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秦正澤纏著要了半夜,沈清墨幾乎已經無力去思考其他,只顧著去應付他彷彿曠日持久一般的狂野精力了。等到終於能安穩的入睡,她的意識不過清醒了幾個呼吸的時間,便依偎在他的懷中睡著。
秦正澤要的,自然就是這樣的效果。
低頭看著懷中人兒嬌俏的容顏,他脣角淺笑之餘,目光中露出方纔不曾出現的凝重。
隔天清晨,沈清墨去叩響月思兒和北堂宸毅的房門,想叫他們一起下樓用早點,可是敲了半天也沒有一點反應。
難道他們這麼早就出門了?還是沒有醒?
“夫人,您找住在這裡的客人嗎?”店小二走來清掃房間,看到沈清墨似乎是找人的樣子便問道。
沈清墨點頭問道,“他們可是不在房中?”
“這兩位客人一大早就已經退了房間,現在都離開有好一會兒了。”店小二帶著笑容說道。
離開?
沈清墨怔了一怔,見到店小二開了門進入房間,便也跟著走了進去。
進去之後,她在屋子裡掃視一眼,果然看到牀上的枕頭之上放著一封信箋,泛黃的信封上用清秀飄逸的筆跡寫著“沈清墨親啓”。
她抽出信紙展開一看,信上的筆跡清秀端莊,應該是月思兒寫的。
上面除了表達了幾句歉意,還有感謝她昨日用靈力將她從沉睡之中喚醒之外,剩下的不過是幾句告別的話,說她和北堂宸毅打算過一過沒有人打擾的生活,很抱歉又自私了這麼一回。
呆站了一刻,沈清墨看向窗外。
今天又是一個晴天,因爲天亮得越來越早,清晨的薄霧早就散開了,露出了小鎮乾淨不喧譁的晨景。
這樣的天氣遠行,心情應該是愉悅的吧。
回到房中,沈清墨有些悶的將月思兒和北堂宸毅的離開告訴秦正澤,卻引來他幾聲大笑,“如果我是北堂宸毅,我也會帶著我的女人離開。再說,你身邊已經有了我,難道我還不能讓他們放心?”
“有你在,他們纔不會放心!”沈清墨沒好氣的說道。
“爲什麼?”秦正澤邪肆的挑了挑眉,“難道擔心我將你給吃了?”
就算是吃了她,那也有吃法的不同,只會讓她越來越好。
“他們離開了,我們呢?我們接下來做什麼?”沈清墨看著秦正澤問道。
秦正澤笑著回望,“你難道玩夠了?我記得上次你說你想去清水鎮。”
清水鎮?
沈清墨的眸光倏地一亮。
有一次她無意之中聽到人提及大慶朝東邊的一個鎮子,叫清水鎮,說那裡是一片水鄉,小鎮乾淨而清婉,美得像是一幅畫卷一般。小鎮之中有一條環繞其中的清水河,清水鎮的名字就是因此而來,清水鎮的房子都傍水而建,那裡的人家以漁民居多,多數人都已經習慣了在船上的生活。所以清水河甚至成了一條往來的主路,比青石板的路要更讓人習慣。
聽到秦正澤提到清水鎮,沈清墨頓時充滿了憧憬,方纔還有些淡淡離愁的情緒,已經全然被他挑動起來了。
她很期待,很想嚐嚐坐在船上游覽整個城鎮的感覺。
“是不是心動了,想去看看嗎?”
“想啊。”沈清墨很肯定的點點頭。
他真厲害,總是能輕而易舉的讓她愉悅起來。
到留仙鎮來的目的是爲了蓬萊宮,遇見北堂宸毅其實是意料之外的。現在不僅順利找到了蓬萊宮,甚至已經將蓬萊宮給煉化了,這可謂是極大的收穫了。
既然這裡的事情告一段落了,自然也就得考慮之後的去處了。
至於月思兒說的那個預言,沈清墨到沒有太多的考慮。她相信不相信是一回事,如何做又是另外一回事,並且她堅信這世間自有它的規律倫常,若是預言是真實的,那麼不管她躲到天涯海角,這一片天地自有力量將她從角落中揪出來,讓她不得不去面對。
所以……既然命運無常,那便在她還能做決定的時候,好好的享受吧!
