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意窩在周子默的懷裡,聽著他起起伏伏的心跳聲,心裡也平靜了下來,若是世事無紛擾,就這樣一生一世也好。
只是,這樣的旖旎還不到某個男人心滿意足之時,敲門聲再度響起。
“大人,奴婢給您送晚膳來了。”額頭上還有汗珠,說的話也有著喘息,在這麼寒冷的日子裡,可想而知這個侍女是跑得有多快。
垂著頭,侍女恭恭敬敬地侯著,絲毫不敢有別的情緒顯現(xiàn),裡頭的人,她也不曉得是什麼人物,只是讓主子如此敬重,便以大人相稱了,只期盼沒有說錯什麼話纔是正經(jīng)。
周子默臉色一黑,愣了兩下還是鬆開懷裡的人,雖是不捨,但也只能拍了拍換意,低頭去瞧那小東西,竟是從那雙通透得讓人心醉的眸子裡看到了幾絲揶揄。
這樣一幕,讓這位爺心裡突然就癢了起來,張口又吻了下去,直到懷中人推搡了兩下,這才起身,喘息道:“讓你得意,待會兒爺再來整治你!”
說著,將換意按在座上,起身拍了拍有些散亂的袍子,兩步並做三步拉開了門。
看著門口一路候著的侍女,周子默眉頭一跳,嚇得爲(wèi)首的兩個侍女又是一個激靈。
回頭看了眼,那小東西正託著腮不曉得在想些什麼呢。
“你們都在外頭候著,你們兩將東西送進(jìn)來罷。”目光落在當(dāng)首的兩個侍女身上,周子默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
左右這般多人過來了,這兒雖說是安全著,但小東西這身份終究還是敏感了些,若是人多口雜,怕又有想不到的麻煩了。
橫豎這兩個候在此的侍女也已經(jīng)曉得屋裡有個女子,就讓她們兩個進(jìn)來便好。
兩個侍女一愣,看著身後的一叢人,最終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
只要沒有惹得這位爺不愉,她們就得償所願了,哪裡還有別的說的。
將門稍稍讓開些,周子默一動不動的倚在旁邊,每每侍女從他身邊走過,都不由斂眉低氣,絲毫不敢有一點(diǎn)差錯。
只是,越是如此,便越是緊張,等到將菜全部放好,兩人出去後,周子默毫不客氣的“哐”的一下把門給閉上了。
走出這扇門的兩個侍女相互望了眼,然後吐了吐舌頭。
“你說,此人到底是誰啊?一身氣勢,差點(diǎn)兒讓我透不過氣來!”稍稍瘦點(diǎn)兒的侍女問旁邊的。
“我也不知。”另一個侍女搖了搖頭,“不過啊,你是不曉得,方纔我去稟告大人時,大人可在意了,說不得就是大人的哪個頂頭上司。”
“什麼?頂頭上司?怎麼會,我看著他比大人還要年輕,怎麼可能會有這般人物?該不會少年丞相大人罷?”聽到自己的同伴如此說道,女子的眸子頓時一亮,整個人都?xì)g呼雀躍了起來,“這可真是太好了,我竟然可以瞧到丞相大人!聽說啊,那丞相大人又是英俊,又是有禮……”
身邊的侍女一聽,面色頓時有些懷疑起來,那個人確實(shí)一看就曉得不是普通人,只是,他當(dāng)真是丞相大人嗎?怎的心裡總覺得有點(diǎn)不像啊。
拉住身邊之人,正準(zhǔn)備告知她,自個兒還沒進(jìn)府之時曾經(jīng)遠(yuǎn)遠(yuǎn)的看過丞相一面,雖是不大清楚,卻不是這個模樣。
只是,話還沒說出口,便被身邊一個威嚴(yán)的聲音給打斷了。
兩人身子嚇得僵了一下,回頭去看,不由臉色都白了三分,低頭恭敬道:“大人。”
“你們怎麼不進(jìn)去伺候著?在這兒作甚?”眼睛一瞪,無端的多了三分威懾,他明明記得這兩個侍女是他派來伺候的,感情是揹著他在此偷懶了?若是如此,他可還真的要考慮讓牙婆來換一批侍女了,免得一個不甚衝撞了那位爺。
兩個侍女齊齊一愣,然後猛地?fù)u了搖頭,忐忑道:“大人,不是這樣的,是,是裡面那位大人不讓奴婢們在裡頭伺候著。”
沉默了一會兒,似是在考慮兩人說的是否真實(shí),然後點(diǎn)了點(diǎn)頭,“曉得了,你們候著罷,本官去看看。”
說著,朝兩個侍女?dāng)[了擺手,自個兒往裡走去。
看著自家大人的背影,兩人無端的打了一個冷顫。
“方纔,方纔大人的臉色好嚇人。”她入府這麼久以來,還從來沒見過大人如此嚴(yán)厲過。
“噓,快莫說了,咱們還是安分的在此候著罷。”一把扯了一下還欲再說的同伴,朝裡頭指了指道。
兩人再次互相看了眼,均從裡頭看到了後怕,不約而同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屋裡頭,周子默看著一桌的菜,眉頭微皺,最終還是執(zhí)了箸,給換意的碗裡夾了一些,“小東西,不論如何,給爺吃些。”
只是說著這句話,周子默心裡卻有些懊惱,這定然又是特意被下了令做出來的,否則怎麼的都是屬於北國那邊的口味。
換意看著自個兒碗裡被周子默特意挑揀的菜,再瞥了眼桌上那明顯味道偏重的菜食,眸子裡閃過一絲明亮。
“小東西,可是合口味,若是不合胃口,爺再去讓下人換一些過來。”看著換意的動作,周子默輕聲問道。
點(diǎn)了點(diǎn)頭,換意輕聲一笑,“你倒是也用些,莫非只瞧我一人吃?”
