沒有,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我好像比想象中更喜歡你。所以你快說吧,我儘量配合……唔!”
火熱的呼吸瞬間席捲了我的雙脣,我毫無思考的餘力,被穆皓炎突如其來的熱吻所淹沒。
過了好半晌,他終於放過了我的嘴脣,不間斷的啄吻在下巴和脖頸處徘徊。
我仰著脖子,大口大口地呼吸,大腦因爲缺氧一時間無法順利運轉。
“抱歉,沒忍住,”穆皓炎斷斷續續地說著,“進展也比我想象中好太多。”
什麼進展?
我眼睛裡像是蒙著一層水霧,愈發看不真切了。
“本來想好好懲罰你一下,怎麼辦,現在有些捨不得了。”
穆皓炎發出一聲喟嘆,雙脣離開了我的肌膚,拇指卻依依不捨地按壓著我的下脣。
“你要是一直這麼乖該多好。”
我抓住他的手背,恍惚地問:“懲罰結束了嗎?”
“好孩子,”他的氣息重新籠罩住我,“現在給你獎勵。”
冷酷的穆皓炎吸引著我,也撕扯著我,而溫情的穆皓炎令我無法找到方向。
我不喜歡穆皓炎的溫柔,但若他只對我一個人溫柔,倒也不錯。
在那一天,我意識到事情正逐漸超脫我的控制,因爲我對穆皓炎產生了佔有慾。
我躺在牀上,抓著穆皓炎汗涔涔的頭髮竟有一絲害怕。
爲那陌生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