沈清墨徵詢了一下木綠和秦九的意見,他們兩人並沒有什麼其他的想法,自然是同意了清水鎮之行。
留仙鎮離清水鎮約莫有四五日的路程,他們並不趕時間,用不著舟車勞頓,所以只有四五日就能走完的路程,被生生的拖成了將近半月。
越來越接近清水鎮,沈清墨的心中也越發期待,但是她卻敏銳的發現木綠的情緒一日低過一日。
就像是此刻,她滿懷憧憬的撩開車簾看向外面,而木綠則懨懨的靠著車廂坐著,呆滯著一雙眼睛,不知道想寫什麼。這和她記憶之中的木綠,簡直相差甚遠。
平日裡沈清墨都是和秦正澤坐一輛馬車的,只是今日他拉著秦九去騎馬,她才和木綠坐在一輛車上作伴。她很久沒有和木綠有過單獨相處的機會,不知道什麼時候木綠竟然也有了心事。
“你怎麼了?”沈清墨拉了拉木綠的手。
“啊?”木綠眨了眨眼睛從思緒之中回過神來,對上沈清墨關切的眸光之後,愣了一愣笑著說道,“我沒有怎麼呀,可能只是累了吧。”
“這一路上又沒有昏天暗地的趕路,怎麼可能是累的,你是有了心事吧?”沈清墨擔憂的問道,“有什麼事情不妨說給我聽聽……”
說給她聽聽?
木綠又開始發愣。
說什麼?
說秦九早就恢復了意識,只是因爲想要留在她身邊,所以才隱瞞了這麼久,在自己的逼迫之下才將恢復神智的事情給說出來?
說她自己想要強行成爲秦九的女人,所以惹怒了他,現在兩人相處的時候都只能看著他的冷臉?
能說什麼呢?
木綠嘆了一口氣,有些迷茫的問道,“清墨姐姐,你說我是不是一點也不可愛,不會被人愛上?”
“怎麼會這麼說?”沈清墨問道,“是你和秦九之前出了問題了嗎?”
知道秦九恢復了神智,沈清墨是極爲開心的,可是秦九恢復了神智之後,似乎和之前的性格大相徑庭。之前的秦九是溫和而開朗,但是現在的他卻冷冰冰的,如果不是能偶爾看到他依舊柔和的雙眼,她完全找不到他之前的一點影子
。
可縱然這樣,秦九恢復了神智,對他和木綠不是一件好事麼?
“我們之前一直沒有什麼,又存在什麼問題呢?”木綠有些鬱悶的說道,“我喜歡他,但是他卻不喜歡我。”
“既然不喜歡你,爲什麼在恢復了神智之後,還繼續和你相處一室呢?”沈清墨問道。
木綠愣了一愣,“也許是因爲習慣吧。”
沈清墨笑了起來,拍了拍木綠的手,“有時候習慣就是感情,只是很多時候不被人察覺而已。”
“也許吧。”木綠的眼中也帶上了幾分笑意,甜甜的,似乎也有了一些期待。
她也撩開車簾朝外面看去,當她看到騎在馬背上的秦九時,一顆沉寂的心似乎又開始歡快的跳動了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感應到了木綠的視線,秦九也回首朝馬車看來,當他對上木綠一雙含著欣喜的眸子時,神情微微一斂,眸中有一些晦暗的情緒飛快的閃過。
木綠心中一喜,原本有些悶悶的心情頓時變得飛揚起來。
他今日至少沒有用厭惡的眼神看向她啊。
可是下一瞬,她便看到他的視線越過她,朝車廂裡面看去……她順著他的視線回頭,看到沈清墨正伸手理著髮髻,將垂落的青絲重新盤到了髮髻之上,她穿著輕薄夏衫袖口寬大,隨著她的動作垂落了下來,露出一截皓白的手腕。
心情瞬間變得極爲複雜,木綠狠狠的摔上了車簾,將秦九的視線給阻擋在外面。
“怎麼了?”沈清墨聽到響動,隨口問道。
“外面有個登徒子朝裡面看!”木綠氣鼓鼓的說道。
沈清墨啞然失笑,“那還不是因爲你好看……”
“哎……”木綠悶悶的嘆了一口氣,靠在車廂上。
快到傍晚的時候,幾人終於到了清水鎮。
當沈清墨站在青石板的大街上,看著白牆黛瓦的清秀小鎮,心裡倏地變得極爲安寧。
隨意找了一間客棧住下,沈清墨便拉著秦正澤出了門,她沒有管秦九和木綠,她知道木綠會將秦九給關照好的,他們之間的默契已經讓她極爲放心了。
夕陽之下的清水鎮分外的安靜。
在這裡似乎行走,吆喝,甚至就連裊裊炊煙都變得極爲婉約動人,有著一種江南水鄉的韻律在其中。
走了一陣,天空中下起了雨來。
天空之中日光也沒有收斂,就這一陣細雨就這麼突兀的來了。
落入的餘暉灑在青石板上,讓被雨水打溼的青石板街道上也隱約映照出細碎的金光,看上去像是另外一條波光粼粼的清水河一般。
沈清墨也不怕雨水,依舊和秦正澤並肩走在青石板的路上,看著街道兩旁的店鋪,享受著這份安寧。
秦正澤身形高大,沈清墨堪堪超過他的肩膀處,他舉著手擡起來,寬大的袖口就像是給她撐起了一把油紙傘一般,沈清墨擡頭看向他露出淺淺的笑意,“你就不用自己遮著雨?”
“我當然不用。”秦正澤微微一笑,“你不覺得撐傘很不適合我嗎?”
(本章完)