愣了一下,周子默哈哈一笑,也執(zhí)起筷子,“爺怕你又不吃,正想著等你用完爺再用的。”夾了一片溜魚片,眼裡閃過一道可探究竟的光,“可是爺想了想,還是同你一起用罷,若是就這般看著你,爺說不得就飽了。”
笑了一下,周子默正準(zhǔn)備陪著心愛的小東西一起用時,擾人的敲門聲再度響起。
“三爺。”門外,楚府的主人看著那緊閉的房門心裡一陣猶豫,最終還是敲了敲。
看著懷裡自己帶來的三十年桃花釀,不由笑了笑,這位爺聽說是好這口的,這個東西也算是自己的一份心意了。
眉頭一皺,周子默手裡的筷子停在了半空中,看了眼旁邊淡然自若,仿若什麼都沒有聽到的小東西目光抖了抖。
他這下算是明白爲(wèi)何這楚府的下人一個個都沒有眼色勁兒了,感情是因爲(wèi)這個主子就是個沒有眼力勁兒的人。
“在外邊候著。”眼裡閃過一縷無奈的光,周子默冷聲道。
門外的身子一顫,目光中閃過一絲不可置信,這,這裡頭這位爺拒絕了他?
捧著懷裡的東西,不由有了幾分錯愕,怎麼會?
哆嗦了兩下脣,最終還是嘆了一口氣,老老實(shí)實(shí)在外候著了。
感情是他不曉得好歹了,還以爲(wèi)只是下人伺候得不到位,原來是人家根本就沒打算讓人進(jìn)去了。
心裡嘀咕,臉上卻愈加的恭敬起來。不管怎麼的說,這位爺是他敬重之人,他還是得聽的。
只是啊,看了看懷裡的桃花釀,罷了,屆時等那位爺走之時,他再拿出來罷。
想通了,便喚了兩個下人過來,將酒拿了回去,囑咐著一定要好生放著。
吩咐好後,便真的恭恭敬敬地在外面的候著。
先是眼觀鼻,鼻觀心,最後索性閉了眼睛,如同老僧站定了一般。
“小東西,你莫要多想,將這些吃了,該曉得的,爺說過,不會瞞你。”又夾了一筷子,周子默輕聲道。
小東西擔(dān)憂之事,他自然曉得是什麼,只是,不管是怎麼著急之事,他也不願意讓這個小東西餓著肚子去說的。
本來這個小東西體子就寒,雖說有些內(nèi)力護(hù)著,但總歸有他在身邊時,還是得好好調(diào)養(yǎng)的。
看著自個兒碗裡空下去,又多起來的東西,換意不由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往日裡在北國時,這個男人就因爲(wèi)用膳之事多次不快了,雖是曉得他這是爲(wèi)了自個兒的身子著想,可哪有這個樣子勸的啊。
輕輕放下筷子,換意搖了搖頭,“周子默……”
“子默。”身邊的人毫不客氣的糾正道。
愣了一下,換意眸子閃過一絲無奈,搖了搖頭,“子默,你用罷,我不要了。”
看了眼小東西碗裡還剩下的東西,周子默淡淡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要了就不要了罷,橫豎他碗裡還有不是。
這一次,是同意了?換意心裡不由有了一點(diǎn)古怪,往日裡,這男人可真的沒有那麼好說話。
正懷疑著,換意不由被周子默接下來的動作給弄得有些無措起來。
只見那原本還吃著的男人也跟著瞬間放下手裡的碗。
這個動作,讓換意也急了,她可還記得這人當(dāng)初在雲(yún)國那個大夫說過的話。
如今這纔過去幾日,即便是他身子強(qiáng)健,也不是這麼個法子。
正準(zhǔn)備勸著,那男人得意的執(zhí)起她眼前的碗,夾起一筷子,眉頭一挑,“小東西,你吃不完,爺給你吃,但是爺卻是吃不了這麼多,你說,這可如何是好?”
最終,碗裡僅剩下的菜食,便被周子默強(qiáng)硬的姿態(tài),換意半推半就中給吃了下去。
當(dāng)最後一口入腹,周子默滿意的笑了出聲,然後伸手拿過桌上備好的水給小東西漱口淨(jìng)手。
拿起帕子,仔仔細(xì)細(xì)的擦拭了一下,這才點(diǎn)了點(diǎn)頭。
握住那雙讓自己心安的手,周子默身子正了正,朝外頭喊了一句,“進(jìn)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